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的市長,不聲不響的就這麽鋃鐺入獄了,想想都覺得可笑,這事程靜雯不可能不知情,既然知情,那是什麽事促使她冒這個險拘留自己的哪?


    假設自己被拘留真的和嘉山的事有關的話,那嘉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樣強自把自己留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嗎?


    還是那名給自己戴手銬的警官,此時的他胸前戴著警牌,沈明哲接著那縷陽光仔細一瞅才知道這名警官叫龐秋水,他是來送飯的,每人兩個饅頭,一碗菜。


    沈明哲和劉騫都吃的很香甜,兩個人就這麽一聲不吭的坐在地上,直到看不到陽光了,兩人知道又是一天過去了,依然沒人前來提審他們,按照法律規定應該在二十四小時內訊問,發現不應拘留的,應該盡快釋放。


    沈明哲大體算了下,距他們進這間屋子差不多也有二十四小時了,就在這時,走廊裏響起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有越來越遠。


    沈明哲失望的坐在地上,感情並不是來提審他們的,隻是一位過路的。就在腳步聲即將消失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聲咳嗽的聲音,聽到這聲咳嗽沈明哲一陣驚喜,連忙大聲呼喊道:“周隊長?我是沈明哲!”


    沈明哲的聲音在整個房間內回蕩,傳到走廊的聲音也一次次的重複著,很久沒有一絲動靜,沈明哲再次失望了。


    沈明哲確定剛才的那聲咳嗽是武警大隊周衛國發出的,周衛國有咽炎,平時不間斷的會咳嗽幾聲,遇到大案要案的時第一件事就是帶藥,不然的影響抓捕。


    走廊裏再次回複了平靜,跟著沈明哲緊張的站起的劉騫也失望的坐了下來,可就在這時,門口竟然響起了輕輕的聲音道:“是沈市長嗎?我是周衛國!”


    聽到這話劉騫一個箭步衝到門口,衝著那道看不見人的門縫道:“沈市長在這裏!”


    周衛國很快便離去了,時間不長就再此回來,接著響起鑰匙幹進縮孔的聲音,門緩緩的開啟,一股新鮮的空氣隨之湧進。


    周衛國見是沈明哲,臉色微變,衝旁邊開門的值班警察道:“怎麽回事?誰把沈市長關進來的?你們他媽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市長都敢拒?”


    聽到這話那值班警察臉色瞬間蠟黃,結結巴巴的道:“市……,市長…,我……,我沒見呀,我隻在電視上見過市長!”


    “這位就是嘉山市的沈明哲,沈市長,雲嶺縣原縣委書記!”周衛國自始至終沒敢正麵看沈明哲一眼,按理說自己也是沈明哲的嫡係部隊,當日也是沈明哲一手把自己提拔起來的。


    想起過去那段鬱鬱不得誌的日子,周衛國對沈明哲的知遇之恩充滿了感激,可是誰曾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沈明哲竟然被關進了雲嶺縣公安局。


    “周副局長,你把那位龐秋水警官叫過來,我想問問這件事的始末!”見沈明哲並沒隻言片語的責怪,周衛國連忙吩咐那位開門的值班警察去叫龐秋水。


    時間不長龐秋水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恭敬地衝周衛國逼:“周局,有什麽指示!”周衛國在沈明哲離開雲嶺之前就被提了副局長。


    “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聽到問話,龐秋水長長的舒了口氣道:“這事呀!”說著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紙來遞到周衛國的手中,周衛國搭眼一看便順手遞到沈明哲的手中。


    沈明哲看著紙上的內容微微皺眉,這是一份傳真,傳真上清清楚楚的列出雲嶺幾大盜車案的真凶,上麵還配著沈明哲和劉騫的照片,以及沈明哲的車型及車號!看到這張傳真沈明哲也明白了為什麽昨天那些警察一見到自己便開始抓捕。


    這樣解釋似乎說得過去,但是這麽重要的東西龐秋水怎麽會時時揣在身上哪?沈明哲和劉騫在這間房內已經待了二十四個小時了,為什麽沒人來過問?


    龐秋水顯然早有準備考慮著滿了二十四小時就釋放他們,“我派下去的人已經也回來了,查清傳真來自雲嶺的一家超市,超市的監控也找到了,但是發傳真的人帶著長舌帽,根本看不到麵容!”


    聽到這話周衛國也知道別人早就準備的天衣無縫了,抓住這點不放結果肯定也是毫無所獲,便支走了龐秋水,要來了沈明哲他們被收繳的手機等物品。


    “我對你們公安局的菜還挺留戀的,待在裏麵我的胃口很好!”聽到這話周衛國心中大窘,這話並罵自己還難堪。


    “龐秋水是上麵放下來鍍金的,在雲嶺也隻有程書記的話能壓得住他!”周衛國的話說的很清楚,自己雖然是副局長,但是龐秋水並不鳥他!


    “我要馬上趕回和嘉山去,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吧!”說完沈明哲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想起張筱雨和自己說的讓自己去四省聯合辦公室的事,這個時候要走出了問題,能不能去不重要,恐怕自己的現在的位置都不保!


    周衛國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周衛國警車的帶領下,沈明哲終於暢通無阻的離開了雲嶺的境地。


    依著沈明哲過去的脾氣,這個麵子怎麽著也得找回來再走,把雲嶺弄得個底朝天,讓程靜雯知道惹自己的代價,但是現在沈明哲不會了,沈明哲也很清楚這事如果追究到底的話,最終也是不了了之,別人已經把所有的路都想好了,等著自己去追究。


    當沈明哲來到嘉山市已經是夜裏十點了,沈明哲讓劉騫安置好周衛國的住處,自己帶著一身的疲倦回到了住處,一進門蘇渙莎就哭著撲了過來。


    沈明哲不知出了什麽事,隻好半推半掩的和蘇渙莎保持著距離。脫去上衣遞到蘇渙莎手中,坐在沙發上端起蘇渙莎準備好的茶水一口喝幹,沈明哲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沈明哲開口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聽到這話蘇渙莎再次抽噎起來道:“我求沈書記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們家!”聽到這話沈明哲趕緊問道:“你弟弟怎麽啦?你不說清楚我怎麽幫你,你幫著急也別傷心,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蘇渙莎的臉色一紅道:“謝謝沈書記,是這樣的,我弟弟本來是建築隊的,半月前他們建築隊卻接到一個拆遷的活,但是從前天開始,我弟弟的電話就打不通了,後來便傳出被公安局拘捕的消息,說他們私拆民宅,我母親身體不好,眼睛在我父親死時哭瞎了,弟弟是我們家頂梁柱!”


    說著蘇渙莎竟然雙膝一彎跪了下來,沈明哲皺著眉頭扶起了蘇渙莎,心中覺得有些煩躁,多事之秋呀!安撫蘇渙莎平靜下來之後,沈明哲先撥通了公安局長盧治升的電話,張口便道:“盧局長,這幾天我沒在嘉山,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嘉山區委定的地方是王湘蘭在市郊開的“度假山莊。”這裏幾乎成了嘉山區委區政府的指定接待單位,原因很簡單,王湘蘭的姐姐王湘靜是副市長,又是和沈明哲一係的,不照顧她照顧誰!


    杯觥交錯,大家都很熱情,沈明哲卻在極力克製,每個人的敬酒隻是抿了一小口,見沈明哲這麽含蓄,大家也都不敢太放肆,大家都把自己的熱情表現出來就好了,態度到了比什麽都強!


    席間沈明哲又見到了王湘靜的妹妹王湘蘭,那個善於交際的風韻女子,王湘蘭是特意過來敬酒的。


    嘉山區委的官員顯然和王湘蘭已經很熟悉了,便肆意的開起了玩笑,話中難免涉及到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沈明哲聽了也是微微一笑,這種氛圍沈明哲自然不能板著臉訓斥,何況這是工作之餘的閑暇,隻要不涉及到動作,這也算不得什麽。


    沈明哲在嘉山區委受到了的待遇讓沈明哲大受啟發,覺得自己在其位謀其政,做事不能瞻前顧後,想起那一雙雙無助的眼睛,想起昨晚蘇渙莎為了自己的弟弟的事哭泣的樣子,沈明哲覺得在萬達縣的事上,自己不能裝聾做啞!


    沈明哲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很有必要站出來,給那些無權無勢的人一絲希望,想到這裏沈明哲頓時感覺熱血上湧,加上剛才喝了點白酒,一時有了憤青的念頭,便衝著司機道:“去萬達縣!”


    聽到這話,坐在副駕上的王洛淵心中一動,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現在這個時候萬達縣的事能躲就躲,沈明哲實在不該自己撞到槍口上去,但是見沈明哲的樣子顯然是拿定了主意的,王洛淵邊咽下勸解的話,默然的坐在前麵。


    沈明哲現在的車牌在雲嶺縣不好使,屢屢被查,在嘉山轄區內卻像聖旨一樣,無論到了那裏都是一路暢通,想起嘉山市交通局長聞自清就是因為沈明哲車被查而落馬的,在整個嘉山誰還敢動沈明哲的車,見了巴不得躲著走。


    沈明哲的車一進萬達縣境內,縣委書記牛達喜桌上的電話便開始不間斷的響起,電話裏的人時時報告著沈明哲車的位置,對沈明哲的到來牛達喜顯得無比的緊張!


    “牛書記,需要派人跟蹤嗎?”電話那頭的人怯怯的問道。


    “跟蹤你媽!”聽到這話牛達喜火了,滿街都是攝像頭,還用得著跟蹤嗎?


    在離縣城還有幾裏路的地方,沈明哲見到了在前麵等著的縣委書記牛達喜,下車後握著牛達喜的手道:“牛書記消息很靈通嗎!”


    牛達喜滿臉的自豪道:“嗬嗬,我們下麵日日盼夜夜盼,終於盼到沈市長來了,我早就吩咐下去,見到沈市長的車馬上報告,一定要好好接待,確保沈市長的安全,沒想到今天還真見到了!”


    “嗬嗬,牛書記你們萬達縣的工作做得很細致嘛。銅牆鐵壁呀,看來想要微服私訪是不可能了,一切都在你們的監視之內!”沈明哲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聽到這話牛達喜麵上毫無尷尬之色,似乎未聽出沈明哲話中異樣的味道,依然滿臉笑容的道:“謝謝沈市長對萬達縣工作的肯定,我們一定會再接再厲,更創佳績!”


    幾句話後,幾人紛紛上車向萬達縣駛去,牛達喜有意上了沈明哲的車,簡單的將萬達縣拆遷辦的死傷事故闌述了一遍,牛達喜心裏很清楚,這事瞞外麵還行,但是瞞沈明哲那是不能的,不如自己主動匯報,看看沈明哲如何反應。


    聽到牛達喜簡單的匯報,沈明哲隻說了一句話:“嚴查嚴辦!”這是很公式化的一句話,既看不出沈明哲的態度,也摸不到沈明哲的思路,更看不出沈明哲的傾向,這麽一句話反而讓牛達喜心裏覺得沒底了!


    期間牛達喜又接了幾個電話,牛達喜一律“嗯嗯”、“好好”的答應著,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牛達喜的電話剛剛收線,沈明哲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見到是自己住處的電話,沈明哲以為是蘇渙莎詢問自己的去向,好準備晚餐,接通後蘇渙莎哭哭啼啼的聲音讓沈明哲的神經瞬間繃緊。


    蘇渙莎在電話中向沈明哲透露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就在沈明哲和嘉山區委舉杯共飲歡聚一堂時,萬達縣拆遷辦的辦公室主任薛麗明帶著幾個人到了蘇渙莎的家中,連哄帶騙的讓蘇渙莎的母親簽了字,稱蘇渙莎的弟弟由於違規操作,私自改變拆遷計劃而喪命。


    萬達縣拆遷辦同意賠償蘇渙莎一家人民幣十五萬元,蘇渙莎回到家時萬達縣拆遷辦的人已經離去,桌上有他們留下的那份合同,還有一張銀行匯單。


    聽到這裏沈明哲斜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畢恭畢敬的牛達喜,微笑著掛了電話,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沈明哲已經意識到這次拆遷事故必定大有內幕,結合上次聽到的孟捷幾人的對話,沈明哲斷定眼前的牛達喜必定脫不了幹係。


    這次來的目的瞞是瞞不住的,沈明哲隻能假裝自己什麽事都不知道,任由牛達喜他們擺布,再伺機暗中觀察,實在不行的話就想辦法讓他們自爆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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