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門口的十八個惡鬼竟然活了,還把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問道。


    張敏也有些意外,被這陣勢給唬住了,吞吞吐吐得說:“你看他們,他們的打扮,有點怪呀”。


    是呀,張敏說的我也注意到了,這些人雖然看著嚇人,但仔細一看他們身上穿的行頭,又忍不住讓人發笑,這一個個穿的衣衫襤褸,幾個人的腳上還穿著漏了洞的解放鞋,清一色的破舊軍褲,其中一個人的白汗衫上居然還寫著勞動光榮四個字,手裏麵拿著的都是鐵錘,榔頭這樣的工具,怎麽看怎麽像是一群農民工。


    再仔細看,我發現他們似乎都帶著麵具,那些嚇人的惡鬼模樣應該是麵具在作怪。


    我突然想起來,在紅旗村的時候,老支書跟我提過一句,宋飛天修祖墳那年,村裏出了好幾檔子怪事,有幾個村民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且還有人傳,去給宋家修墳的工人也全都消失了。


    難道,這些人就是那些失蹤的村民和工人,我貼近了張敏,把事跟她說了一番,她兩眼一亮,嘀咕道:“也許是,驅屍術”。


    驅屍術,俗名就是趕屍,也是一種陰陽術,流行在湖南廣西一代,比如湘西趕屍,名聲很大,《陰門錄》中也描述過。


    所謂的趕屍有很多種方法,剛才我就注意到這些人的身後似乎爬著類似植物根莖一樣的東西,還覺得奇怪,這會兒倒是想明白了,這是一種驅屍術,叫“提偶”。


    所謂“提偶”,是一種並不算高級的陰陽術,不需要操控陰氣,隻需要放幹屍體裏的血,做好屍體的防腐工作,然後再在七魄的穴位上植入七粒植物的種子,這種植物叫“屍生蓮”,是一種稀有的藤蔓植物,可在屍體中生長,最後連在一起,這種植物類似含羞草,對外部有應激反應,所以通過手中的藤蔓就能控製屍體,類似於提線木偶。


    既然是驅屍,那就肯定得有人在背後控製,一定是宋貴。


    我四下仔細找了一遍,果不其然,他正躲在一個人的後麵,露著半張臉看著我們。


    “咱們得想辦法對付這些惡鬼”,張敏說道。


    這會兒,我的腦袋裏全是空白,那有什麽辦法可想,不過這天無絕人之路,我下意識得掃了一眼,突然發現那扇石門就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目測隻有六七米遠,牟足了勁應該能衝過去。既然對付不過,那就三十六計走為上,先想辦法從這逃出去再說。


    我把開溜的主意告訴了張敏和白小青,我們三個迅速決定,張敏在前麵開路,帶著白小青往外跑,我墊後,盡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掩護他們先逃出去。


    正在我們三個要行動的時候,洞中突然變回了一片漆黑,剛才那些閃著亮光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我一著急,衝著張敏喊道,“怎麽黑了,再給我一包那東西”。


    “沒了,隻有一包,不然早就用了”,張敏應道。


    幾乎就在同時,一個“提偶”已經衝到了我們的近前,動作極快,隻聽見耳邊一聲風響,一把開山錘,勢大力沉,砸到了我的眼前。


    張敏反應的快,一把將我拉了過去,一側身子,我倆互換位置,舉刀直接迎麵擋了過去,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隨後響起,張敏一抖手腕,騰轉挪移之間,將那“提偶”的下腹暴露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高位側踢,正中他的小腹,踢得那“提偶”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身子僵直扭曲得摔在了地上。


    這一串的動作幹淨利索,一點泥水不帶,看得我和白小青都傻了眼。


    雖說這幾下子看著輕鬆簡單,如砍瓜切菜一般就把“提偶”給踢翻了,可張敏的臉色卻難看的很,握刀的手微微抖動著,沉著嗓子嘀咕道:“得想辦法趕緊出去,這些東西咱們對付不了”。


    那“提偶”很快就重新攻了過來,張敏隻能硬著頭皮招架。


    我正要去幫忙,隻覺得身後一陣劇痛,肩膀上正挨了一記悶棍,回頭一看,另一個“提偶”舉著一把鐵鍬,衝到了我的身後。


    看我受了攻擊,白小青一邊喊著,一邊亂揮著火把,朝著“提偶”一通亂打,那“提偶”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白小青的進攻,反而是迎著白小青衝了上來,眼看就攥住白小青的脖子了。


    見狀不妙,我縱身撲了過去,擋在了“提偶”與白小青的中間,“提偶”根本就沒給我再做反應的機會,一把就卡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之大,根本就超出了人力的範圍,幾根手指就像是鐵鉗子一樣,冰涼堅硬,隻需一下,就能把我的脖子給直接扭斷。


    這會兒我才明白過來,張敏為什麽說我們對付不了他們。


    我被掐得兩眼冒金星,極度的缺氧讓我的腦袋裏漸漸得變成了一片空白。


    小青本想來救我,可也被“提偶”卡住了脖子,我們倆就像是兩隻褪毛的鴨子一樣,被他拎在手裏,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還好張敏總算抽出了身,衝過來後手起刀落,竟然直接就將那“提偶”的腦袋給砍了下來,咕咚一聲悶響,碩大的腦袋掉在了地上,麵具直接摔成了兩半,露出了這“提偶”的真容。


    這人五十歲上下的模樣,滿臉的皺紋,皮膚又幹又皺,黑乎乎得緊貼在骨頭上,像是被風幹的肉幹一樣,兩隻眼睛外凸著,裏麵充滿了血絲,五官更是扭曲成了一團,看得人倒吸一口涼氣。


    腦袋都搬家了,可卻不見一滴血,簡直跟切饅頭沒什麽兩樣,果然如書中說的,“提偶”是被抽幹了血的死屍。


    那沒有腦袋的身子左右踉蹌著,沒多大功夫便兩腿一軟,跪地不起了。


    這下我和白小青總算是得救了,攤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喘著氣,恨不得把脖子打開,讓空氣直接灌進肺裏。


    可沒等我倆倒勻了氣,那具沒了腦袋的死屍居然搖搖擺擺得又重新站了起來,不僅如此,周圍又迅速圍上來兩具“提偶”,手裏全都握著家夥。


    我強撐著站了起來,張敏和我把白小青護在了我倆兩個的中間,這三個“提偶”輪番上陣,每番都是下死手,我們三個隻能疲於應付,扭打在一起。


    功夫不到,我和張敏就全都掛了彩,我的胳膊上被一把斧子砍出了一道大口子,皮肉外翻著,咕咚咕咚得往外流著血,疼的我直鑽心,幸虧白小青給我做了簡單的處理,把血止住了。


    張敏也受了傷,血滴順著手指往下流。不過她也確實生猛,把那三個“提偶”砍得也不輕,有兩個已經被砍斷了胳膊。


    隻是這些“提偶”本來就是死屍,缺胳膊缺腿根本就製服不了他們,還沒等我們喘口氣,竟然又圍上來三個“提偶”。


    我感覺我們已經被逼入了絕境,快沒力氣招架了,再這麽下去,我們三個的小命早晚得交待在這地方。


    “老莫,你發現沒發現”,白小青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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