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道:“這次你們廠突發群眾性的事件,說明一個問題,抓經濟雖然是大事,但是也要注意搞好員工的思想,你們的廠裏對這事重視不夠,與員工的溝通也成問題啊!”沈明哲開門見上采取的是化骨綿掌,話語不重,但是敲打的意味很濃。


    顧關清不住點頭道:“沈市長,這是我們的錯。”


    他的態度非常好,也在擔心著與政府之間的關係,雖然他是香港人,但同樣對的官場之事有著深刻的了解,千萬不能跟官員過不去,再說了,這事的錯處還在於機械廠的透明度不夠,隻公布了一千萬的籌碼,對那個附帶的作為家屬院的樓盤卻隻字未提。


    ;“顧董事長,這次市政府對機械廠的事情非常重視,由我擔任組長到機械廠進各各方麵的調查,還請你們給予配合。”沈明哲工作起來很公式,不喜不笑的道。


    顧關清道:“我們一定配合工作。”


    沈明哲看向錦絲集團的董事長任長俠道:“群眾們對於你們的置換內容不清楚,做任何的事情都要透明才對,沒有一個透明的工作,許多事情就會讓人產生誤會,我們這次的調查也請你們公司給予配合!”


    任長俠道:“請沈市長放心,需要我們做什麽配合都可以,我們一定全部開放。”


    沈明哲點了點頭道:“這兩天我就蹲點在機械廠,直到事情圓滿解決。”


    看到年輕的市長親自帶著工作組進駐機械廠,機械廠的職工們對於這次市裏的快速動作都非常的滿意,由於有工作組的存在,人們也沒有再出現過鬧事的情況,老百姓大多還是相信政府的。


    各組人員被沈明哲派了出去,主要內容就是查看機械廠各方麵的經濟、生產等問題,看看有沒有違規行為,同時,對於土地置換房屋的行為進行重點調查。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這家香港公司在運行還是很有章法,一切都沒有什麽違規的地方,沈明哲重點對置換方案進行了研究之後,也找不出什麽不對的地方,調查結果很快便經沈明哲之手匯報到市委。


    汪建國高興道:“沈市長,辛苦了,有了這東西,我們就有了說服力。”事情雖然都是明擺著的,但沒有數據就無法說明問題。


    沈明哲接過汪建國的煙夾在耳朵後麵道:“我打算召開一個機械廠的職工大會,通報一下這些內容!”


    汪建國道:“這是必須的,先把機械廠職工的情況穩定下來,至於誰在背後搞事,我相信省裏也會重視的。”


    汪建國修長的手指白的讓沈明哲很不舒服,唇紅齒白,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妖豔,完全就是美人胚子,卻偏偏生為男兒身,怪不得周美美要在外麵偷漢子!


    當汪建國拿著厚厚一遝文件向省裏匯報時,沈明哲在機械廠職工大會上作了重要講話,並責令機械廠領導今後重視和職工的溝通,真正做到公開公平公正。


    全廠大會開完之後,沈明哲又召集廠裏的高層領導和錦絲集團的領導開會,機械廠的總經理是個女的,叫高美玲,據說是職業經理人,臨散會時她說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沈市長,這事發生得很怪,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據我們調查,是由廠裏的原副廠長孫勝偉在暗中進行的串聯。”


    高美玲說道:“孫勝偉在改製之後調到了市企業局。”


    這是一個重要的情況,沈明哲道:“這事政府會進行調查。”


    沈明哲心裏很清楚,這個孫勝偉估計也僅隻是一個小醜,這事看來並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目的,大家事後認真一想都感到了沈明哲當時的強硬的及時,如果他不強硬的嚇退職工,估計鬧事的人也不會那麽快散去,如果人不散,再搞出一兩個人命來,嘉山真就要地震了。


    汪建國在事情解決後第一時間找到了萬孜牛,在匯報過後,他向萬孜牛說道:“萬書記,有一個情況還得向您匯報。”


    萬孜牛點頭示意汪建國說下去,汪建國才繼續說道:“據我們調查,機械廠發生了這事並不是突然而發,而是有預謀的行為。”


    “哦!”萬孜牛原本靠在椅背的腰忽然直了起來,直視著汪建國。


    “從了解到的情況知道,原機械廠的副廠長在事前進行過暗中的串聯,但是,在靜坐事件發生時,他卻並沒有參與。”汪建國說到此處時,神情異常的肅穆。


    汪建國的話立即引起了萬孜牛的重視,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偶然之事,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充分說明了是有人在暗中活動,希望挑起事端,聯係到省裏的一些情況,他有些明白了,這事並不僅僅隻是真對嘉山,有可能還是把矛頭指向了省裏,他這個也是新任的。待汪建國離去之後,萬孜牛想了許久,這事他有了決定,一定不能夠再任其發展下去,要把事情控製住,他靜靜地坐在那裏,感到了一種暗流,這並不是針對嘉山班子的暗流,而是針對著他這個而來的


    他是上麵欽點的,這也是上麵各方勢力互相協商互相妥協的結果,嘉山的班子成員確定時,自己還未到省裏報道,但是卻也是自己點頭同意的,現在有些人想動嘉山的班子,明顯就是想用此事打擊自己的威信。


    他如果受到了打壓,在這省就失去了掌控力,說小點隻是自己的威信受到影響,說大一點,上麵會如何看自己,一個對全省沒有掌控力的書記還有擔任的必要嗎?


    常委會,委員們全都坐在那裏,嘉山發生了事情,他們的心氣也是不平的,召開這個會議,就是要討論嘉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今天這會有內容可講。


    萬孜牛也有難處,他剛剛到任,自己的勢力集團還沒有形成,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些人暗中活動,對於自己的執政能力真的就是一個考驗,怎麽辦?他把目光看向了常務副市長張筱雨。


    沈明哲是嘉山的市長,這事同樣也是針對沈明哲去的,就這方麵來看,萬孜牛覺得自己和張筱雨有著共同的目標,張筱雨同樣感到了這裏麵出現的一些力量,這是有備而來的力量,雖然針對的可能是萬孜牛,但是任何新情況都有可能代表新的團體利益,不得不防呀!


    賀慧芹依然擺出一副笑臉,賀慧芹在全國享有“文人”的稱號,人們都說他有些文人的迂腐,不善於經營自己的勢力,對文學比較專注。


    下麵的官員去匯報工作,經常見賀慧芹在辦公室拉開架勢練書法,也不見賀慧芹到下麵去調研考察,也沒人發現賀慧芹出席什麽人宴請,她是一個另類,也算是一個怪胎!


    沈明哲聽到別人對賀慧芹的評價時卻覺得不以為然,反而隱隱覺得賀慧芹才是權謀之術的高手,試想一個什麽事都不過問的人能到這個層麵嗎?


    萬孜牛正在闡述嘉山市遞交上來的匯報材料,賀慧芹拿著鋼筆在自己麵前鋪放的筆記本一筆一劃的練著字,時不時的拿起手邊的精致古董杯慢慢品著茶,當賀慧芹打開茶杯蓋的時候,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飄散在整個會場,讓每個人感到心神俱佳,由茶思人,都覺得賀慧芹確實是一個雅人。


    其實賀慧芹的心裏比誰都明白,張筱雨是新提到這個位置的,短時期內沒有上升的可能,所以自己這個領導崗位並不會引起張筱雨的反感。


    那麽嘉山的事隻能是衝萬孜牛去的,誰會惦記萬孜牛的位子哪?那就是省裏專職副書記左建剛,燕世宗下台了,曹捷走了,任鵬飛也離開了,眼見著一座座大山紛紛離開,副書記左建剛眼瞅著的位子一次次的從自己眼前溜過,他怎麽能甘心?


    “嘉山卻發生了五六百人的群體靜坐事件,這是大事,嚴重影響到了全省領導的形象,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嘉山的黨政班子還是經驗不足,掌控力不夠呀!”左建副書記剛沉重地說道。


    他看了看眾人,左建剛繼續道:“我的意見是派出工作組進駐嘉山,徹查這事,一定要把情況查明,該處理的人一定人處理,對於破壞穩定局麵的人,該處理的一定人嚴肅處理,哪怕是涉及到嘉山的一二把手,誰犯了事就摘誰的帽子。”


    “作為黨的幹部不要以剛剛繼任未熟悉工作環境為由推脫搪塞,汪建國不熟悉環境,他沈明哲夠熟悉了吧?作為黨的幹部,連最起碼的防患於未然的道理都不懂嗎?”


    說到這裏左建剛激動地拍著桌子,左建剛大義凜然的話語充斥於會議室內,人們能夠從中感受到他對於徹查此事的決心。


    在常委會上這麽直白的指名道姓的批評是很少見的,看樣子左建剛是想借這事想幹點什麽了,任鵬飛和萬孜牛都是空降而來的,讓左建剛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與會的幾位都像看死人似的看著左建剛,張筱雨心中也開始鄙視左建剛,你想立威拿誰開刀不好,偏偏相中了沈明哲,張井坊、黃江毅、燕世宗,這些血的教訓難道還引不起你的思考嗎前車之鑒呀!


    聽到這話萬孜牛心中極為不舒服,什麽叫“作為黨的幹部不要以剛剛繼任未熟悉工作環境為由推脫搪塞”,這話在萬孜牛耳中有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意思。


    待左建剛說完,張筱雨嚴肅道:“交接期間,大領導交接的空隙發生嘉山這樣的事情,事情雖然突然,但是,但是嘉山的領導班子做事還是果斷的,在第一時間就成功的控製了事態的發展。”


    “從省廳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主要的原因還在於群眾對土地置換房屋之事的不甚了解,現在一切已經透明公開了,事情已經平息,由嘉山報送的材料已把處理方式詳細進行了說明,這事屬於偶然事件,我認為這與嘉山的班子掌控力問題不存在直接因素。”


    張筱雨是李係在省內的最高領導,不得不強勢的頂了過去,張筱雨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必須充當先鋒角色,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立場是早已劃分好的。


    左建剛指名道姓的的舉動已經到了撕破臉破的時候,張筱雨決不允許左建剛有機可趁,趁虛而入,打破李係的整體布局。


    萬孜牛聽了張筱雨的話暗自點頭,看來張筱雨也明白左建剛是想先把嘉山攪亂,然後借嘉山之有挑起事端,進而劍指省裏,萬孜牛心中也有了和張筱雨類似的想法。


    這左建剛是找錯對象了,拿沈明哲試刀,再劍指省裏,這樣做隻能導致一種結果,那就是萬孜牛和李係勢力的合作,李係要保沈明哲,自然會以左建剛為政敵,左建剛的目標是萬孜牛,萬孜牛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張筱雨抵製之事並沒有出左建剛的意料,微笑著聽完張筱雨的話,左建剛點頭道:“張筱雨同誌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但是,嘉山提供的材料隻能是代表了嘉山市委的意見。”


    “現在嘉山發生了事情,省裏如果不聞不問,這讓上麵怎麽看省裏?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嘉山的班子現在也已調整完畢了,派出工作組對嘉山的各方麵情況進行一次全麵的調查。評定一下他們也是應該的。”


    大家一聽這話,全都是一驚,左建剛的用心越發深了,無論是什麽樣的地方,不認真去查,一點問題都沒有,假如用了心了,沒問題都會搞出問題來,嘉山就算做得再好,在有心人的查看之下,難道就不會找出什麽岔子?


    年前任鵬飛和燕世宗已經清查嘉山了,春節剛過去不久,再次全麵調查嘉山,肯定會弄的嘉山上下人心惶惶,這簡直就是視官場為兒戲。


    萬孜牛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左建剛他想做什麽?處在左建剛的位置,他是不怕把事情鬧大的,越大越好,好讓上麵認識到空降的弊端,最後左建剛再利劍出鞘,將一切問題解決!


    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僵持在這兒了,組織部長燕世宗清了清嗓子說道:“從組織部的角度,我提點看法,嘉山的班子已經進行了多次的調整,這對於嘉山的發展已帶來的很大的影響。”


    “從我們不斷跟蹤的情況來看,目前的班子在各方麵前是不錯的,如果派出了工作組大張旗鼓的進入,這必然會給嘉山的工作帶來影響,這不利於嘉山的各方麵發展,我的意見還是由組織部和紀委按程序進行跟蹤就行,沒必要搞那麽大的聲勢。”


    張筱雨微笑著看了看燕世宗,心中暗思“薑還是老的辣”,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都是李係的人,把對這事的處理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後再采用“拖”字訣,時間長了也就成了死案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燕世宗將官場的這些招數融會貫通,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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