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殿在大酆有無數分店,青州城也不例外,開在朱雀大街,位置極好,裝潢和漓城相差無幾,隻添了青州的吉祥花石榴花為圖案裝飾。


    秦流西到的時候,鋪子裏沒有客人,隻有一個中年大夫坐館,一個夥計在櫃後登記藥材,秦流西進來的時候,他便放下手中事迎了上來。


    “客人有何所需?買藥,按方配藥還是找大夫看診?”夥計看向秦流西,眉尖跳了一下,這人瞧著有幾分眼熟,是在哪見過?


    還沒等他細想,門口處又傳來一陣喧嘩聲,夥計看過去,一婦人抱著一個臉上帶血汙的孩子滿臉躊躇地看著他們,想進又不敢進。


    夥計看清後頓時驚叫出聲:“杜大夫,快來看看這小姑娘。”


    坐堂的杜大夫已是起身走來,看到小姑娘的臉哎喲一聲:“怎弄成這樣了,快進來。”


    婦人這才走進來,卻是走到了秦流西身邊。


    “這是咋弄的?”杜大夫湊近一看,道:“這臉割的有點深了,怕是好了都得留疤痕咯。”


    小姑娘本就臉嫩皮薄,被那帶鉤子的馬鞭一抽一帶,說是皮開肉綻也不為過。


    再說,那塗九本就肆意縱馬,速度奇快,這麽一甩被極速和慣性帶著,傷得更重。


    婦人一聽,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杜大夫又問:“不過這傷多久了?是用了什麽藥嗎,這血竟然不流了。”


    這傷瞧著也沒有灑金瘡藥的樣子,竟然就止血了。


    夥計看燕兒那個臉,都覺得自己的臉絲絲抽痛,滿眼憐惜,道:“小姑娘很疼吧,不要怕,大夫會幫你治好的。”


    燕兒搖頭:“燕兒不疼。”


    眾人聽了更加憐惜,傷成這樣怎麽可能不疼,怕是孩子懂事,不忍讓大人擔心才這般說。


    燕兒卻是在說實話,也不知秦流西給她吃了什麽,沒覺得臉疼了。


    杜大夫讓她們往店裏床榻那邊躺,又讓夥計去叫藥童來。


    “大夫,她說幫我女兒治傷的。”婦人雖然感激這個長生殿沒有把她們趕走,卻還是記住秦流西的話,提了一句。


    杜大夫和夥計均是一愣,看向秦流西。


    “沒錯,借貴地一用。”秦流西笑著說。


    杜大夫看她年紀如此之輕,道:“你會醫術?不是我瞧不上你,哪怕你會岐黃之術,但這孩子年紀還小又嬌弱,又是傷在臉上,可經不住你折騰。”


    意思就是,你要瞎胡鬧,好歹找個年長硬抗的,別折騰孩子吧。


    婦人有些心顫,看向秦流西,她確實是年輕,能比長生殿的大夫厲害嗎?


    夥計已經是去喊掌櫃的了。


    秦流西道:“我既然能攬這活,自然是有這把握。”


    掌櫃掀簾出來聽到這話說時,眉頭皺了下,首先看向那個傷了臉的孩子,看清她的傷時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傷得也太重了吧,就算能好,也必留疤!


    姑娘家家臉上留了疤,以後就難嘍。


    他再看秦流西,想說以孩子為重勸一下別瞎胡鬧,可在看到秦流西的臉時他驚愕不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是她,還是她!


    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長生殿,東家吩咐不可得罪的那位。


    清平觀,秦不求。


    葉掌櫃頓時走到她麵前,彎腰拱手,激動地道:“您,您怎麽到這邊來了?”


    咦,認識的?


    秦流西挑眉:“你知道我?”


    她其實也有長生殿的印信牌子,要是他們不能借,就用印信好了。


    可這掌櫃的,卻是認出自己。


    “小的自然知道,東家早就在各個分店都設了您的畫像,以防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下頭的人衝撞了您的駕。”葉掌櫃恭敬地道。


    不長眼的杜大夫:“?”


    夥計也是靈光一現,畫像,對,後堂廂房掛了一幅畫像,可不就跟眼前人極像?


    “掌櫃,這位?”杜大夫好奇地問。


    “這就是不求公子,是漓城清平觀的道醫,是東家的貴友,更是長生殿的貴客。”葉掌櫃笑著介紹。


    杜大夫瞳孔一震。


    長生殿內部有規矩一條,凡是長生殿內的藥材,不拘是什麽,清平觀秦不求來拿的,盡舍之。


    “你這張嘴也是利索。先不說這些,讓人取了溫水來,桑白皮線和針等……”秦流西說著自己所需的東西,先救人,至於畫像什麽的,以後才跟封黑商那廝算賬。


    葉掌櫃看了夥計一眼,後者也不敢問,匆匆下去安排。


    一應物事送來,秦流西對躺在床榻上的燕兒道:“你睡一覺,我保證,你醒來就好了。”


    因著之前的糖丸,燕兒對她有著盲目的信任,便乖巧的點了點頭。


    秦流西便在她的暈穴按下,燕兒雙眼一閉,暈睡過去。


    婦人心驚:“公,公子,我兒她?”


    “這傷口太深,若想好得快和恢複得好,必要縫針。縫針過程,哪怕用了麻沸散不會疼,可她醒著看到針線在自己臉上動著必會害怕,暈睡看不見,也就不知道自己臉上發生何事,以後也不會看見針線就有陰影。”秦流西解釋道:“等傷口都處理好了,她就會醒來了。”


    婦人聞言感激不已,跪了下來向她磕頭:“多謝公子體貼。”


    “起來吧。你若怕也可以不看,你要看,對接下來的治療也不要吵鬧,以免妨礙了我。”


    “我不吵,我一定不吵。”婦人捂住自己的嘴巴,還後退了兩步,就怕阻礙她。


    秦流西這才淨手消毒,親自拿了柔軟的綿帕以溫水洗掉燕兒傷口上的血汙,動作極輕,生怕弄疼了孩子似的。


    待得血水洗幹淨,露出來的傷口更顯猙獰,讓人心中生憐,隻抽冷氣。


    司冷月看了對那塗九更是厭惡,冷道:“這塗九真該死,好好的孩子就因為他遭這樣的大罪。”


    秦流西不說話,眼神都沒有變一下,隻有條不紊地專注手上動作。


    人作了孽,總會有報應的,這孩子有多苦,那塗九就得承多少苦,不偏不倚,半點不虧。


    公平,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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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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