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哥,你種了多少西瓜啊。”香蓮嫂晃動著滑溜溜的小腿,隨口問道。


    “沒,沒多少,自己吃的。”趙初三切好了西瓜,遞給香蓮嫂一塊,然後他貓著腰坐了下來。


    “香蓮嫂一隻手接過了西瓜,一隻手揪著貼在身上的吊帶背心輕輕抖著,笑眯眯的眼睛像極了樹梢的月牙兒,一邊說道:“謝謝,三哥啊。”


    趙初三連連說:“不謝,不謝。”居高臨下的他幾乎一覽無餘了香蓮嫂的胸前,他一陣激動,沒想到手裏的西瓜一滑,


    “啪”


    竟然掉在了香蓮嫂的肌膚上,幾行淡紅色的西瓜子順著香蓮嫂的吊帶背心流了下去,猶如瞬間展開的潑墨畫作,鮮豔奪目。


    趙初三這會兒更慌了,連忙伸出手去幫香蓮嫂擦,伸出去的手才到了半路,又趕緊縮了回來,他尷尬的嘿嘿一笑,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香蓮嫂倒是坦然處之,並沒有大喊大叫,她微微的抬起頭,看著趙初三尷尬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像夏日清晨的風一般的清涼,那妖嬈的眉眼,粘著西瓜汁的紅唇。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瓜地的草棚發出了嘰嘰咯咯的動靜,以至於周邊的昆蟲都四散逃開了,顫抖的瓜棚在夏日的蟬鳴中不斷的回響。


    這種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水到渠成了,那年,香蓮嫂隔三差五的就去趙初三的田裏摘菜……


    可是之後入秋之後,趙初三突然消失了,瓜田還在,草棚還在,甚至切開的西瓜還在桌上,但是趙初三再也沒有回來。


    張老漢說到這裏的時候,沈明哲忍不住好奇的打斷了他。


    “那趙初三他人呢?”沈明哲疑惑的問。


    “不知道,走了就沒回來,總共在那邊山坡上住了兩年多。”


    沈明哲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心想著興許是他為妻子守陵的時間到了,於是回去了他原來的城市,但是按道理來說,守陵的人不應該如此的荒唐才對。


    不過他沒時間細想,繼續問張老漢說道:


    “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張老漢歎了口氣,在土炕邊磕了下旱煙,然後說道:“如果就這樣,那也簡單了,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


    “還有一件事?”沈明哲看到張老漢猶豫的樣子,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肯定也不尋常。


    沈明哲看得出來,香蓮嫂不像一般的農村婦女一樣,喜歡背後論人家是非,她是一個做事我行我素的女人。


    關於她性格的這一點,沈明哲比較欣賞,因為他也是一樣,骨子裏帶著一點清高。


    ”這件事兒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我隨便和你講講。”似乎有很多話突然都升到了老漢的嗓子眼,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沈明哲從桌上捏起一小撮的煙絲,幫張老漢再一次點上了旱煙,靜靜的等待著張老漢講述香蓮嫂的下一個故事。


    原來張老漢的兒子和兒媳婦剛開始外出打工的時候,是跟著王明莉的父親王軍出去的,同時出去的還有徐霸、老譚村長的兒子譚衛兵、當然還有香蓮嫂的丈夫王強。


    張老漢這麽簡單的幾句開頭,沈明哲好像突然明白了不少,怪不得王明莉的媽媽聽到徐霸和香蓮嫂打架的時候,漠不關心,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這其中原來是有故事的。


    事情要追到幾年前,那時候老譚村長還沒有做村幹部,他兒子譚衛兵高中畢業後就早早的混了社會,到處打工,在縣城裏呆了幾年之後,漸漸的瞧不起村裏的一畝三分地。


    那年開春的時候,譚衛兵跟城裏一起打工的兄弟們撮合了一筆生意,幾個人合夥在縣城外麵租了十幾畝田地,搞起來一個紙箱廠,幾個年輕人拚勁十足,沒想到生意還真的做的有聲有色,沒幾個月的光景,就小發了一筆。


    譚家在村子裏的地位那是一天一個樣子,村民們都私下議論著譚家幾個月賺了多少錢,那流言傳來傳去,幾個月之後,村裏人都以為譚家至少有了幾十萬的存款。


    譚衛兵和王軍是從小的好兄弟,譚家一下子富了,王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直到有一天王軍找到了譚衛兵,想到譚衛兵的紙箱廠裏上班,可是譚衛兵做不了主,這廠畢竟不是譚衛兵一個人的,譚衛兵說要和幾個合夥人商量一下,再答複王軍。


    那天晚上暴雨下的特別急,紙箱廠大部分的成品箱子都泡在了水裏,紙箱廠損失巨大,可是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紙箱廠被縣城的惡霸郭二少給看上了。


    縣城郊區,離紙箱廠不遠的地方有個梅月村,由於村裏離縣城很近,所以村民大都以城裏人自居,村民大都在城裏做生意,整個村子相對富裕。


    梅月村最出名的就是郭家,據說是有當官的親戚,所以郭家在東臨縣飛揚跋扈,郭家兄弟三個,人人都有錢,仗著手下一幫小弟橫行鄉裏,三兄弟中最橫的人當屬老二,人稱郭二少。


    隻要周圍有人做了賺錢的營生,郭二少總要想辦法插上一腳,他有汽修廠、有酒樓、有賓館和網吧,這次他偏偏看上了譚衛兵這個紙箱廠,結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郭二少原想著,憑他的名號,隻要派幾個馬仔,低價買進紙箱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那天王軍在廠裏找譚衛兵商量留在紙箱廠裏打工的事情,他還帶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香蓮嫂。


    譚衛兵一個人決定不了,準備和合夥人商量之後,在答複王軍,這時候郭二少的馬仔剛好到了紙箱廠。


    三個馬仔開著一輛桑塔納到了紙箱廠,告訴譚衛兵等人,這個廠子要低價轉讓了,如果繼續營業也行,必須每年交五萬塊錢的保護費。


    王軍看到三個毛頭小子來廠子裏敲詐,想到剛才譚衛兵婉拒了自己來廠裏打工的要求,於是香蓮嫂給他出主意,這時候如果王軍能替譚衛兵打發走了這三個小混混,興許事情馬上就會有轉機了。


    幾分鍾的功夫,王軍好鬥,三下五除二把郭二少的三個馬仔打的屁滾尿流。


    三個馬仔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廠子,王軍就帶著香蓮嫂去逛縣城了,臨走的時候,還沒忘對譚衛兵顯擺一番,他不但可以當工人,以後還可以給廠子裏當保鏢。


    譚衛兵那時候還不認識什麽郭二少,正兒八經的老實人,也沒想到招惹黑道的麻煩,他覺得王軍這人還真不錯,王軍走了之後,他就和合夥人打了電話,要推薦幾個人到廠子裏來上班,由於紙箱廠訂單都泡水了,急於趕工,幾個合夥人都沒反對。


    於是譚衛兵當天就返回了村裏,召集人手,準備日夜趕工。


    據說王軍帶著香蓮嫂出了紙箱廠的門,就直奔了縣城的賓館,至於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也沒人知道,反正大家都公認的是香蓮嫂和王軍搞上了。


    那晚,譚衛兵找到了王軍,告訴他可以去紙箱廠上班了,還讓他多找幾個人幫忙,王軍一想這是好事啊,於是叫著香蓮嫂、徐霸等人第二天就去了紙箱廠。


    誰想到隔天中午的時候,郭二少帶著人就擁進了紙箱廠,郭二少長的不咋樣,用黃金坡的方言說,那叫一個“寒磣”,簡直就是個癟三一樣的齪,板寸的頭發,精瘦的小臉上印著兩道疤痕,遠看就像營養不良一樣,但是異常凶狠的眼神,讓人有點不寒而栗,脖子裏一條手指粗的金項鏈閃閃發光,他就這麽靜悄悄的靠在車門上,冷冷的看著廠子裏的人。


    大夥一看這架勢,知道準不是好事,王軍趕緊跑到了譚衛兵身邊,對著他嘀嘀咕咕說了一陣,大意是讓廠子裏的人都找點家夥拿在手裏,看樣子今個要幹仗了。


    郭二少拿出一根香煙,身邊的馬仔立馬上前給點上了火,他一隻手摸了摸那板寸的頭發,夾著香煙的手,指向了紙箱廠的工人。


    “那誰,前天打我小弟的,自己站出來。”


    譚衛兵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惹不起,幹忙著上來笑臉賠不是。


    “大哥,是不是誤會了,傷了朋友我們出醫療費行麽?”


    “醫藥費?你賠得起嗎?”郭二少皺了皺眉頭,頭也沒抬。


    “誰打的人,自己站出來,別浪費大家時間。”


    “賠的起,您說個數,我們這個新廠,不懂規矩。”譚衛兵連連賠笑。


    “規矩?”郭二少抬起頭,冷冰冰的看著譚衛兵,目光中閃爍著凶狠的殺機。


    “是是,我們不懂規矩,得罪您了。”譚衛兵彎著腰,幾乎乞求的語氣。


    “現在才說他媽的規矩,是不是晚了點?老子今天就是要人,不然我砸了你的廠子,平了你這塊地。”郭二少怒道。


    “我們賠錢還不行嗎?”譚衛兵看了一眼躲在人群裏的王軍,香蓮嫂緊緊地挽著他的胳膊。


    “放你媽的屁!二子,你去指都是誰打的。


    郭二少對著手下的馬仔吼了一聲,就看到前天被王軍打的鼻青臉腫的馬仔拿著鐵棍站了出來。


    王軍一看不好,今天是逃不過去了,於是拿著鐵鍬從後麵人群中衝了出來,徐霸跟王軍是好兄弟,王軍衝了上去,徐霸也跟著衝了上去,剛剛站出來的馬仔被王軍一個鐵鍬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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