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宗真傳弟子別院,院門半開。


    李靈筠腰懸靈犀劍,扶著朱紅木門,麵色微紅,俏然而立。


    孟林眼神柔和,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輕聲喚道:“靈筠。”


    李靈筠在走到院門的短短一路,本來已想好有許多話要說要問。


    可是,在她最終見到這身穿青衫麵容清秀的男子之後,兩人間所有的誤會和遺憾,似乎都已隨著竹林間穿行的清風飄散而去。


    李靈筠美目如水,櫻唇微閉,出神的望了孟林一陣,千言萬語化作一個字:“嗯。”


    孟林心中柔腸百結,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四目相望,久久無言。


    時光似乎過了許久,孟林又輕聲道:“我們要回蒼山派了。”


    “嗯,保重。以後再與人爭鬥的時候,不要太拚命了。”


    李靈筠想起比試時孟林的拚命模樣,不由地心中發緊,出言細聲叮囑。


    其後,孟林猶豫了片刻,把那豐潤女修送“加料點心”之事,一五一十地詳細告知李靈筠。


    他斟酌著字句,道:“雖然沒有明確證據,但我依然覺得此女有問題。你千萬注意提防,小心以後著了她的道!”


    “好。她若敢輕易犯我,本姑娘的靈犀劍可不是切菜用的!”


    李靈筠俏臉轉寒,語氣發狠,她沒想到在清月宗內,竟還有此種事情發生。


    孟林笑著點了點頭,下意識摸了一把腰間的承影長劍,向李靈筠揮手欲別。


    李靈筠見此,連忙出得院門,追趕半步,遞給孟林一枚玉簡:“等等,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孟林接過那柄月白玉簡,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之後,他又似乎有些明白,雙眼微眯看著李靈筠,神色滿是憧憬,心道:“難不成是姑娘家臉皮薄,這是給我寫的情書?”


    李靈筠看到孟林的神態,已知他有誤會,害羞地輕跺了一下腳,柔聲傳音解釋。


    “玉簡內,是我烙印的無相神指功訣。你看過之後務必毀去,不要傳給他人!我感覺,它或許對你那殘經有用……”


    孟林心中暖意升騰,對李靈筠鄭重拱手謝過,扭頭緩步而行。


    在他身後,李靈筠在院門邊駐足不動,望著他瀟灑遠去的青色身影,斷斷續續地傳音而至。


    “今日蘇玲瓏師姐出關,據說方一突破,便是聚靈境中期。明日,就要輪到我閉關了……”


    孟林回頭溫暖一笑,傳音鼓勵:“好!我們築基境見!”


    蒼山派暫住的客舍小院,人員已齊,楚芳蕊也在。


    “孟總編,這次的時間比較短,沒有耽誤宗門大計!”許增壽調侃道。


    孟林納悶:“什麽宗門大計?”


    郭若溪摟著楚芳蕊的細腰,笑道:“就是回蒼山派呀!楚師姐,人都見到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個貪嘴小妖女。你再敢胡說,我就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楚芳蕊俏臉明麗,伸出雙手,便要捉弄郭若溪。


    郭若溪同樣不甘示弱,張牙舞爪,惡狠狠地嬉笑道:“不要以為在你清月宗,我便怕了你。你給我等著,看本姑娘不扒了你!”


    十幾息後,孟林和許大嘴“咕嘟”咽


    下一口口水,看著嬌-喘細細的楚芳蕊,心中略有怨言:“沒想到,堂堂蒼山派明珠,竟然說話不作數!”


    楚芳蕊喘勻氣息,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向著孟林展顏一笑,輕聲囑咐。


    “孟師弟,你等回去之後,可要把最新一期的《仙門秘錄》雜誌盡快刊發。三個月沒有更新,師妹們都等不及了!”


    “楚師姐放心,我回去後,一定督促這幫懶蟲!”郭若溪想起三個月來減少的靈石分潤,心疼不已。


    孟林也是笑言:“若不是擔心尹師叔砸了我們的攤子,這三期暫停的雜誌,我們在清月宗早就刊發了!”


    說罷,幾人湊在一起,就《仙門秘錄》雜誌在清月宗內的售賣一事,又鄭重商量了幾句,才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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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後,清月宗山門之前。


    楚芳蕊抓著郭若溪不安分的小手,同眾人殷殷告別。


    沒過多久,孟林等人出得桃林迷霧。


    黃真望神色微動,大笑幾聲,快步上前而去:“老溫!這迷霧果真對神念屏蔽地厲害,你們也是今天出發?”


    “正是!雖然我們宗門今年比試成績一般,但好在我沒有輸給你什麽,總算不太虧!”溫守成粗聲爽朗大笑,神情洋洋自得。


    王清源從溫守成身後走來,鄭重地拱手告罪:“溫長老,說來說去,還是我們這些小輩弟子太無能!”


    接著,他又麵如謙謙君子,熱絡地走到孟林身側,晃著孟林手臂誠摯邀請:“孟師弟,有空的時候,一定來幻花劍派玩耍!”


    孟林自然笑著應承,與幻花劍派眾人打了幾個哈哈。


    此後,兩隊人馬,各自出了清月宗的繁花秘境。


    不幾日,孟林等人一路逛吃逛喝,瀟灑愜意地來到蒼山派山門之外。


    許增壽第一次下山出遠門,此次回來倍感新鮮:“黃長老,各位師兄師姐,我來叫門!”


    說罷,許增壽把腰間掛了許久的內門弟子令牌摘下,渡出一縷元氣,探到古樸令牌之上。


    幾息之後,那枚令牌“叮”地一聲,發出一道青光射入雲霧之內。


    俄而,雲開霧散,一條玉石砌成的甬道緩緩顯現而出,直達蒼山派青色巨門。


    看著莊嚴威武的山門,眾人神色凝重,似乎各有心事,順著玉石甬道,緩步走到巨門之前。


    孟林盯著頭頂泛著靈光的蒼山派匾額,拍著許增壽的肩膀,感慨不已。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入門已有五年多了!”


    “不錯!還記得,當時我們在百草閣除草,黃長老獎賞大家喝靈酒,結果我睡了整整三天!”喬宗岩想起往事,也是神色充滿回憶。


    許大嘴想起那時候的自作聰明,猶自後悔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們還說呐,我為了在黃長老麵前留下謙遜有禮的好印象,愣是說滴酒不沾!結果,大好機緣白白錯過!”


    郭若溪用力擺了擺手,臉上滿是一副戲謔的表情,嘰嘰喳喳地摻和進話題。


    “你這不算什麽!當年我把仙緣令贈給孟師弟的時候,他還隻是騎豬少俠。而今,他身高比我還高了半頭,你們說這到哪兒說理去?!”


    孟林臉色發黑,神情尷尬,攔住郭若溪


    的話頭,顧左右而言他:“大嘴,你修為進境太慢,得抓緊了!”


    黃真望笑眯眯地看著這幾個年輕人,不禁回憶起和張青山等人的少年修道時光。


    他半閉著雙眼,嘿嘿笑了幾聲,心中歡悅,舉起朱紅酒葫蘆,大飲了一口靈酒。


    “哢嚓嚓!”青色大門洞開,從中顯出郭銘昆的身影,淵渟嶽峙。


    “爹!!”郭若溪幾個月沒有見到父親,親熱地撲了過去。


    “師叔一路風塵,有勞了!”郭銘昆拱手與黃真望見禮,二人攀談了幾句。


    稍事之後,他又在孟林等人身上端詳片刻,溫聲笑道:“很好,進境都很可觀!比試結果,師叔已經給我飛劍傳書,還算不錯。”


    然後,他又向黃真望拱手道:“師叔,你速去傳功閣吧。周長老那裏,我已安排妥當!”


    黃真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假意客氣幾聲,便丟下孟林等人,徑直去了宗門傳功閣,報銷孟林耗損的靈藥。


    郭銘昆看看天色已晚,道:“你們隨我去洞府,一起吃個飯!許增壽也來吧?”


    許增壽大腦袋輕晃,如同人精一樣,早明白郭銘昆的意思,連忙拱手婉言推辭。


    “謝過掌門美意,弟子就不去了。《仙門秘錄》已暫時停刊三個月,隻怕收藏訂購的仙修已有所下降,我得抓緊時間把最新一期的雜誌刊發出來!”


    郭銘昆微微頷首,旋即又冷聲道:“如此也好,雜誌內容可要嚴格審核把關。不然,你懂的。”


    孟林低頭不語,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許增壽則擦了一把額頭汗珠,結結巴巴地保證不已。


    郭若溪在旁邊察言觀色,不想讓孟林二人過於緊張,便撒嬌地拉著郭銘昆臂膀:“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郭銘昆無奈地笑了笑,隻好與郭若溪一道在前方引路,帶著孟林和喬宗岩往蒼山派深處而行。


    路上,郭銘昆想起一事,回頭詢問孟林:“林兒,以你元氣修為底蘊,本不該這麽快修成聚靈境才對,難道是有了什麽奇遇?”


    孟林神色恭謹,如實作答。


    “弟子在清月殿發現頂著月核神光修煉時,神光威壓越大,修煉進境越快。後來,在與夏侯年比試的時候,又受到元氣波動刺激,就突破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郭銘昆長歎一聲,臉上滿是回憶神色。


    孟林斟酌了幾息,鼓起勇氣道:“掌門師尊,您能不能向清月宗尹師叔求情……”


    郭銘昆正在出神,猛然聽到孟林的話語傳來,結果聽了一半,便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掌把他拍飛:“胡鬧!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郭若溪等人聽見耳畔風聲,抬頭看時,隻見孟林已掛在道路旁的高大林木之上。


    孟林受傷雖不嚴重,但仍是疼得忍不住哼了幾聲,冤屈不堪地辯解。


    “掌門師尊,弟子所說的是求情,不是求愛……咳,弟子是想讓你跟尹師叔商量一下,準許我去清月殿,再感悟一次月核……”


    郭銘昆老臉通紅,情知誤會了孟林,但仍瞪著前方的一群白色靈鹿,斥道:“什麽情情愛愛的,我都沒聽懂!年輕人,心思要多花到修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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