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


    不解。


    如果有人告訴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窺視他人思想,還沒有任何隔絕的辦法,餘榮光隻會嗤之以鼻。


    畢竟這種事太過離譜,怎麽可能有人能做到這種事。


    但今天他就見到了,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女人,僅僅消失一年時間而已, 就學會了這種手段,還用在了他的身上。


    這種事想想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人的思維是一種什麽存在,科學研究到現在,都沒能給出一個準確答案。


    但是,眼前的女人,卻讓他不得不相信, 她真的可以看透人心。


    噗通……


    餘榮光這出乎預料的舉動,讓李萌看了過來, 眼中的驚訝神色,絲毫沒有掩蓋的心思。


    “你這是做什麽?”


    看著雙腿跪地,眼中帶著狂熱的餘榮光,李萌不解的問道。


    “我為了找到這種手段,整整尋找了十幾年,卻一直不曾見識過,你既然隻是學了一年,就能做到這種地步,我希望你能……”


    “別想了,教你是不可能的事,叔叔曾經告誡過我,傳承不能私傳,餘隊長還是回去吧。”


    “不,李隊長,李萌, 你隻要願意教我,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餘榮光跪在地上,連忙爬到書桌前,眼中帶著乞求的神色,對著李萌央求起來。


    “不用做這種事,你心裏的想法我一清二楚,傳承是不可能給你的,你還是絕了這條心,好好去做你的隊長去吧。”


    李萌將手中的毛筆一放,朝著邊上的書架走去,對著身後跪在地上的餘榮光,並沒有繼續搭理的樣子。


    眼見自己央求無果,餘榮光也是明白,這事並不是自己央求一二,就能得償所願的事。


    看著李萌的背影,餘榮光神色猶豫一二,還是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今天多有打擾,不好意思。”


    俯身鞠躬,餘榮光對著李萌的背影, 行了一禮, 這才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不大會, 隨著外麵的車聲遠去,細心擦拭書架的李萌,動作一停,朝著門口看去。


    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不知何時已經進到書店裏,此時翻閱著門口書架上的書。


    見李萌看向自己兩人,這一男一女也是頗有禮貌的停下動作,對著李萌做了個稽首。


    “見過前輩,我二人是來自燕京薑家的人,我叫薑子軒,她叫薑子涵。”


    聽到是薑家之人,李萌神色逐漸變得難看,將手中的抹布一放,手中憑空出現兩張符紙,一黑一紅。


    “自己滾,還是我送你們?”


    “嗬嗬,前輩何必如此,你既然繼承了我薑家傳承,那自然也算是我薑家一份子,這樣說話是不是有點欠妥?”


    這薑家二人,似乎有恃無恐,對於李萌趕人的樣子,並沒有太多恐懼。


    “既然知道我繼承了叔叔的傳承,那就自己滾出去,你們薑家的人,如果敢再踏入平川市一步,我就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行,我二人也不過是一個傳話的,沒有介入這些恩怨的意思,今天過來,還是因為上麵有人要我們帶話給你。


    上麵的人說了,帶上薑尚的屍骨,你親自回薑家負荊請罪,再自廢功力,他們可以既往不咎,不去怪罪你私自偷學薑家傳承一事。”


    “嗬嗬嗬……”


    這男人說的話,讓李萌氣急而笑,一聲冷笑過後,手中符紙也是無風自動,自燃而盡。


    一紅一黑,兩道陰雷炸響,讓門口的二人頓時逃出書店,朝著遠處瘋狂飛奔而去。


    手中法印一動,空中的陰雷回頭直入體內,渾身一個哆嗦,李萌這才眼神陰冷的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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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玩意都敢出來了,叔叔果然沒有說錯。


    隻是,剛才那人也是點破了,李萌一直不相信的一件事。


    麵帶悲哀之色,李萌朝著裏屋走去,來到一處祭台前,看著上麵的遺照,李萌抿著嘴,眼中淚水嘩啦啦直流。


    這個男人,她一直以為可以撐到,自己尋來救命之物的那個時刻,但事與願違,他異常的清醒一整天以後,在晚上卻突然離世。


    這個事實,李萌為了麻痹自己,一直在假裝他還存在的樣子,隻是謊言終究是謊言。


    隨著兩個月過去,以往不曾出現的人,接二連三的到來,讓李萌也不得不承認,薑尚真的去世了。


    伸手取下遺照,看著上麵有些渾渾噩噩的男人,李萌眼中的淚水瘋狂滴落,將手中的遺照都打濕了。


    “叔叔,這些人果真如你所說的那般,開始跳出來,都想要搶奪你留給我的傳承,我應該怎麽辦?叔叔……”


    無助中,李萌抱著遺照,緩緩靠著祭台坐了下來。


    她終究隻是一個女孩,一個才跟著薑尚修行一年不到的人,對於這些接踵而至的事,一味的冷眼相對,也已經讓她心神疲憊。


    靠著祭台,看著手中的遺照,李萌眼中神色迷離,陷入了薑尚去世那天的回憶中。


    房間中,隨著時間的流逝,薑尚的精氣神越來越差,比李萌剛來時差了太多太多。


    那一聲聲好似要咳出心肺的咳嗽聲,讓李萌無計可施之餘,也讓她備受煎熬。


    她母親死的時候,也是如此的痛苦,而現在薑尚也是如此。


    這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裏,李萌就馬上要經曆兩次生離死別。


    這種情況,讓她心神難以堅持,有心做點什麽,但是她那微薄的法力,相比較薑尚那如淵似海的法力,實在沒有什麽用處。


    “咳咳咳,小萌你過來,叔叔大限將至,有些事等叔叔離開以後,你一定要謹慎對待。”


    薑尚虛弱的呼喊聲,讓跪伏在床邊的李萌,看了過來。


    “叔叔,你不會有事的,你修為這麽高,一定能撐得住,等我學會你教的東西,我就馬上去幫你尋找治愈元神的東西。”


    語氣哽咽,李萌隻能如此開解薑尚,期望他隻是騙自己而已。


    “乖,生老病死是天地至理,沒有人可以違抗的,就算是叔叔也不例外。


    等我死了,你把我屍骨火化,將我留下的金丹吞下,這金丹可以讓你繼承我一身法力。


    到時候……就算我離去了,你也最起碼可以照顧好自己。”


    這交代後事的做法,讓李萌多次想要開口,但都被薑尚用眼神打住,讓她隻能聽著薑尚的遺言,從而泣不成聲。


    “我的離世很有可能導致那些人,再次起什麽歪心思。


    等你煉化了金丹,就早點從平川市離開吧,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度過餘生。


    千萬不要想著替我報仇,從而去找薑家的人,你不是他們的對手,這麽做隻會讓你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萬事不可強求,修行一途皆在從心,隻有好好靜心修煉,終有一日你會踏上,我不曾踏過的境界。切記,切記……”


    訴說的話一停,薑尚那撫摸著她臉龐的手,也一同掉落了下去。


    “叔叔!!!”


    薑尚的去世,平淡的就如同普通人一樣,在去世的那一刻,還在為了李萌的餘生而操心。


    而這也讓李萌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一度用法術屏蔽自己,始終不敢進去薑尚的房間,假裝他還在房中昏迷沉睡。


    隻是,這個夢終究還是要醒的,整整兩個月過去,薑尚遺留的金丹,也早已被她煉化。


    在得到薑尚這身法力以後,李萌才明白,薑尚為何會勸她不要去報仇。


    這深不見底的法力,讓她一躍成了幽葵境界的大修士。


    而這,還隻是薑尚多年來,身受重傷導致身體內的法力,為了穩住傷勢而消耗嚴重。


    李萌難以想象,薑尚全盛時期到底有多強。


    心中思緒沉淪過往記憶,李萌如同著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薑尚的遺照。


    最後,更是低下頭來,看著遺照上的薑尚,吻了上去。


    這個如同父親的男人,留給了她太多沉迷的地方,就如同他當初吸引她媽媽時那樣。


    “嘖嘖嘖……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一道輕佻的男聲響起,讓李萌從記憶的回廊中,脫離了出來。


    對於別人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李萌並沒有太多的惱怒。


    “你又是什麽人?”


    這個年輕人約摸著二十七八左右,長相非常帥氣,身上更是穿著一身手工定製西裝。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鄙人杜迪安,薑尚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


    這個字眼,就代表著來人,並非看上去的那樣年輕。


    “你還是請回吧,我從來沒聽叔叔說過什麽老朋友。”


    “你這是又何必呢?我突聞老朋友去世了,連夜趕來,隻想祭拜一下他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杜迪安的眼神從祭台上掃過,隨後看向李萌懷中的遺照,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滾!!!”


    李萌靠著牆,看著走過來的杜迪安,口中怒斥一聲。


    幽藍色的法力波動,從二人中間激蕩而起,狂風肆掠。


    一藍一黑,兩道不同顏色的法力,環繞在二人周身,形成了兩道不同顏色的風柱。


    這本該直接摧城拔寨的法力波動,卻在書店各處微微閃爍下,被全部阻攔了下來。


    而杜迪安更是悶哼一聲,連退三步,背部直接撞在了門框之上。


    “好,好的很,真不愧是得了薑尚的真傳,這通九幽之人的傳承,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


    杜迪安自詡天才,更是在薑正手下死裏逃生,占據了這具天賦異稟之人的身體。


    但就是如此順風順水,他竟然還抵不過一個,隻修行了一年的女孩,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是,書店裏擋下法力波動,並且還反噬他的陣勢,讓杜迪安也不敢在繼續出手,生怕再引起其他的陣勢反擊。


    李萌神色略微痛苦,但也是咬緊牙關,狠狠盯著杜迪安。


    “昔日恩怨難消,既然薑尚的傳承被你接了,那就將他的恩怨也一並接了吧,我在燕京等著你。”


    不懷好意的眼神,從李萌身上狠狠挖過,杜迪安一擦嘴角的鮮血,從這裏屋中離去。


    目送杜迪安離去,直到人徹底去到外麵,李萌這才一口鮮血,噴在薑尚的遺照上。


    而鮮血的侵染下,遺照上的薑尚,看起來極為的詭異,眼神帶血的看著李萌。


    杜迪安來到門外,看著門口的手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在迎上來的手下臉上。


    “上車!”


    對著挨了一巴掌,還有點不明所以的手下,怒斥一聲。


    杜迪安直接上了車,而車上的司機,看了眼坐到身旁的人,一臉嚴肅的開車朝著遠處駛去。


    “今天晚上讓人把這家書店燒了,具體該怎麽做,我等會交給你們,你們按照我給的照做就行。”


    “知道了老板。”


    看著鏡子裏越來越遠的書店,杜迪安眼神之中,殺氣四溢。


    當年之仇,就算是十幾年過去,杜迪安也依舊耿耿於懷,無法釋然。


    他堂堂一個修行者,當初竟然會被薑尚,依靠手段而被擒下,這事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無法洗盡的恥辱。


    如今薑尚身死,杜迪安不可能一笑泯恩仇,這種事他做不來。


    那隻有讓他的徒弟,來承受他杜迪安的怒火了。


    以為龜縮在大陣裏,就能避免嗎?


    簡直是癡心妄想,大陣既然能被布置,那自然就能被破解。


    而剛才書店裏的大陣,杜迪安不說心裏滾瓜爛熟,但是也心中了然。


    雖然有點疑惑,薑尚的手段為什麽跟他的傳承類似,但是杜迪安也不曾懷疑什麽。


    畢竟世上法門變來變去,也是萬變不離其宗,大多數都是換湯不換藥而已,如此這手段有相似之處,也是常理。


    書店裏,李萌梨花帶雨的擦拭著遺照上的血跡,好似忘了自己是個修行者,還是一個幽葵大能。


    隻是如同普通人一樣,將遺照擦的被鮮血糊住,這才停下手來。


    “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都做不好,現在就連擦個東西,都擦不幹淨,嗚嗚嗚……”


    李萌真的是蠢到如此?


    非也!


    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


    李萌這一反常態的舉動,隻是她內心無法接受的表現而已。


    對於薑尚去世這件事,李萌實在難以相信,並且內心裏也極度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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