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驚呼,魏眾人看過去,但見一個穿著紫衣梳著道髻,腰間掛著八卦鏡的道長被兩護衛攔在外,對方正氣急敗壞地看著秦流西。


    是城陽道長。


    賈家父子一出事,滕天翰就讓人把城陽道長給放了,畢竟對方是不是真的飛賊,彼此心中有數。


    而賈家的事,那賈圳已死,賈員外也殘了,再有他施壓,該查的就查,該定罪的就定罪,賈家不成氣候了。


    這不,賈家一被查處,立即樹倒猢猻散,人人都和它撇清關係,就連蕭刺史家的蕭長瑞,得知賈家父子的事後,天不亮就出城往漓城去,一副生怕被牽連的模樣。


    他離開的理由也好找,就是還願添香油,為表誠心,事不宜遲。


    所以城陽道長也沒理由再關著了。


    隻沒想到,這人還敢出現在秦流西他們的麵前,瞧這模樣,是想要和秦流西幹一架還是理論一番?


    滕天翰不知怎想的,揮了揮手,讓護衛散開,任那城陽道長來找秦流西的麻煩。


    沒別的意思,他就想看個戲。


    秦流西不知某個大官的小氣心機,隻居高臨下的看著城陽道長衝到跟前,道:“你竟然還敢來?”


    城陽道長氣笑了,這是惡人先告狀麽?


    “貧道怎的不敢來了?若不是你著人把貧道當飛賊拿起,貧道早已把那孽障拿下,就不會死人了。如今叫那賈家父子被那孽障害得一死一傷,你這就是見死不救,助紂為虐。”


    秦流西也氣笑了:“我警告你,不要胡亂汙蔑,否則我可以去衙門告你,就說你對我人身攻擊,使我身心受到傷害,隨時要你割錢袋賠款。”


    “你你你……”


    “你什麽你?賈家父子死不死的關我屁事啊,我又不是你,天生就是聖母,關愛世人,是誰都救。”秦流西鄙夷地上下睨著他:“不過你也不是真高尚,要不是賈家給的銀子高,你也不會出手。”


    城陽道長有些心虛,眼神閃爍,道:“胡說八道,我以誅邪正道為正義。”


    “哦,挺好的,繼續保持。”


    城陽道長差點跳腳,強忍著氣質問:“你放走了那孽障使得賈公子慘死,說起來,也是間接因你而死,就不怕祖師爺怪罪?”


    秦流西:“我這人,就沒個怕的,祖師爺要是因這個怪我,我就反了它!”


    眾人嘶的抽涼氣:她也太囂張了!


    祖師爺:她是真敢!


    “知不知道為何我敢這麽說?”秦流西神色一冷:“是因為賈圳該死,而我,從不救該死之人!”


    她下了兩個台階,目光灼灼地瞪著他,道:“你以誅邪正道為正義,在你心中,正義是什麽?生人是正義,死鬼是孽障?你口口聲聲罵她是孽障的時候,可有想過,她為何會成為你口中的孽障?”


    她眼神鋒銳,語氣咄咄逼人,使得城陽道長心中狂跳。


    在她身後,小忘川眼中冒星星,小聲對身邊的滕昭說:“師傅她可真霸氣,真威風,不虧是咱們師傅!”


    滕昭默默看她一眼,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城陽道長吞了吞口水,道:“不管如何,她總歸是害了人。”


    “對,她是害了人,害的是殺她的人,殺人償命,一報還一報,有何不對?沒有因,哪來的果?”秦流西譏笑:“你為賈圳那樣的渣滓鳴不平,可有想過她們母女的遭遇?”


    城陽道長啞口無言。


    “還有你指責我見死不救,憑什麽?想拿玄門中人當以誅邪衛道為忠旨,誅一切邪祟,拯救蒼生?呸,休想拿這個來道德綁架我。我天生一身反骨,可不像你聖母附體,雙手一張,光芒萬丈。”


    噗嗤,不知誰笑了出來。


    城陽道長被懟得綠了臉,好半晌,才道:“就算她有怨,賈圳是生人,她害了,就得擔這罪孽,這對她有何好處?這個你該幫吧?”


    “你見過哪個有執念的怨魂可以投胎的?”


    城陽道長一噎。


    “是人是鬼,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隨心而已,至於罪孽?”秦流西低低笑了起來:“我若帶著滔天之恨而死,對方卻好生活著,我要這一身幹淨又何用?以牙還牙,以惡還惡,便是滿身罪孽又何妨?”


    一番話,蹡蹡有力。


    眾人看著那負手而立的少年郎,呼吸微窒,眼睛都半眯了起來。


    她沒有聖母附體,可此時的她卻是光芒萬丈。


    滕昭淡泊無波的眼裏有了波動,在他眼裏,她整個人如烈焰在燃燒,耀目炙熱。


    城陽道長也被震住了,半晌回過神來,道:“你這是謬論。”


    “道不同不相為謀。”秦流西睨著他:“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強加你的意願到別人身上我不管,但若加在我這……小心我揍你!”


    她揚起了拳頭恐嚇。


    城陽道長果真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你你你,我不和你這小道爭辯,哼。”


    他正欲拂袖而去,眼角餘光一瞥,瞥到她身後的小忘川,眼神一凝:“咦?”


    他上前兩步,細看著小忘川的麵相,手指掐著指節,驚道:“你這小姑娘麵相不對啊,你一副短命相,應該死了才對。”


    秦流西臉色一變,一巴掌揮了過去:“臭神棍,胡說八道,給你臉了。”


    城陽道長捂著臉嗷的一聲叫,腦中靈光一閃:“是你強行把她命救回來的,你這是擾亂天道輪回,就不怕五弊三缺懲罰與你。”


    “滾!”秦流西作勢又要揍,還大聲叫喚:“大家快來看啊,這人是幫賈狗欺負人的那個神棍哩。”


    城陽道長想不到她如此無恥,指著她:“算你狠!”


    他一溜煙跑了沒影。


    秦流西拍拍手,一臉雲淡風輕,道:“行了,這神棍終於走了。徒兒,咱們上車去。”


    她抬腳,往台階下走,落了最後一級,後腳卻像是被什麽拉住了,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撲去。


    完了!


    啪。


    秦流西呈大字形撲倒在地。


    眾人驚呼:“大師,你沒事吧。”


    滕天翰也是有幾分意外,上前查看,作勢要拉。


    “別!”秦流西抬起手,抬頭,滿臉悲憤:“腳瘸了。”


    該死的五弊三缺,城陽聖母你個烏鴉嘴,老娘和你勢不兩立啊!


    眾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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