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戴耳棒啊,你可能不會戴,還有幫你塗護手霜,爽膚水,眼霜,精油這些你肯定不知道怎麽塗。”


    他輕車熟路地在房間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如數家珍一樣一個一個給他講解,擠了一點到虎口上,抹勻了就開始上下其手。


    沒什麽能阻止一個女生對護膚的執著!


    “……”


    造吧造吧。


    看著她忙前忙後,風無理還是忍不住問。


    “你……每次睡覺前都弄那麽多東西,不麻煩嗎?”


    “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我媽小時候就告訴我,皮膚是女人的命。”


    她擠了一點白色粘稠液體到他手上,讓他揉開,把手指手背手腕全都抹勻稱,然後又去搗鼓另一樣東西。


    風無理已經麻木了。


    不過塗抹之後,手確實香香滑滑的。


    她又去拿了一瓶奇怪的東西,皺著眉想了想,回身掏出一張像京劇臉譜的麵膜,然後過來貼在他臉上,期間有些不適,風無理想扯一下麵膜,被拍了下手。


    “誒你先別動。”


    她真的很認真在操弄,皺著眉又打開一瓶神奇藥水,這次是抹腳上的。


    “為什麽連腳也要塗?”


    他縮了縮腳,沒縮回去,被扯了過去。


    “腳是女人的第二張臉。”


    “也是你媽媽說的?”


    “也是我媽說的。”


    “……你以後當媽媽了也能亂說。”


    這是她的身體,所以操作起來沒有半點隔閡,連腳趾縫都塗上後,讓他躺在那裏,過十分鍾就可以把麵膜撕下來了。


    然後又拿了耳棒,小小一個,穿在兩邊耳朵上,防止打了的耳洞又愈合;


    那就太麻煩了。


    這種服侍自己的感覺,薑鬧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很有成就感!


    特別是用風無理的身體去服侍自己!


    好像又不對……


    現在自己身體裏的不就是風無理嗎?


    這是虧了還是賺了?


    不過反正都是給自己做護膚。


    “你還戴耳環嗎?怎麽沒見你戴過。”


    “隻是高二暑假打了耳洞而已。”她在幫忙戴耳棒的動作一滯,語氣看似隨意又帶著些試探:“你覺得戴耳環不好看嗎?”


    “無所謂好看不好看的吧?”


    她輕笑一聲調侃:“你個鄉裏別。”


    “不過我看過王西樓戴耳環,她那些首飾都是金子做的,純手工打造,戴起來很好看。”


    “王姐姐呀!王姐姐人真的好溫柔喔!”她笑著道,又問:“那個,王姐姐,是人類嗎?”


    “過去是,現在是隻小僵屍。”


    “僵屍!”


    “跟影視劇裏的不一樣,你覺得她看起來很恐怖嗎?”


    她搖了搖頭:“王姐姐長得很好看,像古代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


    “你當麵說她會很高興的。”


    小姑娘坐在床頭,一條腿放直,一條腿支起來,薄如輕紗的睡褲落到大腿根部,露出白花花的大長腿,孤男寡女黑燈瞎火,女孩子這樣本該很危險才對,他看著忙上忙下的薑鬧:“你……是不是很不安?”


    “我?不安嗎?”她瞪大了眼睛,把手裏的瓶瓶罐罐放了回去,語氣弱了點:“好像,是有點。”


    “不用擔心。”


    “嗯,我相信你。”


    “抱歉。”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活像一個渣男在哄小姑娘。


    “周末陪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我要去一趟南山寺,可能需要你幫忙?”


    “南山寺?我記得那裏有顆姻緣樹,很多學生情侶都會去。”她噗嗤一笑,膽子大了點,聲音輕佻盡量讓自己語氣像玩笑:“像約會一樣。”


    “我認識那裏一個大師,需要他幫點忙。”


    “這周不知道會不會是個好天氣。”


    “但願吧。”


    收拾完後,薑鬧就要回去了,周末是不是好天氣他們不知道,但是在開門時他們知道了今晚不是好天氣,校園的夜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樣。


    夏天,多台風。


    薑鬧:“……”


    風無理:“……”


    門關上後,風無理給王西樓打了個電話,說今晚薑鬧不回去了。


    對麵沉默了很久,他聽了夜姬在一旁喵喵叫,王西樓才感歎道:“也是,也是。”


    公寓裏就一張床一套被褥,沙發都不多一張,風無理執意睡地板,薑鬧說她現在身體能打死一頭牛,讓她來睡地板,風無理說他做不到,薑鬧說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還感冒了,要是弄壞了怎麽辦,兩人都說得很有道理。


    ……


    “我,我關燈了?”薑鬧問。


    “嗯,睡覺吧。”


    身邊一陣窸窸窣窣,被子裏擠進來一個人,幸好這床還算寬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薑鬧躺下後,看著天花板,死活沒睡著。


    感覺是不是跳了很多步?


    但是扭捏不起來啊!


    都這樣了,還能咋滴?


    而且兩人心裏都沒什麽漣漪。


    要說為什麽,大概是身邊睡的人還是‘自己’,這種特殊的關係,比那些純友誼的男女關係還要純潔一百倍。


    薑鬧覺得更像是春遊跟小夥伴睡著一個帳篷裏,空山新雨後,要是現在能看到銀河就好了,他們還能就著星星和晚風有聊不完的話題,不過雖然沒有銀河,現在外邊呼呼風聲,陰翳雷鳴,整個世界的一切動靜就在耳中,也很讓人有訴說欲呢!


    她想說什麽,扭頭一看,發現一旁的風無理已經睡著了。


    睡著之後很安靜,閉著眼睛,或許是因為感冒,呼吸有些費力,看起來很累了。


    原來自己睡著之後是這個樣子的……本小姐真可愛!


    一夜無話,任由屋外狂風暴雨。


    這幾天,兩人都很適應對方的生活。


    但是對班裏的人來說,隱約感到些不同尋常。


    比如平時都是大小姐往風無理身上湊,現在卻變成風無理時不時過去找薑鬧,那個往日帶著淡淡‘殺氣’的大小姐,變得溫和起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而那個總是一臉無所謂的少年,則在某些方麵會突然變得蠢蠢的。


    風無理在努力當一個普通人。


    或許這具身體身上還有很多光環,但是確實是個普通人。


    不能隨便淋雨,因為會生病;跑步久了會喘,所以不能太過劇烈運動;有些貧血,蹲久了不能立刻起來;沒有了敏銳的感知不能隨時掌握附近的動態,所以生活會顯得有些笨拙;搞衛生的時候,原來裝滿的一桶水很重……


    最主要的是,他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世界安靜了一半,窗外樹枝綠意盎然,白牆綠窗,晃動的盛夏是因為風,而不是一隻妖怪站在樹枝上搖晃枝丫。


    風無理還挺喜歡這樣的人生。


    周五放假。


    薑鬧忽然急著把他拉到個沒人的地方,閉著嘴不說話,看起來很著急,把手機遞給了他。


    她爸打電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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