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三奶奶對玉雪肌那誌在必得的氣勢,讓秦流西眉梢一挑,好整以暇地看向葉掌櫃。


    葉掌櫃心中直罵娘,臉上卻是端了笑,道:“塗三奶奶,委實是不巧,玉雪肌已是有人定下了。”


    塗三奶奶秀眉蹙起,道:“是誰?”


    葉掌櫃看向秦流西,塗三奶奶也看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是你?”她下巴微抬,道:“貨沒出門,那就可以價高者得吧,她開多少價,我給雙倍。”


    葉掌櫃笑道:“塗三奶奶也是長生殿的老主顧了,也該明白,長生殿的規矩是先到先得,至於貨誰得了後,又要如何處理,長生殿也是不管的。”


    當然了,規矩也有用來破的,就看那人是誰了。


    比如東家,比如眼前這位,說破就破。


    別問規矩為何這般兒戲,問就是東家脾氣任性。


    塗三奶奶也知道這一點,長生殿不比別的藥材鋪子,它家的藥品,你去買可以,若遇同一撥人求,講的是先來後到,而不講價高者得。


    你要想用身份去撒潑耍無賴,那不好意思,更不可能得到了,若因此而得罪了長生殿,那麽還會被納入長生殿的主顧黑名單中,但凡以後再去求藥,一概不賣。


    曾有權貴仗著身份在長生殿撒野,還想用身份壓製,結果長生殿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直接把一疊關於那權貴家犯下的罪證給呈到了禦前,抄家斬首。


    那權貴,還是公候之卿,就因為想搞長生殿,就被人家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給團滅了。


    聽說長生殿背後的東家,是個亦正亦邪的厲害人物,又有人猜長生殿的背景其實是聖上,所以才會這般囂狂,經了那一事後,輕易不敢動它,哪怕無數權貴垂涎它帶來的巨大利益和裏麵的藥品。


    塗三奶奶也是知道這規矩的,見葉掌櫃拿了這規矩說話,也不敢強搶,隻看著秦流西道:“我是塗家的三奶奶,娘家是盛京蒙氏,這玉雪肌,是準備要送給宮中的蒙貴妃娘娘。你開個價,我跟你買了,多少銀子都可以。”


    在她進來後,燕兒娘就站在一邊,聽到這話,瞳孔一緊,看向秦流西。


    她有些明白,這什麽玉雪肌,怕是這位公子打算用在燕兒臉上的,如今有人來求,來的還是那傷了燕兒的塗家人。


    婦人眼中又驚又懼又怒,卻是一聲不敢吭,在貴人眼中,她們這樣的小百姓,卑賤如螻蟻。


    她看著秦流西,這位公子,會懼怕塗家人嗎,若不怕,那塗家人會對她如何,會因此受到連累嗎?


    這玉雪肌,聽起來好像極其名貴的樣子,也不是她們這樣的星鬥小民能用得起的。


    婦人抿嘴,上前一步,對秦流西輕聲問:“公子,這藥可是要用在燕兒的傷?”


    秦流西點頭:“隻有玉雪肌,她才會恢複如初。”


    婦人心頭一緊,鬥膽拉著她走了兩步,看了榻上安睡的女兒,道:“公子,燕兒的傷也都縫上了,若因此留了疤,那也是她的命,我們認了。卻不能因此而連累你,這藥若是如此貴重,他們求,您讓了吧。那塗家,得罪不得。”


    秦流西一笑:“你可知道,從沒人叫我認命,我秦不求也從不認命。這世間,也沒有人是我得罪不得的。”


    她這話,說得是滿堂皆知。


    好囂張!


    塗三奶奶眉頭皺起來,臉色有幾分難看,她已經言明了自己的身份,甚至隱隱有以身份壓製,讓秦流西退讓的意思,可這人好像聽不明白。


    不,並不是聽不明白,是不怕。


    也是挑釁。


    那粉衣丫鬟上前一步,道:“這個公子,我家奶奶願出高價來買藥,你行個方便。”


    “我若不行呢?”秦流西走到葉掌櫃跟前,從他手上直接拿過玉雪肌的玻璃瓶子,對藥童道:“往年的雪水可有存下?”


    “有的。”


    “取來。”


    藥童應了,飛奔去後堂取水。


    “喂,你這人,可知我家奶奶是什麽人?”那粉衣丫鬟看秦流西油鹽不進,脾氣也來了。


    秦流西睨著她:“年紀輕輕的,你是得幻聽了還是耳朵聾不好使了?你家奶奶剛才不是說了,她乃塗家三奶奶,蒙氏女。大家都聽到了,就你聽不到,耳聾是病,得治。”


    司冷月噗嗤的笑了。


    粉衣丫鬟粉臉漲得通紅,怒道:“你既知道,怎敢?”


    “她是什麽人,關我屁事。”秦流西扔了一句過去。


    粉衣丫鬟和塗三奶奶均是臉色一綠。


    塗三奶奶看著她手上的小玻璃瓶子,咬牙肉疼地道:“十倍價格,這藥讓給我,我願出十倍價格。我還能把你引薦給蒙貴妃娘娘。”


    話出口,她覺得有點不妥,剛想描補,秦流西已是笑了,指著她道:“你丫鬟有耳病,你這當主子的,腦子也不清楚。你引薦我一個男子給貴妃作甚,你嫌命長,我還嫌活不夠呢!”


    在外人看來,她就是一年輕男子,塗三奶奶竟然隨口就能來一句把她引薦給貴妃,咋的,嫌聖上戴的明黃帽子不好看,她給做主換頂綠色的?


    塗三奶奶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唰地一白,怒斥:“你放肆!你怎能顛倒我的話?不過是惜才,才給你指一條明路,引薦給娘娘的母家,不然你以為你區區小民能到娘娘尊駕前?自然是投到娘娘的母家安誠侯府,你是故意顛倒我的話。”


    她也是有夫君的,當然知道男女大防,剛才那話,她是心頭一急亂了分寸才口快,心中已是後悔不已。


    這話若傳到聖上那邊,她是好事沒做好,反惹大禍了。


    給姑姑引薦年輕小白臉才俊,不是找死是什麽?


    秦流西道:“我可謝謝你了,但大可不必。我師傅不讓我和腦子不清醒的一起玩,以免被帶偏了。”


    “你,你!”自從姑姑得寵,蒙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塗三奶奶何曾受過這樣的氣,眼下愣是被秦流西這話給氣得嬌軀直顫,心口都有些絞疼。


    此子不殺,難以解恨!


    塗三奶奶眼裏有殺意一閃而過。


    司冷月看得清楚,眉頭皺起。


    秦流西也看出來了,唇角冷冷一勾,想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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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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