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透出亮光,太陽慢慢露出臉龐。溫暖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士兵打開城門。


    兩輛馬車由遠及近,蘇蕊掀開車簾看外麵。三三兩兩百姓進城,畫麵那般平靜安寧。


    一隊人在城門口迎接。


    馬車停下,城主下車與那隊人寒暄。眾人客客氣氣,一同到城中。


    酒樓擺好宴席。


    一行人上樓落座,整整兩桌全是在朝官員。城主熱情問候每一位。


    蘇蕊和方又安坐下。


    城主向大家介紹:“這兩位便是我說的壯士。夫妻倆皆為祭司。”


    做主的李大人舉杯:“二位英勇如雷貫耳。我敬你們一杯,幹。”


    蘇蕊含笑抿一口。


    方又安豪氣幹掉,誰能想到曾經的他不愛喝酒呢?今年二十一,依舊意氣風發,英姿挺拔。


    坐角落的一個小胡子官員直勾勾盯著蘇蕊,邊喝酒邊猥瑣笑。


    掃那人一笑,蘇蕊微微一笑。


    官員當即被捕獲,恨不得立刻與美人細細交談一番。


    “吳城主,兩位的居所在下已安排好。先吃飯,吃完咱們一起去看。”


    “多謝王兄。我們人生地不熟,以後諸事有勞王兄費心。”


    “哪裏哪裏。吳城主帶來兩位人才,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啊。這點小事,應當的。”


    眾人邊聊邊吃,互相吹捧奉承。


    宴散,王大人帶他們前往安置的住所。幾進的宅子,一步一景,可見用心。王大人又送上丫鬟家丁,以及粗使婆子。


    逛一圈後,王大人告辭。


    蘇蕊捧著茶坐在主位,唇角的笑極淡:“席上那個猥瑣的人是誰?”


    吳城主垂首行禮:“據說是個五品官,姓陶。家裏攀了高枝,本人沒什麽能耐。”


    “拿他開刀吧。”蘇蕊合上杯蓋,“他喜歡美女。派幾個美女去,送他歸西。”


    “是。”吳城主下去安排。


    一旁的方又安與蘇蕊對視一眼,很想即刻進宮拜見陛下。


    皇宮裏。


    朱青鴻斜靠軟榻上閉目養神:“人進城了。皇上那邊如何?”


    “無任何異常。明兒皇後舉辦賞花宴,邀請各家年輕子女。他們能順利進宮。”


    “嗯。”朱青鴻輕應。


    進宮後如何做,交給他們自己定。必能讓皇上和眾位大臣離心離德,矛盾升級。一個無臣效忠的皇帝,龍椅能坐多久?


    她對這場戲,還是有點期待。


    翌日。


    蘇蕊和方又安盛裝入宮,郎才女貌,分外登對。賞花宴上,皇後親切召見。


    兩人出眾的樣貌,惹得不少男女注目。聽聞他們是夫妻,不知碎了多少顆心。


    “好好好,兩個都是好孩子。賞。當在家一樣,不用拘謹。”


    卻在此時,皇帝駕到。


    眾人跪下請安。皇帝笑眯眯進來,皇後起身迎上去。


    “年輕人齊聚一堂。朕來湊湊熱鬧。皇後舉辦的賞花宴,朕豈有不到場之理。”


    皇後微笑,不置可否。


    蘇蕊容顏出眾,皇帝理所當然注意到。毫不掩飾詢問哪家姑娘。


    方又安上前:“回皇上,她乃在下的妻子。今兒第一次進宮,失禮之處望皇上勿怪。”


    皇帝皺眉不悅,又問方又安是誰。他回答是吳城主的親戚,剛來都城。


    “是嗎。”皇帝興趣缺缺走上主位。宴席繼續,他眼神時不時往蘇蕊那邊瞟。


    方又安緊抿唇,盡量不笑出來。


    一個接一個找死,看上心狠手辣的蘇統領。一刀結果算他們運氣好,怕隻怕生不如死。


    蘇蕊微笑給方又安夾菜:“夫君,吃吧。”


    方又安直起雞皮疙瘩。


    他急忙把菜放進嘴裏,咽下去。別這樣,怪嚇人的。


    一場宴,皇帝對蘇蕊念念不忘。


    有內侍出主意,當年貴妃的事不妨再來一次。


    皇帝欣慰點頭。


    底下的人去辦,消息走漏。吳城主匆匆找上各位官員,真誠請求幫助。


    眾人聞言心驚肉跳。貴妃的舊事被翻出來,大家猜到當初怎麽回事。


    他們不由想,若皇上哪天看中自己的家眷呢?一次、兩次,肯定會有第三次,無數次。


    皇上不會收手的。


    有耿直的官員在朝堂上大罵,讓皇上很下不來台。這次,除了諂媚的幾個無人幫腔。


    吳城主借機把此事散布出去,不出幾日全國皆知。咱們這個皇帝如此不要臉,可謂前所未見。


    無數大臣聯名上奏,皇帝大怒一連革職好些官員。


    此番行跡徹底引起眾怒。


    文武百官拒絕上朝。皇帝發現自己使喚不動人。別說搶他人妻子,旨令根本出不了皇宮。


    吳城主到處籠絡,絕大多數人動了換皇帝的念頭。


    至於換誰,他們尚在挑選中。


    “真沒難度。這般廢物的皇帝,一無強大力量,二無治國雄才。他到底怎麽坐上皇位的?”蘇蕊挺好奇。


    方又安也覺得不可思議,特意邀來蕭世星一探究竟。


    皇帝昏庸,當年看不出來?


    蕭世星眉頭緊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有雄才偉略,心係天下。”


    蘇蕊喝茶的動作頓住:“你記不記得他從何時變的?有沒有可能被誰掉了包?”


    震驚不已,蕭世星努力回想。


    他一件事一件事想回去:“好像是一次妖魔巡城之後。”


    方又安疑惑:“突然轉變的?你們當時沒人懷疑?說不定他是易容的假貨。”


    “突然轉變的。”蕭世星無比心驚,“仔細想來,他怎可能做出那些荒唐事。莫非……”


    他奔出去,想查探清楚。如果皇帝真被掉包,如果他怨錯了人……


    真正的皇帝是否早已遇害?那個人頂著皇帝的臉高坐龍椅這麽多年,無絲毫建樹,隻知享樂。


    很可能……


    蕭明月收到消息很意外:“皇帝被掉包?我倒是有辦法一探。”


    她去尋皇後幫忙。


    聽聞來意,皇後沉默許久。


    蕭明月不解:“皇後娘娘不想知道真相?”


    皇後揚起苦笑:“本宮與他年少相識,成親多年。可謂最熟悉他的人。他身上每一處本宮都記得,不可能認錯。他沒有被掉包,起碼身體沒有。與其說被掉包,不如說被控製。”


    “控製?誰能控製當朝皇帝?這麽多年居然無一人察覺怪異?”


    “不是沒察覺,隻是心寒。”皇後心中的情愛已消磨殆盡。


    真真假假什麽的不重要。


    蕭明月告退。


    身體沒掉包?被控製?她回去告知朱青鴻:“誰有能耐做到?”


    朱青鴻未言語,讓小野好好探查皇帝的身體。不管如何掃描,數據顯示皇帝的身體沒問題。


    沒被掉包,也沒被控製。或者說不是被外來的力量控製,尚有別的可能。


    “想辦法取來皇帝的血。我會查清楚他的狀況。”當然開膛破肚最直接,目前還不行。


    蕭明月點頭,沒多久製造意外拿到皇帝的血。她交給朱青鴻,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機械手臂收走血,觀察微生物。全身掃描,有很多東西無法查出來。


    比如藏在身體各部分的微生物,需要通過特殊儀器才能得到結論。果然查到東西,小野很快提交報告。


    微型寄生類妖魔?


    朱青鴻大驚。


    這種妖魔本身力量不強,寄生在宿主體內後吸收養分。到達一定年份可以控製人體思維、行動,甚至繁衍。


    因為肉眼看不見,所以很難察覺。


    【主人,一個人被寄生,代表一大片。這地方恐怕是寄生妖魔的巢穴。】


    那個人是皇帝。一國皇帝被寄生,背後的意義讓人背脊發寒。


    難怪針對蕭世星,驅趕走強大的祭司,妖魔便可在國中為所欲為。


    何止皇帝,可能整個國家都是妖魔生長的溫床。


    “能除掉嗎?”朱青鴻有些頭疼。就算能除,工作量也很大。


    投入值不值得?


    【寄生不到兩年,可以通過手術取出卵。超過兩年,妖魔在體內大肆繁殖。超過五年,妖魔與血肉融為一體。十年以上,妖魔完全取代宿主。其習性很像看不見的蠱。】


    “我出宮一趟。”朱青鴻起身,喚出空間門。


    蕭明月行禮相送,不知事態發展。


    空間門突然打開,蘇蕊和方又安欣喜迎駕。朱青鴻擰眉走出,把寄生妖魔的資料發過去。


    看完後,蘇蕊和方又安心中湧上寒意。以往他們對付的妖魔,力量越強越巨大。誰能想到這種看不見的妖魔,才最讓人束手無策。


    蘇蕊當機立斷:“放棄梓風國。”


    “處心積慮趕走蕭世星。是不是代表它們無法寄生祭司?”方又安有疑問。


    “尚不明確。為保證你們的安全,計劃暫停。我已讓呂堯業過來,幫我做實驗。”朱青鴻再度進空間門。


    蘇蕊和方又安一同跟去。他們看到實驗室三號的門打開,裏麵很多器具。


    一個培養皿被隔絕在玻璃中,裏麵裝著皇帝的血。朱青鴻設置實驗內容,機械手臂行動。


    玩得不亦樂乎的呂堯業進來:“什麽事?著急喊我。你別說,這國好玩……哎?”


    他毫無預兆被機械手臂揪住,脫光上衣按上手術台。朱青鴻簡單說明情況,需要實驗妖魔能否寄生祭司。


    呂堯業放鬆身子:“早說啊。來吧。試過毒,還沒試過開膛破肚呢。”


    打上麻醉,機械手臂開始手術。


    呂堯業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拉扯,內髒被捏。


    但沒半點痛感,他雙眼還能咕嚕嚕亂轉。付出總該有點回報。


    呂堯業嬉皮笑臉討賞。


    蘇蕊和方又安站在遠處,看見他的肚子被剖開。


    此刻,他們十分佩服呂堯業。


    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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