祖墳事了,一行人又趕回漓城。


    “大師,魏才洲被我抓過來了,你可能去看看,昶兒的死,不弄明白,我耿耿於懷。”宋燁道。


    秦流西看天色還早,便點了頭。


    魏才洲被綁到這陌生的院落,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宋燁和宋柳他們出現,他身子一僵。


    完了。


    可他卻是露出無辜的眼神:“大哥,娘子,你們怎麽在這,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別裝了,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宋燁眼神冷冽,手一揮:“帶上來。”


    魏才洲瞳孔微縮,他的蘭表妹和一雙雙生女都出現在跟前。


    表妹一看到他,就尖叫:“表哥。”


    魏才洲目光閃爍,不敢應她。


    宋柳推開大丫鬟的手,一步步上前,臉色慘白,問:“為什麽?”


    “娘子,你聽我說。”


    “華兒是你的親生子,你怎麽可以做得那麽絕?”宋柳已是見到了真正的長子骨灰,也聽了大哥所言,整個人都頻臨發瘋。


    魏才洲說道:“娘子,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秦流西打了個嗬欠,好無趣。


    宋燁道:“華兒是生下來就沒的,還是你們掐死的?還有昶兒,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弄死的。”


    “不用問了,就算不是他親自下手,他也難逃這殺虐業果,他全然知情,枉顧人倫,身上早就帶著報應了。”秦流西道:“他會橫死,腸穿肚爛的那種。”


    魏才洲心一跳,瞪著她:“你是誰,你這人怎這麽惡毒,竟出言詛咒?娘子,大哥,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自小就跟著你們,我是什麽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我連兔子都不敢殺,哪敢殺人?”


    他說著,眼淚一掉,道:“娘子,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沒照顧好昶兒,我該死,我就該以死贖罪,你殺了我吧。”


    秦流西翻了個白眼:“嘖嘖,你平日是泡在綠色的茶裏長的吧?”綠成這樣。


    魏才洲不答她,隻管哭。


    “我隻要一個真相,為什麽?我們哪裏對你不住?”宋柳又上前一步。


    “娘子。”魏才洲抬起紅通通的眼,滿臉是淚。


    秦流西冷笑,手指掐訣,口念真言咒,打了過去。


    “為什麽?自然是因為宋燁殺了我爹,我爹是寨子的大當家,要不是我爹收留,你們早就餓死了,你身上的那些功勞,本該是我爹的,可你就卻殺了他,拿我爹的屍身去投誠。”魏才洲心中驚恐,怎麽會,他的嘴?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我舅舅找到我,告訴我真相,我豈不是被你們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宋家的一切,都該歸還我魏家。”魏才洲想掩住嘴,卻被宋燁卸了手臂,隻能繼續說:“我舅舅早年出家為道,他說禍了宋家祖墳,斷了宋家的根,那麽所有東西自然就是我魏家的。華兒出生是沒死,他是生生餓死的,舅舅說為了製成怨鬼埋在祖墳。還有昶兒,天花是表妹拿回來的病人衣物傳上的,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把他被子拉開了,任他高熱驚厥而死,反正我還有兒子……”


    宋柳啊的一聲淒厲大喊,騰地從宋燁的腰間掏出匕首,直接紮進了魏才洲的腰腹,一捅一割一拉。


    那蘭表妹嚇得嗷嗷大叫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秦流西站在宋燁身邊,哇的一聲:“不愧是殺豬匠後代,這嘎腰子很是幹脆利索啊!”


    宋燁麻了:“!”


    秦流西走出了院子,聽著裏頭的殺豬一樣的嚎叫聲,嘴角勾出冷冽的笑。


    在利益麵前,人性素來都經不起考驗,隻把醜陋的那一麵詮釋得淋漓盡致。


    真是人心叵測。


    “大師。”宋燁追了出來。


    秦流西道:“宋將軍,此間事了,十天以後你再來做針刺就好,令妹的藥方吃過四副,再來換方。”


    宋燁聽到這話,便知世間俗事她不想再多理,很是識趣地應下,道:“多謝大師,報酬我會親自送到貴店。”


    秦流西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問報酬多少,更不怕宋燁跑路,因為他知道,那後果會比現在遇到的事更嚴重。


    宋燁目送她離開,重新回院子,見宋柳拿匕首還要捅,三步並兩步地上前,抓住她的手,搖頭:“柳妹,你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忘了大師的話麽,他,自有天收。”


    宋柳一怔。


    宋燁半蹲下來,看著魏才洲冷厲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以哪種方式腸穿肚爛而橫死。”


    魏才洲痛得快暈過去,可仍在這個大舅子眼裏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宋燁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舉起雙指賭誓道:“魏才洲,你爹早已受肝髒病痛折磨,那段日子他瘦成什麽樣你心中有數。他是一心求死而自刎,讓我以他的屍體投誠,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柳妹和你成親,保你一輩子富貴安然。他的死,與我宋燁無關,我可指天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叫我斷子絕孫,腸穿肚爛。”


    “你有殺子之孽,我看在大哥份上,我不殺你,你也自有天收,而你到了底下,好生問問你爹,到底誰是哪個傻缺蠢貨。”


    他的話說完,拉過宋柳:“我們走。”又對親兵說:“把他扔出去。”


    魏才洲瞳孔冷縮,這是放他一馬,不,是讓他自生自滅?


    腸穿肚爛而橫死。


    那個大師這樣批他的命。


    舅舅,他要找舅舅救命。


    魏才洲被扔了出去,躺在地上像是一攤爛泥,捂著流血不止的腰腹,艱辛地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走。


    這會兒,他是連所謂的表妹女兒都忘了,腦子裏隻有那句可怕的批語。


    人最懼的死亡不是終老,而是橫死,更可怕的是你知它會來,卻不知它何時來,以什麽方式來。


    魏才洲就是被這樣的恐懼包裹著,他不是不信,他是太信了,畢竟他舅舅就是幹這行的。


    他踉蹌著轉出胡同,站在了大街上,身子卻是忽然一僵,轉過身。


    “爹爹,我冷,我好冷啊,抱我。”他仿佛看見了虎頭虎腦的小兒子向他撲過來張開手,臉上的痘包被撓得滿臉是血,十分可怖猙獰。


    魏才洲嚇得跌坐在地:“滾,滾開。”


    “讓開,快讓開,驚馬了,天呐。”


    魏才洲轉頭,瞳孔猛縮,一個小點越來越近,頃刻來到麵前,馬蹄高高落下。


    噗嗤。


    鑲了馬蹄鐵的馬蹄踩穿了他的肚子,然後帶出一段腸子,拖曳而去。


    “天呐,死人了。”


    魏才洲不斷嘔出血來,腦子嗡嗡的,隻有短短幾個字在回轉:“腸穿肚爛而死。”


    宋燁他們得了消息趕過去,看著那慘烈的現場,後脊骨發寒。


    不求大師,從無虛言。


    辛苦大家追更,多更一章把這小單元結束~謝家人們賞票賞雞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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