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小巷後。


    一行人並沒有去根部基地,而是來到了木葉河畔,柳樹下修建的一間茶室前。


    “團藏大人已等候多時,請進。”


    油女龍馬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間茶室是木瓦葺的,占地不到十平米,尤其是供出入的躪口,更是開得很低。


    是一個隻有60公分的正方形。


    “這是狗洞嗎,這麽小的入口,要我怎麽進去?”斷眉頭一皺,畢竟他太大了。


    鼬見狀,擔心斷誤會,便主動解釋起來:


    “舅舅,客人必須彎腰屈膝才能進入茶室,這不是刁難,而是為了體現茶道平等與謙卑的精神。


    任何客人通過這樣的方式入內,都意味著將身份、等級拋之門外,進入一個非世俗的世界。


    我想,團藏大人是為了向我們表示平等和友好,才會約我們在茶室見麵。”


    雖然因為掉了牙,說話有些漏風,但鼬還是盡量把茶道的禮儀說清楚。


    他出身豪門,從小在族長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很早就接觸到了這些知識。


    “鼬說得沒錯。”


    油女龍馬對鼬的這番話表示了讚賞,並淡淡地對斷告誡道,“斷先生,團藏大人主動紆尊降貴,如果你還是一副傲慢姿態的話,就不要入內了。”


    “舅舅,我們快進去吧。”


    鼬不想讓斷太尷尬,說完便走到躪口前,脫下鞋子爬了進去。


    然而。


    斷依然我行我素。


    隻見他走到躪口邊,一把抓住躪口上方的連子窗,伸手一拉。


    撕拉一聲。


    在油女龍馬愕然的目光中,整個窗戶就這麽被斷拿了下來,隨手扔到一邊。


    “這下洞大點了。”


    斷自語了一句,魁梧的身軀走向躪口,硬生生擠進了茶室。


    油女龍馬眉頭緊皺,跟了進去。而那兩名根部,則是在門口站崗。


    茶室布置得很簡潔。


    雖然小,但榻榻米、茶桌、茶爐、茶具一應俱全,屋角擺放插花,壁龕上掛著一幅字,上寫“和敬清寂”四個漢字。


    茶室的主人團藏,正穿著一件和服,閉目跪坐在茶桌的一端,挺直身體,手放在大腿上。


    顯得很正式。


    鼬靜步來到團藏對麵,同樣以標準的姿勢跪坐了下去,神色嚴肅,很有禮節。


    斷不喜歡跪坐。


    所以他一屁股在外甥旁邊坐了下來,三百斤的龐大體重,讓整個茶室都震了一下。


    也讓團藏睜開了眼睛。


    斷從進門起就隨心所欲,絲毫不守規矩,把不該失的禮都失完了。


    團藏似乎卻不以為意,隻是對斷緩緩說道:


    “宇智波斷,老夫終於見到你了。你果然如傳聞那般,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


    “過獎了,團藏大人。”


    斷隨意盤起雙腿,開門見山問道,“大晚上找我們來,不會隻是為了喝茶吧。”


    “別急,年輕人。”


    團藏一邊說著,盡管隻有左臂能活動,還是熟練地沏起了茶,一看就深諳茶道。


    很快。


    一碗冒著熱氣、翠綠色的抹茶,被團藏單手推到了斷的麵前:


    “請。”


    “我不喜歡喝茶。”斷說。


    “不喝,怎麽會知道不喜歡呢?”團藏淡淡道,一語雙關,頗有一番深意。


    斷皺了皺眉,還是把茶碗端起來,一飲而盡。


    “噗!”


    茶水剛入口,斷就感覺到異常的苦,當即沒忍住一口噴了出來,噴了對麵的團藏一臉。


    下一瞬間。


    “大膽!”


    數個聲音同時響起,好幾名根部忍者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將忍刀和苦無等各種武器,架在了斷的脖子上。


    一間小小的茶室,竟然能藏這麽多人。


    “都退下。”


    團藏卻是不動怒,對一幫手下沉聲下令。接著,他從衣服裏取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掉了沾在臉上的苦茶。


    他讓斷喝茶,是一種試探。


    團藏認為,斷故意噴了他一臉,不過是一種幼稚的挑釁,隻有小孩子才會這麽做。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性格很不成熟。


    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好控製的。


    “不好意思。”斷開口道歉,是真心的,因為他是真的沒忍住。


    “無妨。”


    團藏原諒了斷的冒犯行為,不惱不怒,顯示出了深不可測的城府,以及身為火影輔佐的氣度。


    他暫時把斷晾在一邊。


    又沏了一碗苦茶,向鼬推了過去,並說道:


    “鼬,我說過,你的一生將充滿混沌。喝了這杯清心茶,它能緩解你內心的焦慮和痛苦。”


    “謝謝團藏大人。”


    鼬內心震動,坐著向團藏鞠了一躬,隨後更是雙手捧起茶碗,端到嘴邊一飲而盡。


    團藏對他有恩,沒有其推薦,他不可能進入暗部。


    他也答應了團藏,會成為後者的耳目,監視宇智波一族。


    “唔……”


    一碗抹茶下肚,鼬突然瞪大眼睛、鼓起嘴巴,感到了強烈的惡心和反胃。


    如果隻喝苦茶,他是能忍住的。


    但要命的是,鼬剛喝了足足一升的雞胸汁,胃裏正難受著呢,此時一碗苦茶入腹,頓時“毒上加毒”。


    他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整個人的臉色也迅速變得越來越難看。


    數秒之後。


    “嘔~”


    鼬終於繃不住了,將一大灘不明液體吐了出來。


    黃的綠的,有雞屎味,也有苦味,還有消化液的酸臭味……一時間都混合在一起,彌漫在小小的茶室。


    “你說你,怎麽還是吐了?”


    斷見狀,一邊皺著眉輕拍鼬的背部,一邊對外甥嚴厲叮囑道,“這樣的話,今天攝入的蛋白質都流失了,今晚回去必須吃十個水煮雞蛋白。”


    看到這一幕,團藏終於臉色一沉。


    他沏的茶,真的有那麽難喝嗎?


    不,分明是這舅甥二人串通好了,都不給他麵子。


    宇智波斷就算了,讓團藏意外的是鼬,本該對他畢恭畢敬,現在卻當著麵讓他難堪。


    是被斷影響了嗎?


    深吸一口氣。


    團藏努力平複心情,目光直視著斷,突然說道:


    “斷,你應該知道,鼬進入暗部一事,是老夫推薦的吧?”


    斷聞言,點了點頭:“我剛知道。”


    團藏:“……”


    他壓抑怒火,再次沉聲道:


    “說實話,當年二代火影設立警務部隊,其實是為了將宇智波一族排擠出木葉的權力中樞。


    因此,日斬、小春和炎都極力反對宇智波的人加入暗部,但我還是用名譽擔保,舉薦了鼬。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斷佯裝不知,虛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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