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沈明哲問道。


    汪建國沉著臉道:“市醫院的專家們正在診治,這次情況很嚴重。”


    “萬書記這次微服前來......?”潘瑜話說了一半便止住了,盡管餘下的話她憋回去了,但是在場的都明白潘瑜的意思。


    市委副秘長林春嬅道:“看來嘉山的黨政機關應該進行一次整頓才行,風氣不正呀,的車開進嘉山境內為什麽沒人向上匯報?交通局是幹什麽吃的?整個嘉山耗資數百萬安裝的交通攝像頭是擺設嗎?”


    林春嬅在潘瑜的寵護下越來越放肆,她也沒看看這是什麽場合,作為一個不是常委的小小副秘書長,她竟然對嘉山的官場一陣數落,而且涉及的麵很廣。


    站在汪建國身後的市委秘長桂枝玲掃了林春嬅一眼,她對這女人真是不感冒之極。


    這明顯就是潘瑜安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釘子,自從這林春嬅當了領導以來,桂枝玲就感到自己的權力在慢慢的轉移,許多事情潘瑜都通過林春嬅來滲透。


    汪建國日到嘉山還處在撫著石頭過河的階段,和潘瑜之間本著和睦的宗旨,自然不好和潘瑜這個女人一點一滴的計較,這樣就更助長了林春嬅的囂張氣焰,這是桂枝玲不願意看到的。


    桂枝玲一心的想駁林春嬅幾句,便接口道:“交通局的工作並不是來監視上級視察工作的,全市的攝像頭是監控違反交通規則肇事的,在這事上沒交通局什麽責任,再說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萬書記的病情問題,某些同誌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不分輕重。"


    桂枝玲的話雖然直指林春嬅,但是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在目前的情況之下什麽最重要?當然是能夠很快好起來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常務副市長張蝶心道:“桂秘書長說的很好,我看啊,應該要求醫生認真看病,需要什麽樣的好藥都要盡可能的用,是在視察嘉山的工作中生病的,嘉山是要對這事負責的。”沈明哲讚同的點點頭道:“張市長的意見很重要,一定要把最好的醫生派來。


    汪建國也點點頭道:“我們一定要表現出我們的誠意,我已通知市醫院,必須把最強的醫生調來。


    潘瑜道:“我看這事要立即向省裏進行匯報。”說這話時,她的眼睛向眾人看了過去。


    汪建國搖搖頭道:“這個不忙,還是先聽聽萬書記的意見。”


    聽潘瑜說這句話,汪建國頗有些幽怨的看了潘瑜一眼,不明情況就要報告省裏麵,誰知道這樣的報告後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再說了,對於領導生病之事,怎麽能夠隨便就爆露出來,這潘瑜明顯是要害自己嘛,難道她有對付自己的想法?


    這話沈明哲聽著也不舒服,生病了,這事千萬不能夠隨便亂講的,萬一上級理解錯誤,針對萬孜牛做了點什麽事情,估計大家的日子就更加的難過了。


    這事是有先例的,曾經有一位市委書記昏倒在視察的途中,等救治結束,養好病之後便接到了省裏的調令:某某同誌因患病,不宜擔任某某市委書記一職,經省裏決定,調某某同誌到市人大,市委書記有某某同誌接任。


    自這事出來以後,官場就很忌諱將領導的病曝光了,說不準就會被有心之人利用,疏通關係後取而代之,特別是在現在的省,左書記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萬孜牛也可以稱得上是步步為營。


    汪建國狠狠的瞪了潘瑜一眼,然後看了看眾人,嚴肅道:“在這裏,我提一個要求,誰也不能把這事說出去,誰說出去了,出了事情,誰就負責,這要當成一條紀律。”


    看到汪建國如此的嚴肅,沈明哲也說道:“汪書記說得不錯,大家一定要執行這條紀律。”他也想到了這事的後果,目前的情況之下,還是要保密為上。


    說完幾人便依次進入房間,萬孜牛已經醒了,正在輸液,幾個醫生圍在周圍觀察著萬孜牛的情況。


    看到嘉山的主要領導都來齊了,萬孜牛強笑道:“沒什麽的,就是一點小小的感冒,本來已經痊愈,可能是這兩天有些勞累,看你們搞得那麽大的動靜,傳出去還以為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了哪,輸下液就好了。”


    汪建國道:“萬書記,我要向你承認錯誤,你來嘉山我們沒有及時出迎,才導致了這種事情發生。”


    萬孜牛搖搖手道:“這是怎麽說的,和你們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自己想一個人出來溜達溜達散散心,我沒事的,大家先出去吧,我要跟小汪談點事。”萬孜牛對眾人說道。


    看到大家出了門,萬孜牛道:“我生病的事情你是如何如理的?”


    汪建國道:“萬書記,我已經強調過紀律了,約束大家,要求不得亂傳你生病之事。”


    萬孜牛讚許地點了點頭,汪建國的做法很合萬孜牛的心意,萬孜牛根基未穩,這次來履新本就是幾方妥協的結果,他可不希望現在傳出對自己不利之事,的座位還沒坐熱就卷鋪蓋去走人,那自己這輩子的仕途就終結在這了。


    在他的這個歲數,前途不好預測,可上可下,進一步的話在部裏任個正職,像曹捷一樣還能再搏一把,但是如果現在傳出了自己身體不好的話語,這就是拿自己的把柄給政敵了,到時還不知道別人會做出什麽樣的文章來。


    看到萬孜牛對於自己的處置方式滿意,汪建國也大大鬆了一口氣,從房間裏出來之後,看到站在門外的嘉山的常委們,汪建國說道:“萬書記的情況現在很好,今天要輸液,大家就不要再影響萬書記休息了。”


    但是兩天過後,萬孜牛的感冒並沒有好轉,甚至有加重的跡象。


    “你們是怎麽搞的,一個小小感冒都治不好,你們可都是嘉山的醫學專家!”汪建國把嘉山幾個醫院的院長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怒斥道。


    “汪書記,萬書記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長期疲勞工作,這應該是長年累月累計下來的,還有就是......。”市人民醫院的院長馮霖遲疑道。


    “還有什麽?支支吾吾的幹什麽?”汪建國高聲道。


    “汪書記,有些話......!”馮霖不斷的向汪建國遞眼色,沒等汪建國開口,其餘的幾位院長心領神會的依次退出汪建國的辦公室。


    見房間隻剩下自己和汪建國,馮霖向前湊了幾步低聲道:“汪書記,萬書記年齡已經很大了,我們查體時發現是長期吃壯陽藥物產生的副作用,我們的專家初步估計,萬書記已經服用了幾年的類似藥物,而且是隔天服用一次,直接導致身體各種功能指標均偏離正常數值。”


    “萬書記估計一直都是強撐著身體工作,表麵去很不錯,其實,人老了,那方麵本就不行,如果強自依靠藥物維持的話,時間長了隻能是越榨越幹,說白了,萬書記什麽毛病都沒有,這次也就是因感冒而引發了其它的一些病根而已,這是需要進行好好的調理的,想幾瓶液體下去就全部好掉,難度相當的大,這可不是市醫院能夠做到的。”


    “馮院長,你也是一個老同誌了,應該知道治好萬書記病的重要性,你告訴我,什麽時間能夠治好?”汪建國有意轉移話題,同時也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馮霖道:“再調理個兩三天應該可以出門,要想根治需要半年時間的調養。”這是馮霖硬著頭皮說出的一個時間,說到這裏,看到汪建國不高興,他又說道:“下地行動到是可以,但卻不能夠再著涼了。”


    汪建國立刻感到自己的頭都大了,萬書記的病要是拖得時間過長,估計很快省裏就會來人過問,到時自己即使想隱瞞也無能為力了!


    剛才馮霖說的事汪建國也很頭大,大家都知道萬孜牛已喪妻多年,現在卻被檢查出隔天服用壯陽藥,這樣是傳出去估計是天大的新聞了。


    汪建國著急,萬孜牛更著急,自己生了重病了,這是萬孜牛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到了他們這樣的級別,盯著位子的人不少,如果讓人知道自己生了重病,起不來了,誰知道會生出什麽樣的事端,也許就是政敵們弄自己休息的一個很好借口。


    見汪建國進門,萬孜牛指了指椅子,汪建國慢慢的坐了下來,萬孜牛他斜靠在床,全身都無力,鼻塞得很。


    萬孜牛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汪建國知道他問的並不是工作的事情,說道:“請書記放心,到目前為止,大家都還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


    又說道:“剛才我問過了醫生,你的情況正在好轉,主要是以前工作太過勞累,休息幾天就好了,現在主要就是不能夠再吹風涼著。”


    聽到這話萬孜牛臉露笑意道:“很好,你辦事很用心,我感到今天的情況很好,做點簡單的工作還是可以的。”


    從萬孜牛的這句話裏汪建國聽出了另個意思,萬孜牛是擔心自己的病隱瞞不了很久,想做點什麽了,便試探著道:“萬書記,要不把電視台的人叫來,陪著你下去轉一圈?”


    萬孜牛微微一笑道:“我不能一直不見人,聽說嘉山景區的景色不錯,你讓沈明哲陪我去轉轉,呼吸下新鮮空氣說不定還能治病。”


    汪建國道:“請書記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萬孜牛的意思汪建國明白了,讓沈明哲陪看到嘉山旅遊區轉轉隻是一個借口,明為視察旅遊區,關鍵的就是要讓萬孜牛在電視露個臉,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打消一些人借機搞事的想法,想到這裏汪建國對萬孜牛從心底佩服起來。


    汪建國很快就將事情布置下去,有沈明哲全權負責,帶的人無需太多,但是必須有醫生一路跟隨,一切安排妥當。


    就在這時,左建剛的辦公室,秘書長龔振正在匯報萬孜牛的病情,左建剛靜靜聽著,頭腦中已在快速想著事情,萬孜牛一到任就顯得很強勢呀,難道他不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嗎?


    左建剛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腦海中分析著各種的得失情況,微微一笑道:“這事很有趣,並不是想瞞就瞞得了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萬孜牛肯定是做點什麽來欲蓋彌彰,我們就靜觀其變,敵未動,己不動!”聽到左建剛的話,龔振心領神會的領旨離開了左建剛的辦公室。


    接到了讓參與明天到嘉山旅遊區視察的通知,沈明哲立馬和常務副市長張筱雨通了電話。


    張筱雨的丈夫正好來向妻子交公糧,兩人正在床上翻滾著哪,張筱雨也不便多說,隻是囑咐道:“你盡心做好你的事情,其它的事情就不要過多參合。”


    張筱雨本想電話暗示一下左建剛,拿起電話又覺得有些多餘,這樣的事明顯瞞不過左建剛,相信左建剛早已萬事俱備了。


    張筱雨就懷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態來對待這事,這事無論誰勝誰輸對張筱雨的影響都不大,她就沒必要來趟這攤渾水了,在這場戲中,李係的人隻是觀眾。


    萬孜牛獨自一人靜靜躺在床上也在想著心事,他之所以讓沈明哲陪同,同樣是有著用意的,自己重感冒之事雖然做了一些保密工作,但是,他同樣知道這事是不可能瞞得過去的。


    現在省裏的相關領導應該大多已知道了自己生病的情況,讓沈明哲陪同的目的就是想拉住沈明哲背後的這些人,帶有很強的示好之意。


    同時也存有試探之意,如果李係在這事站在了自己這一方,到時自己是可以在一些方麵讓出一點利益的,這是一個共贏之事,這就是萬孜牛的一箭雙雕之意。


    想到這裏萬孜牛撥通了女兒萬若彤的電話,電話中萬孜牛應允了女兒萬若彤到嘉山看望自己的請求,想著左建剛虎視耽耽的樣子,萬孜牛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威懾一下那批不安分的人。


    明天搞一個宣傳,讓自己的形象出媒體中,到時自己的病就應該大好,一切就大有可為了,讓自己女兒前來的深意,隻有萬孜牛一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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