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沈明哲抬手摸摸下頜,低聲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葉柳青再次搖頭,過了好一會,才幽幽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沈明哲沉思半晌,微笑道:“你現在回雲嶺也是舉目無親,暫時住在嶽州吧,有機會的話我給你找個工作。”


    “你為什麽這麽幫我?”葉柳青低聲問道。


    “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了,作為雲嶺人,我不想看到嶽煤留下不好的結局,潘奕死的很突然,現在還沒有調查結論,真的有需要的時候,你會不會幫我?”


    葉柳青立時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悄聲道:“好的。”


    隨後,她極好奇地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沈明哲,不解地道:“你也懷疑潘奕的死?”


    沈明哲當然不能對她說什麽,隻能道:“不是懷疑潘奕的死,而是我不放心嶽煤的未來。”


    葉柳青的嘴巴張得老大,睫毛抖動半晌,過了好一會,才輕輕地‘噢’了一聲,低聲說:“你……什麽時候走呢?”


    沈明哲愣了一下,怔怔道:“去哪?”


    葉柳青撓頭道:“你今晚也住這裏嗎?”


    沈明哲登時哭笑不得,這鬧了半天,自己差點成了客人,於是擺手道:“這裏是我的家啊,今晚我也住這裏,順便再收拾一下。”


    葉柳青愣了一下,也不便再說什麽,輕聲道:“沒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去休息了。”


    沈明哲‘嗯’了一聲,瞥著她進了臥室,把門關上,歎了口氣然後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


    半小時之後,沈明哲從房間走出來,卻見浴室裏燈開著,門關著,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他不禁微微一愣,隨後悄悄地走過去,靜靜地聽了一會,確定葉柳青是在裏麵洗澡,沈明哲的表情立即豐富起來,咧著大嘴啞笑半晌,然後打開電視坐在客廳裏看了起來。


    又過了十幾分鍾,葉柳青才從浴室裏走出來,沈明哲見她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長裙,嫋娜地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尚是濕漉漉的,姿態曼妙美好。


    這裙子是前女友秦素素的,自從秦素素離開之後,沈明哲把她所有的衣物都放在了次臥室的衣櫥裏,本來是等她拿走,現在倒也不必了。


    他正看得入神時,卻見她雙手背在身後,加快了腳步,在經過沈明哲身邊時,沈明哲分明看到她的手裏拿著一把剪刀。


    沈明哲險些要瘋了,自己這樣熱心的幫助他,她的心裏竟然是這樣的懼怕自己?


    沈明哲內心有些生氣,大聲地大聲說,“葉柳青,你這是怕我啊?拿剪刀做什麽啊?”


    葉柳青聽到他的質問,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的更快了,嗖嗖地就逃回臥室,‘咣當’一聲關上了房門。


    沈明哲背著手在門口轉悠了半天,不時說道:“太不像話了,最近幾天我們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對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你……”


    過了好一會,葉柳青才回答道:“我還不太適應啊,過幾天就好了,你不要介意嘛。”


    沈明哲心裏憤憤不平,隻能氣呼呼的回去了臥室裏,這時候又接到了章炎的電話,說是回去的路上,發現了許多不明身份的混混聚集在雲嶺的街頭,看起來像是聚眾鬧事。


    沈明哲的腦袋裏亂哄哄的,思來想去,還是讓章炎連夜去了武警基地找大隊長李顯武幫忙,直到天空泛起來白肚皮,章炎發來短信說事情已經平息,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大早上,沈明哲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如同以前一樣,光著身子衝到浴室門口,一腳將門蹬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浴室裏麵居然傳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啊……”


    尖叫聲響起的那一刻,沈明哲的腦子裏登時發出‘嗡’的一聲,刹那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慌忙伸出雙手,迅速捂住下身,飛快的跑回臥室,胡亂了找了一條短褲穿上。


    但是衛生間裏的驚悚聲也馬上安靜了下來,但是房門始終沒有打開,沈明哲坐在客廳裏,想著等一下該如何解釋。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洗手間門終於被緩緩推開,葉柳青打扮得清新靚麗,光彩照人,那頭秀發如瀑布般垂在肩頭,烏黑發亮,她扭過頭來,向沈明哲這邊偷偷瞄了一眼,兩人四目恰好相對,葉柳青那白皙嬌嫩的臉上塗上了一抹紅暈。


    沈明哲本想解釋,可是已經憋得不想行了,他緊緊的夾著腿,連碰帶跳的鑽進了衛生間。


    直到他穿戴整齊,轉身下樓時,葉柳青都沒有從房間裏走出來,沈明哲笑著搖搖頭,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門。


    老錢和章炎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沈明哲坐上車子,直奔了市委的招待所,徐小悠已經從管理局調走了,他站在樓下看著這個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大樓,那些往事曆曆在目。


    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奧迪風馳電掣的開進招待所,吱一聲停下,車上下來一人,行色匆匆,直奔沈明哲而來。


    “歐陽縣長,這麽急匆匆,什麽事情啊?”沈明哲站在樓前的水杉旁邊,和風細雨的說道。


    歐陽震華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大的漢子,一左一右,看起來像是保鏢的樣子,那倒是和在雲嶺的時候不大一樣。


    沈明哲眉頭一皺,歐陽震華看得出來沈明哲的不滿,於是朝兩人使了個眼色,自己一個人上到樓上。


    “沈書記,柯書記在雲嶺亂搞一氣,他和邱泉兩人胡作非為,一連製造多起事故,矛頭直指魏強,就算為了邱泉當這個公安局長,也不用整這麽多事情吧?”歐陽震華冷聲道。


    “不法分子聚眾鬥毆,爭搶地盤,作為分管的副局長,魏強和邱泉都屬於不作為,柳泉鎮派出所原來的所長孟大奎一直不屈於現實,一身正義,縣公安局的做法又如何呢?”沈明哲道,邊說邊招呼歐陽震華坐下。


    “我們雲嶺的幹部就這一點不好,組織觀點淡薄,喜歡打打殺殺,近似流氓地痞!有些人甚至就是流氓地痞!”沈明哲又道。


    歐陽震華臉色變了變,道:“沈書記批評得是,如此作為確實令人心寒,您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我哪裏坐視不理了?柳泉鎮的孟之寬不是已經在接受調查了嗎?但是社會治安情況卻沒有好轉,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沈明哲臉色突然一寒。


    隨即道:“你們以為用威脅恐嚇就可以嚇到我嗎?嗬嗬,我還真不是嚇大的。”沈明哲話說一半,歐陽震華電話鈴聲響起,沈明哲擺擺手道:


    “先接電話吧!昨晚沒回雲嶺,家裏人可能著急了。”


    歐陽震華掏出電話一看,果然是自己老婆夏彤打過來的,他扭頭看了沈明哲一眼,才將電話放在耳際。


    他並沒有說話,隻是聽,隻聽片刻,他手一鬆手機啪一聲摔在了地上,樓梯口等著的歐陽震華帶來的兩名兄弟一聽到這個聲音,就要過來,在房門口等著的章炎和老錢立馬上前幾步,將二人牢牢的擋在外麵。


    “沈書記,您的魄力,是丁雲誌無法匹及的,歐陽也甘拜下風,我這個人並不壞,隻是這麽多年習慣了。”掛掉了電話,歐陽震華調整良久,深吸一口氣道,眼中有了沮喪的意思。


    “歐陽縣長,這事你也不要怪我,我最討厭的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作為黨的幹部,你們選擇自甘墮落,我這也是給你一個教訓!”沈明哲道。


    歐陽震華倒吸一口涼氣,沈明哲的這話他是聽明白了,昨晚自己派去雲嶺對付柯震東的人竟然被控製住了,雙方的幾十號人,手中還有家夥,就這樣憑空的在半路消失,他哪裏來的如此大的能量?


    頹然坐到椅子上,他心念電轉,突然靈光一閃,剛準備說話,沈明哲卻搶先道:“多餘的話,你就不用再說了,嶽州的水有多深,我不需要你教我。”


    歐陽震華一呆,整個人正在迅速崩潰,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猴子,沈明哲就是耍猴的人,自己要幹什麽,做什麽都逃不出他的算計,差距這麽大,再談也沒有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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