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秦流西是矯情拿喬的好,還是看在香油錢的份上,答應了蕭家人的誠邀後,就爽快地催著上路,倒把蕭展瑞給整得有點不會了。


    “大師不用收拾些行裝?”


    秦流西搖頭:“不用,小事一樁,速去速回。”


    蕭展瑞張了張口,心想怎麽有種她早就準備好隨時上路的感覺呢?


    可為免此大師反複無常,夜長夢多,蕭展瑞也不矯情,直接帶著秦流西和妻子等人就往寧洲府去了。


    隻是來的時候,他和妻子一個馬車,如今多了一個秦流西,讓她和妻子共處一個馬車,多有不便,可好容易把人請著了,叫人騎馬前往?


    蕭展瑞沒敢開這個口。


    “這個不難,你們且在前麵行,我先行騎馬回城,然後再張羅一個馬車跟上你們,到時候大師回來的時候,再跟著大師一道回來。”於丘才看著秦流西道:“這趕車的人,給您找個伍裏出身的,有些功夫在身,有啥事還能護著您?”


    秦流西挑眉道:“給我趕車,未免大材小用?”


    “用的習慣就好,那就這樣定啦,我先行一步。”於丘才也不管秦流西應不應的,拱了拱手就出了山門,策馬而去。


    蕭展瑞見世叔雷厲風行的,也來不及說什麽,就道:“那就先勞駕大師跟我們夫婦先擠一下?”


    秦流西道:“也行。”


    她也不客氣,先請了蕭程氏上車,自己也跳上去,就在車門邊上盤腿而坐。


    她是可以騎馬,但既然等於丘才的馬車追來,這隊伍就不會走快了,也就擠一下的事,再說了,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騎馬吹冷風,她才不傻。


    蕭家的馬車也很寬敞,小兩口出行,準備也齊全,蕭程氏充當了丫鬟,跪坐在車內煮水砌茶,又取出點心果子來,擺了一個小幾招待。


    “你們昨日也來,今日又趕路,不停歇的,怕是得受累。”秦流西看二人眼下一圈青黑,道:“到了前麵的十裏亭可以稍歇一下,等於大人派遣的馬車來。”


    蕭展瑞笑著拱了拱手,道:“這連軸轉的,確實是累,但還能支撐,能把大師您請到,就是我們的幸數了。於世叔和家父相交多年,他行事有章程我也是知道的,想來那馬車很快就能趕上,倒歇不長時間,等真正匯合上路了,我們再在車內眯一下,到了驛站再歇。”


    秦流西聽了,也不勉強。


    反正累的不是她。


    蕭展瑞喝了一口茶,瞥向秦流西,道:“我看大師年歲極輕,這是自小就入道的,那是玄門五術都學了?”


    “怎麽,信不過我的本事?想要試探一番?”秦流西似笑非笑的。


    蕭展瑞連忙道:“不敢不敢,不過是好奇。”


    “我五歲便入道。”


    “那您貴庚是?”


    “入道十年。”秦流西垂眸,看著茶杯中的茶水因馬車行駛而在晃動,一時有些恍惚。


    雖說入道十年,可她總覺得,她懂這些東西許久了,久的她不知自己何時就會懂,又是何來曆?


    “大師,大師?”蕭展瑞看她出神,忍不住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手。


    秦流西回過神來,抬頭時一雙眼睛還沒完全散去迷惑。


    蕭展瑞愣了一下,這迷惑的眼神和她的年歲一道,倒顯得她很稚嫩。


    蕭程氏皺眉,提了茶壺,給秦流西續茶:“大師,您請喝口熱茶。”


    秦流西把手扣在小幾上輕點了點謝茶,再看向蕭展瑞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道:“蕭公子問得這般詳細,莫不是想要卜卦?”


    “也是隨口一問。”蕭展瑞舔了一下唇,想了想又問:“大師也給人算命?”


    “你想算?”


    蕭展瑞有幾分欲欲躍試,如果可以,他還真想算一下他這以後的前程命途。


    秦流西淡笑:“其實這算命,有何好算的?有些東西你知了,若是不好的,你擱在心上,疑神疑鬼,恐慌著它來或不來,何時應驗,患得患失反失了本心自我。”


    “若是好的,你知了,又會不會為此而膨脹而輕狂驕傲,從而荒廢了手中事,同樣是改了初心。有些人有些事,改了初心,就不是原本的想法了,走向也會不一樣。如此,你還算嗎?”


    蕭展瑞一凝。


    “未知有時候並不可怕,相反未知才有可能逆轉,好的壞的,逆轉如何,當看自己本心。蕭公子,算命不是不好,但算了又如何?沒啥事的話,算它作甚?”


    蕭展瑞失笑,拱手道:“是蕭某淺薄了。”


    秦流西笑而不語,捏著茶杯喝了一口,闔著眼閉目養神。


    車子走了一段時間,秦流西便睜眼道:“前麵亭子等一下吧。”


    蕭展瑞訝然,可還是讓人停了。


    “這便是十裏亭,在此歇歇腳,等另一個馬車來便是。”秦流西先行跳下了車。


    蕭展瑞也不能讓她一個人等,也跟著下了車,而蕭程氏則是長籲了一口氣,讓車夫把馬車駛開些,她要小歇一下。


    待車子停下,又叫來丫鬟伺候,從車內翻出一個黑底紅梅的小盆,外有蓋子,裏麵有一層草木灰。


    婦人出門不便,像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家,這樣的簡便‘恭桶’也得準備一個。


    蕭程氏便溺的時候,就想起秦流西的話,這一行本是不打算在亭下歇腳的,可她卻還是再提了,再有她下車前無意掃過來的一眼,不禁臉上一熱。


    這位不求大師該不會是知道自己‘急’了,而故意喊停車歇腳吧。


    未免太貼心了。


    秦流西安坐在亭子裏,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城中過來的方向一陣沙塵滾滾,伴著馬蹄聲。


    蕭展瑞對護衛使了個眼色,自有人跑馬前去,隻是沒多久,對方就飛快回來,臉色十分緊張凝重,附在他的耳邊回稟幾句。


    蕭展瑞騰地站了起來,道:“什麽?那小祖宗怎麽在這?”


    他急促走出亭外,完全忘了秦流西。


    秦流西卻是眸子半眯,舉目看去,眉梢一挑,認出來人打頭的那個侍衛。


    真,趕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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