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子斷案論罪,秦流西自己本家就是那冤假錯案中的一員,自然感同身受,說句實在話就是,天子願意信你,你做錯了,也能網開一麵,可若不信你,你便是連呼吸都是錯的。


    這就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權利。


    齊騫從她的語氣裏感受到了她對皇權的蔑視,神色有些冷沉。


    “席崢的麵相,父母宮低陷凹凸,乃是失慈失怙之相,眉右高左低,先損父後損母。我替她弟弟扶脈是用的太素脈法,他們的父親,乃橫死。”秦流西聲音極清冷。


    齊騫呼吸一窒:“你是說,那席彭海並非自裁而是死於凶殺?”


    秦流西一攤手,又恢複到那浪蕩的姿態:“我不知道哇,橫死也有很多種,不過堂堂的四品將軍,臨陣逃脫這樣的傳言都能傳出,怕不是這軍功是搶奪他人而上位的?”


    這話看似是貶低席彭海,實則是為他開脫,席彭海能混到四品,怎可能真靠隻搶軍功而得,而實打實打出軍功的人,會臨陣脫逃?


    齊騫陷入沉思。


    秦流西打了個嗬欠,半闔著眼。


    齊騫又試探地問:“秦大夫你說的那太素脈法,當真能斷吉凶?”


    秦流西笑眯眯的反問:“怎麽,齊公子是想讓我這神棍給你算命?奇了怪了,你這樣的貴公子,不該秉持那子不語怪力亂神的真理?”


    齊騫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卻也有信道信佛的,不然這大灃豈有那佛寺道門的存在?我便不語,亦知尊重信仰。”


    秦流西很是滿意這答題,不是那愚昧的,便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那齊公子對你爹殺了你爹這種人倫慘劇有何看法?”


    齊騫:“?”


    這什麽話?


    “算了,我睡個回籠覺,趕了兩天路,也沒睡好,我可真累。”秦流西躺了下來,眼一閉。


    齊騫見狀憋得不行,此人怎會有如此旁若無人的自覺?


    秦流西側著身,唇齒間卻是露了個微不可聞的歎息,貴則貴矣,這命卻是……


    遠在秦府。


    王氏看著李大貴拉回來的布匹棉絮,不免有幾分愕然,道:“李總管,我似是沒讓你去采辦這些……”


    李大貴微微彎著身子,恭敬地道:“回大太太的話,這是大小姐吩咐奴才去采辦的。您有所不知,漓城的秋極短,冬來得也快,如今已入八月,天氣漸涼,大小姐唯恐到時趕不上,才吩咐奴才采辦,及早把冬衣被褥給備下了。”


    王氏聞言也不免歎一聲秦流西熨帖周到,道:“讓那孩子費心了,這統共多少銀子,我這便支給你。”


    “太太且放心,這帳已是結了的,奴才從岐黃那邊走的帳,這也是大小姐的吩咐。”李大貴笑著說:“大小姐臨走前說了,府中采辦,讓奴才從岐黃那邊走賬,您隻管往下安排分派就行,或是您有何要采辦,隻管吩咐奴才去辦。”


    王氏明白了,就是說物資方麵不必她來出銀子,隻需分發管理。


    看著這滿院子的東西,王氏陷入了沉思,秦流西哪來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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