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聽到黃真望此番話語,心裏有種好似在哪裏聽過一樣的感覺,當下嬉笑一聲不以為意,恭敬請教黃真望如何快速適應禦器小術。


    黃真望見孟林孺子可教,心態端正,沒有因為自己幾句折損話就自暴自棄,因此也是鄭重教導孟林修煉禦器小術的法門神意。


    這禦器小術,神意若想圓滿無暇,需要經過禦輕若重和禦重若輕兩個境界,這兩個境界都熟悉掌握了,以後遇到緊急情況自然能夠運轉的圓滿如意,不至生澀。


    禦輕若重,可以先從孟林的記名弟子令牌練起。


    禦重若輕,現在沒有合適的器物,隻能待以後有合適器物了再做修習不遲。


    黃真望又叮囑孟林,以後全神灌注修煉功法時,一定記得要有長輩在身邊護法,或者自身在陣法護佑之內方可,以防別有用心之輩偷襲傷害。


    孟林也對自己的馬虎大意汗顏不已,謝過黃真望的涼亭頂部護佑之情,便準備繼續回到涼亭修習禦器小術。


    黃真望看著百草閣穀中的幾塊靈光氤氳的藥田,突然下了決心似的,叫住孟林,說道:“你不是說沒有足夠逼迫,修煉不容易突破嗎?你這就去黃芪藥田和滄源仙草藥田中間那片空地去練習。把令牌當做飛劍清除藥田雜草,若是傷損了道爺的寶貝靈藥,就從你的總體收獲中扣除。”


    孟林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反抗過黃真望這半個師尊的威嚴訓導,便一步三回頭地從涼亭內走出。


    隻見道路兩邊的黃芪和滄源仙草長勢非常茂盛,碧綠枝葉隨風招展,一縷縷氤氳天地元氣隨著日光的照射,被藥田陣法加持之下,緩慢地吸收進一株株靈藥之中,看起來賞心悅目。


    孟林歎口氣,在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可能要折損的靈藥,心疼不已。


    在兩片靈藥藥田的空地中間,孟林盤膝坐定,又在心中默默回想了十數遍禦器小術的運轉要訣,還是遲遲不敢動手。


    在五麵透風的涼亭中斜坐的黃真望,舉起青銅酒爵,喝了一大口酒道:“還不開始?道爺還等著你與我一起錘煉火銅晶呐!”


    孟林心虛地咬了咬牙,運轉青冥引氣訣,催動出一股灰色元氣,慢慢延伸到身前地麵的淡青色古樸令牌之上。


    “呼!”一道淡青光芒從黃芪藥田中呼嘯而過。


    “混賬小子!一次就折損道爺七株黃芪靈藥!法門和力道不是這樣運轉的!”


    黃真望氣得胡子翹起,一口把青銅酒爵中的藥酒喝幹,而後右手駢指如劍,運轉禦器小術法門,一指淩空,點向孟林額頭,就見那青銅酒爵呼嘯著如一塊大石直向孟林砸來。


    “坐好了!不要起身,不準躲!”黃真望在涼亭內傳音道。


    “咚!”青銅酒爵正中孟林額頭,在孟林額頭留下一個栗子大小的包,而後再次呼嘯著被黃真望收回。


    “啊!疼!師尊,半個弟子也是弟子,您老要是把我砸死了,咱們百草閣可就門戶斷絕了!”孟林捂著頭上的大包,疼得眼淚直流。


    “你不是老誇自己肉身強嗎?看到沒有,境界超過你太多,一樣能破你龜殼,防禦不是正途,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黃真望抓住朱紅酒葫蘆,搖晃了幾下,往青銅酒爵倒出一杯碧綠藥酒,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師尊,我覺得你單純就是心疼那七株黃芪,才出的手!”孟林抗議道。


    “哪有?


    道爺是百草閣長老,手下靈藥無算,我會心疼這些許黃芪?笑話!你繼續修習,我在旁幫你護法。”黃真望哈哈一笑道。


    孟林不再接話,晃了晃有點暈乎乎的腦袋,神魂腦海有無名洪爐庇護,並未受損,隻是那大包痛得如入骨髓,讓孟林眼淚直流。


    在心中默默揣摩了幾遍禦器小術的訣竅,又暗自評估了自己那股元氣的力道,孟林如同瞎子過河,隻能一點一點試著走。


    孟林收斂心神,不再想著頭上大包,神念溝通淡青令牌,右手駢指如劍,呼了一口氣,再次運轉青冥引氣訣,催動禦器小術,遙遙向著一株朱紅色的雜草點去。


    就見這古樸令牌在孟林元氣禦使之下,如同喝醉的酒鬼,搖搖晃晃,前後顛簸著飛向雜草,隻是還未到雜草,元氣便將要用盡。


    “噗!”淡青令牌砸在一株黃芪莖幹之上,把那莖幹砸得歪斜折斷,眼看是不能再成長了。


    “又一株!從你收獲中扣除!看好了,柔勁,是這樣用的!”黃真望收回青銅酒爵抿了一口酒,傳音道。


    “呼!”青銅酒爵飛來。


    “啊!”孟林額頭另一側再次鼓出一個小包,這次青銅酒爵勁道明顯沒有剛才勢大力猛。


    嘴裏抱怨了一句,見沒有得到黃真望的回應,孟林便不再多提。


    孟林無法,隻好站起身,走到黃芪藥田之中,撿起令牌,回到空地繼續盤腿坐定。


    “喲,這不是《仙門秘錄》那個什麽總編嗎?孟師弟你最近在百草閣拔草務農,生活體驗得怎麽樣?”一位身穿青衣的削瘦男子帶著幾個師兄弟,有說有笑地向著盤坐的孟林走來,似是沒有看見在涼亭斜躺休憩的黃真望,隻對著孟林一味戲謔。


    “在下正是孟林,敢問師兄是哪位?”孟林腦中依然在思索禦器小術如何調整力道,便未起身,平視前方答道。


    “我是哪位不重要。你半月之前是不是訛詐了任務閣李長老的靈丹?那兩顆益氣增元丹,我求了好幾次,叔叔都沒舍得給我。聽幾位師弟說,是被你小子訛走了。”削瘦青年摸了一下耳垂,百無聊賴地道。


    “哦,敢情你是李長老的侄兒。那兩顆丹藥是李長老贈予我的見麵禮,此事當時在場的多位師兄都可作證。”孟林解釋道。


    “不管如何,我來都來了,你把丹藥交還給我吧,我好還給叔叔。”削瘦青年嘿嘿一笑,看了看身邊的師兄弟,小心翼翼地刺激著孟林的情緒。


    孟林定睛看向削瘦青年,明白對方來意,微微一笑,拒絕道:“隻怕不太方便,我沒有這種習慣。”


    “也好,嘴還挺硬。不如這樣,你我師兄弟切磋一番,師兄我也是記名弟子,隻比你早入門一年,算不得欺負你。你若輸了,就把丹藥作為賭注,歸還於我;你若贏了,我便不計較此事。”削瘦青年懶洋洋地道。


    “師兄,我才入門不久,你早我一年入門,與我切磋就不怕落人口舌,說你欺負晚入門的師弟?我看還是算了吧。”孟林怯懦道。


    削瘦青年哈哈一樂,略思考了片刻,道:“那如此的話,我便讓你一招,這就公平了吧?你不會怕了吧?”


    “哈哈哈,這個軟蛋!”青年身邊的眾人對著孟林哄笑。


    孟林長身而起,瞪著削瘦青年,口吃爭辯道:“胡說,我並非怕你!你們人多勢眾,我怕你輸了不認。我不跟你比試。”


    削瘦青年看著身邊的交好師兄弟,樂道:“那好,我與孟師弟比試一事,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證。誰若反悔不認,就請大師兄代管的執法堂任意懲處。”


    孟林臉色微紅,道:“我剛修習了禦器訣!你就不怕我用令牌作飛劍傷害於你?還是不要比了。”說著,舉了舉淡青色古樸令牌,似乎是想把削瘦青年嚇得不戰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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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瘦青年哈哈大笑道:“估計你是修習了百草閣黃長老那禦器小術吧,我叔叔早說那半吊子禦器訣不堪大用。莫說一招,就是讓你三招又何妨?快出招,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讓他三招!看他那慫樣,哈哈!”有位師兄看著努力爭論地孟林,笑得前仰後合。


    孟林忸怩著盤膝坐定,用食指在太陽穴揉了揉,臉色漲紅道:“我要動手了!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看我第一招!”說完,搖晃著手臂,駢指成劍,溝通淡青色令牌烙印的神念,神色緊張地對著削瘦青年憑空一指點去。


    涼亭內的黃真望收斂氣息,微笑著喝了一口酒,怕被眾人發覺,又不動聲色地躺平休憩,而後又為那削瘦青年歎了一口氣,心道:“許大嘴起的綽號還真應景,這個孟黑看來又要黑人了!唉。”


    隻見在孟林禦使之下,淡青色令牌卷起一股清風,搖晃著飛向削瘦青年。


    幾息之後,令牌飛到半途,力道用盡,“吧嗒”一聲墜落於地。


    削瘦青年哈哈一笑,輕步走到令牌跟前,彎腰撿起,把令牌端端正正地放到孟林身前,再次回到站立的原位,嘲笑著鼓勵道:“來吧!這第二招使點勁,用你那令牌給師兄好好撓撓癢……”


    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調笑道:“原來李師兄喜歡勁大的啊?!”


    眾人轟然大笑。


    孟林聽此臉色微變,氣憤地道:“不要欺人太甚,看我第二招!怕的話就逃跑認輸,我權當沒發生過此事。”而後神念溝通古樸令牌,心念空明,突有所悟,旋即凝聚出一大股元氣,運轉禦器小術,猛地揮手,劍指再次朝向那削瘦青年淩空狠狠一戳。


    “呼!”淡青色令牌呼嘯著向外直撲而去,隻見令牌周遭元氣翻湧,如同一條蒼龍,張牙舞爪地想要擇人而噬。


    “哎?!”削瘦青年見勢不對,就想跳躍躲避。


    “咚!”淡青色令牌裹帶著罡風正砸在削瘦青年身上。


    “啊!噗!”削瘦青年感覺似被一頭蠻牛衝撞了前胸,忍不住喊叫一聲,噴出一口殷紅鮮血,身體便直往後坐倒到兩丈開外。


    原本好整以暇,已準備好奚落孟林的眾人,此刻吃驚地看著孟林,都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方才那個調笑李師兄的矮胖青年,摸了摸頭,不解道:“難道是歪打正著?太湊巧了吧?”


    眾人忙攙扶起口吐鮮血的李師兄,削瘦青年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氣息稍弱道:“這也行?”


    孟林臉上堆起激動地表情,沒想到在這場比鬥之間,自己竟然真的逐漸掌握了催動禦器小術的法門訣竅。


    心道,有前輩常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禍福相依”,看來沒有壓力逼迫,單純想靠順水推舟般地修行,真的很難突破瓶頸。


    想明白了這一切,孟林看著眾人,故意心虛地哈哈笑了幾聲,好讓眾人認為他在虛張聲勢,又大聲道:“還有一招,就夠三招!你還敢比嗎?現在認輸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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