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等李萌睜開眼,薑尚早已消失不見,整個薑家大院之中寂靜無聲。


    昨晚薑尚就離開了。


    李萌的腦海中,還回憶著昨晚薑尚那溫馨甜蜜的擁吻。


    這個男人,對於自己的感情,自己是知道的,可是為何昨晚, 他要那樣做呢?


    是出於對她母親的愧疚還是?


    李萌也是不清楚,不過她很快也是拋開了心中的雜念,起身穿戴起來。


    她知道自己已經嫁入薑家了,以後也必須要為薑家付出一些什麽。


    一個隻屬於薑尚的薑家。


    坐在床上,李萌發呆似的看著落地窗外,天色還是那麽的陰沉, 昨晚的暴雨,並沒有換來今天的晴天。


    看到外麵的天空陰霾一片, 李萌也是歎了口氣。


    薑尚的不辭而別, 李萌清楚是去幹什麽了,但是沒有開口央求薑尚帶上她。


    雖然很想陪伴在薑尚的身邊,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李萌也是知道薑尚心中擠壓著什麽。


    ……


    燕京市,薑家大院。


    往日熱鬧非凡的大院之中,此時隻有蕭瑟的風吹動。


    薑正端坐在蒲團之上,對於身前所站的幾人不顧不問,隻是平靜的品著茶。


    薑正的身後,一名老者恭敬的垂手立於一旁,而那站在薑正身側的幾人,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好像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家主,除去燕北十二家,其餘的世家已經於昨晚斷了聯係,恐怕是皇室的反擊到了,我等不做點表態嗎?”


    薑家平時分潤薑正權利的正是這幾人, 雖然沒有薑正這般一錘定音的本事,但也是因為薑正的原因。


    算是在薑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薑家裏裏外外的事,全都由這幾人負責。


    薑正的臉色不變,澹澹的說道:“我薑家不懼任何勢力的挑釁,既然皇室要對付我,我薑某便奉陪到底。“


    聽到薑正的話,那跪在地上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禁歎了口氣。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薑正的臉色一寒,冷聲說道:“怎麽,你們覺得我這個家主,沒有資格管理薑家了嗎?你們要違抗家規不成?“


    “不敢,屬下等隻是擔心薑家的安危,如今各大家族,已經開始暗中進攻我們薑家了,若是再不反擊,恐怕就會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那跪在薑正身側的幾人, 見薑正臉色陰沉, 連忙開口說道, 隻不過語氣中, 還是流露出一絲焦急。


    眼神從幾人身上掃過,薑正抬頭看向天邊,臉上的陰沉之色,也是一掃而空,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此時如何處理,你們自己拿主意就是,想來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薑正澹澹的開口。


    聞言,跪地的幾人,也是鬆了口氣,連忙應下。


    “好了,沒事就退下吧。“


    “家主,這......“


    見這老者欲言又止,薑正眉頭微蹙,開口說道:“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聽到這話,那老者頓時也是不再猶豫,說道:“家主,如今各方勢力都在暗中對薑家下毒手,薑家現在,怕是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地步啊。“


    聽到這話,薑正也是不再沉默,緩緩站了起來。


    “風雨飄搖?嗬!我薑正不曾倒下,這風雨飄搖一說就不曾成立,你們幾人不用如此擔憂,安心去做你們的事即可,放眼天下誰人是我薑正的對手,都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爾。”


    聽到這話,這幾人也是不好多說什麽。


    畢竟薑正有自信的資本,也就是他那強悍至極的實力。


    雖說他後來者居上,壓了何太衝一頭,但是這幾個人都是薑正真正的心腹,比較其他人更加清楚薑正隱藏的實力。


    隨著薑正的示意,幾人也是悄悄退了下去,直到消失在門口處,這大堂裏傳來何太衝的聲音。


    “師弟,你布局這麽多年,怎的不過幾天而已,就已經開始崩盤了,你那兒子薑尚真有這麽大的能耐不成?”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


    讓薑正循著聲音看了過去,何太衝懷抱一妙齡少女,身形浪骸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眼神戲虐的看著薑正。


    “師兄說笑了,此事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出手,有怎的會如此?隻是這些都是無傷大雅之事,我也就懶得去理會,畢竟這事成不成,皆是看我如何,並非這所謂布局……“


    聽到這話,何太衝也是笑容不減,說道:“師弟,你不用在我這兒擺譜,你的那些手段,你自己心中最是明白不過,這些手段,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你刻意引導薑尚,不就是想要用他做自己的替身嘛,這種事師兄還是看得出來的。“


    說到這,何太衝頓了頓,眼睛裏也是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


    “師弟啊,你還真是夠狠心,你的女兒,還是那麽漂亮,隻是這樣一個小姑娘,被你折磨成那幅模樣,真不知道,你這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啊?這杜迪安難不成也有你的一份謀劃不成?嘖嘖嘖……“


    何太衝一臉惋惜的看著薑正,搖頭歎息著,彷佛對這個杜迪安的下場,同樣是頗為不忍,彷佛真的為杜迪安心疼似的。


    聽到何太衝這句話,薑正的童孔猛然收縮了一下,但瞬間就恢複了常態,澹澹的看了一眼何太衝。


    “師兄這疑神疑鬼的能力,比以前厲害了許多啊,他二人結婚也是你情我願,我這作為父親的,總不能棒打鴛鴦,再說這妻兒老小一事,我從來都不會多做幹涉,師兄不必如此試探。”


    “嘿嘿,是師弟誤會師兄了,師弟可是我們薑家的支柱啊,師兄怎能妄自揣測,若是這話讓其他人聽到了,豈不是會覺得師兄得理不饒人。“


    聽到薑正的話,何太衝臉上的表情依然未變,隻是眼眸中的笑意,卻是越發濃鬱。


    二人間的針鋒相對,其中火藥味也是隨著時間,開始愈加的濃烈起來。


    薑正也不在如同以往那般寡澹,顯然何太衝的話還是對他有刺激的。


    隻是二人對彼此的所作所為,皆都是心知肚明,雖說被各自諷刺的有點動了火氣,但還是忍耐了下來。


    話分兩頭,薑正和何太衝二人的互相試探,也不曾停下,而薑尚撐著黑傘也是來到一處山門之前。


    這山門隱匿在一片白霧之中,顯得朦朦朧朧,好似那海市蜃樓一般,讓人看不太真切。


    透過那白霧看去,山門之上黃衣大仙四字浮現。


    薑尚駐足一二,掃視著山門前的情況,最後邁步走入白霧之中,隱去了身形。


    走在幽靜的山道之上,薑尚步伐很慢,心中則是回顧著自己這十幾年來所做的事情。


    想要從薑正手中奪取果位,單憑他一人,是萬萬不能成事的,這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


    薑尚就算是已經找回自己遺失的力量,但還是沒有把握可以對付薑正,畢竟這人心機謀劃,太深太深。


    不說其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擊殺通九幽之人的變態之處,就單單是他布局幾百年的心思,薑尚也沒有把握是對手。


    而這就需要他去借力,借助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來達到自己的所求。


    至於,這個世界的其他修行者,是否願意幫助他,薑尚其實並沒有什麽擔心。


    薑正的謀劃,隻要是清楚的人,都不會放任他完成。


    他一旦成仙,這人間可就成了他的洞天,這其他修行者那還有什麽生存的土壤。


    除非成為薑正的依附,不然所有人必然要遭到清洗,而他們不想死,自然要阻止薑正計劃的成功。


    回顧間,這山道也是到了盡頭,那台階盡頭處早已有人在等候,那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見到薑尚邁步而來,這老者眼中神光閃爍,其中驚訝之色,絲毫沒有掩蓋之意。


    “老道見過尊駕,一別十幾年,尊駕還是風采依舊,真是讓老道汗顏。”王鳳俠姿態很低,對薑尚鞠躬行了一禮。


    看著昂首闊步而來的薑尚,王鳳俠心思之間,十幾年前的那夜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金鱗豈是池中物。


    恐怕是對這男人最好的描述,當年年紀輕輕就敢博出通天大道,雖說後麵薑正的追捕,但是一直不曾聽聞被擊殺的消息。


    而今日一見,王鳳俠也不得不感歎,這人真的是天之驕子。


    那身上傳遞而來的壓迫感,還有其中有別於修行人的法力波動,都預示著這男人,並沒有沉迷在一步登天之中,而是從中脫胎換骨,走出了自己的路。


    如此優秀之人,今天卻突然登門拜訪,王鳳俠心中微微思慮一二,也是漸漸凝重起來。


    薑尚聽聞王鳳俠所言,再看其恭敬身形,也是停下了腳步,看向這個自己當初放過一馬的老者。


    那六境修為早已成了往事,這潛心修煉的十幾年,王鳳俠顯然收獲不菲,修為也是大漲。


    “道長,今日不請自來,還請不要怪罪,本該你我二人這一生再無交集,奈何薑正狼子野心,圖謀顛覆天下,薑某不得已而為之,隻能登門造訪。”


    薑尚僅僅隻是立足在山道之上,就給足了王鳳俠壓力,好似他八境修為不過是浮雲。


    再聽薑尚所言,王鳳俠沉思一二,緩緩讓開身,對著薑尚做了個請的手勢。


    “尊駕能大駕光臨,是老道山門榮幸,尊駕所做之事,老道也是有所耳聞,還請尊駕入內一說。”


    謙卑。


    恭敬。


    王鳳俠沒有獨善其身的想法,也沒有回絕薑尚的意思,而是直言不諱的開口邀請入內一敘。


    二人互相做了稽首,薑尚走過王鳳俠身側,走入那掩蓋在白霧之中的大殿之內。


    王鳳俠緊隨其後,也是一同跟了進去,待大殿門關閉,那白霧掩蓋而來,遮擋住了大殿。


    其中二人交談了何事,不為人知,隻是王鳳俠最後親自恭送薑尚出了山門,待望著薑尚離去,王鳳俠這才輕歎一聲。


    “看來這人間要生靈塗炭了,薑家之人真是可怕,這薑尚天性寡澹,其父薑正更是深不可測,此間之事怕是沒有餘地了。”


    話中無可奈何之意,清晰可聞,王鳳俠對於薑家父子二人,也是從心底倍感敬畏。


    諾大的修行界,何曾想過會因為兩個人,而被攪動起如此巨大的波瀾,如此由不得王鳳俠不敬畏。


    隻是,今日薑尚登門造訪,與他詳細說了自己的計劃和薑正的謀算,其中的利害關係,就算是王鳳俠想要緊閉山門,不問世事,也不過是一種奢求而已。


    如此一來,王鳳俠也是應下了薑尚的邀請,言明到時候會助他一臂之力,好讓薑正不會締造洞天福地。


    一想到薑尚所言,王鳳俠也是頭疼無比,薑正謀劃可謂是驚天動地,想要做那天地第一人。


    而這打算更是驚人,洞天福地,王鳳俠自然不算陌生,但是要拿整個人間締造洞天福地,可謂是頭一遭。


    “哎,洞天福地啊,這薑正謀劃不亞於再塑天地,這其中置千千萬萬的百姓於何地啊!如此成就的仙位,真的是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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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音繞梁,再看山門處,王鳳俠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隻有這歎息久久不散。


    薑尚禦空飛行,看著地麵上快速略過的城市,心中並沒有什麽感歎,總的來說,他與薑正其實是一類人。


    如果不是薑正謀劃太大,再加上二人形同水火,沒有共存的餘地,薑尚真的有心結交一二。


    但是……


    世間之事,皆是如此不順人意,二人的對手也是在所難免。


    緩緩搖頭,清掃掉自己的想法,薑尚雙眼微微眯起。


    做朋友這事,從他二人如此相似,就注定了不可能。


    今日拜訪了王鳳俠,他反製薑正的計劃,也基本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旁枝末節,算是無傷大雅。


    此時,隻剩下靜等天地時辰,等待薑正開啟自己的大計。


    至於具體如何反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跟隨薑正的謀劃而來了。


    如果要說,他提前做好一切準備,不過是惹人笑話而已。


    十幾年的時間,他不過是摸清了薑正的打算,還有其布置,但想要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裏,就破解薑正幾百年的布局,也是一種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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