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顧不得穿衣服,隨手拿起一件外套,出了房門,大喊道:


    “誰啊,輕點拍啊,門都敲散了。”


    “我是老譚,是新來的沈書記吧,有急事找你商量下。”


    老譚村長,急事?


    一聽到急事,沈明哲睡意全無,三步並成兩步走過去,麻利的打開了大門,也來不及寒暄,沈明哲急問道:


    “譚村長吧,什麽事,這麽著急。”老譚村長捏著一把汗,氣喘籲籲。


    “我爸爸被警察抓走了……”說話的人竟然是王明莉。


    “您就是新來的領導吧?是這樣,明莉的爸爸被抓走了,剛警察局打電話到家裏了,你有車的吧?想麻煩你帶她去城裏看看,到底咋回事。”老譚村長著急的補充,山裏的清晨還是有些冷,但他的額頭卻急出豆大的汗珠。


    沈明哲出門的太急,沒想到外麵還會有女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子,身上的外套根本遮不到身體。


    不過這時他也來不及多想,他愣了愣。


    “抓起來了?具體說為啥?”


    “這孩子,不爭氣,聽孩子她娘說是聚眾賭博,還把人給打了。”老譚村長狠狠的說,有些恨鐵不成鋼。


    “哦,因為這事啊,事情不算大,您別擔心。”沈明哲安慰老譚,一邊伸手摸王明莉的小臉,算是安慰這個受驚的小姑娘。


    沈明哲在大學時選修過法律,知道賭博也就是罰點錢,打人的話,如果不是重傷,也就補償點醫藥費。


    “警察打電話怎麽說?”沈明哲摸著王明莉的小臉蛋問。


    小姑娘還穿著粗氣,“他們說要先準備五千塊錢。”


    王明莉話音未落,老譚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遞給沈明哲。


    “這裏麵有五千塊錢,明莉家隻有三千了,另外兩千是我的,你拿著,我不識字,也不知道縣裏公安局在哪,這個幫,你一定要幫,把明莉爸給弄出來!”


    沈明哲心想這叫什麽事兒,村長目不識丁,縣公安局都不知道在哪裏,自己來的第一件大事不是竟然是幫村裏去撈人?


    他看著王明莉可憐巴巴的眼神,做了一個決定。


    沈明哲快速的數著老譚的紙包裏的錢,然後拿出了兩千塊錢還給了老譚村長。


    “這錢,您拿著,開春了,還要買化肥農藥的,其他的錢我來想辦法。”


    老譚村長將信將疑的接過來兩千塊錢,道:“真的能行?”語氣中充滿了萬分的疑惑。


    “能行,您放心。”


    “我回屋穿個衣服,我們這就去公安局。”沈明哲對老譚說完,就急匆匆的往回走。


    “我就不去了,你帶著明莉。”老譚村長突然說。


    “你不去了?”沈明哲有點意外。


    “恩,我不去,有些事回頭在和你慢慢嘮,今天這事,就拜托你了。”老譚村長麵露難色,讓沈明哲覺得他心裏有難言之隱。


    “好的,那您先回,我收拾下,馬上就帶明莉走。”沈明哲對王明莉擺擺手,讓她進屋等著。


    老譚村長連連說好,歎了口氣,便沿著山路回去了。


    沈明哲讓王明莉進了屋,一時又不知道怎麽脫掉外套換衣服,畢竟王明莉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


    他走到床前,突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抬起頭瞄了王明莉一眼,明莉好像覺察到了什麽,小臉更紅了,她突然轉過身去。


    趁著明莉轉過身去,沈明哲快速的脫下了外套,換上了衣服,又多拿了一件披在了明莉的身上。他覺得山裏的清晨溫度太低了,一個多小時的摩托車路程,這個小姑娘經受不住這種山風。


    沈明哲給明莉披好衣服,明莉抬起頭,害羞的眼神中掠過一種說不出的驚慌。


    沈明哲把她胸前的扣子扣了起來,微笑著說道:“等會騎車很冷的,扣子要係好。”


    他指尖瞬間傳來的溫度讓他感受到了深刻的溫柔,一種感覺沿著指尖遊走,僅僅是一瞬間的劃過。


    沈明哲把錢裝好,推著摩托車就出了門,王明莉坐在後麵,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腹部,她緊貼著他的後背。


    漸漸的,沈明哲通過後視鏡發現,她的臉色一直泛著微微的紅,眼睛裏充滿著羞澀的神色,她緊緊抱著沈明哲的雙手開始慢慢的放鬆,盡量的往後靠。


    不過還沒等她的身體離開,伴隨著顛簸的山路,王明莉再次撞了上來。


    春風不斷,春意早就恣意的在山裏泛濫,春心在少女的身體裏慢慢萌芽。


    東鄰縣公安局在縣城的中心城區,距離縣政府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大樓挺氣派的,整個院子裏鋪著花紋的地轉,四個圓形的花池裏堆滿了盛開的鮮花,院子一角的停車場裏停著幾輛警車和私家車,歐式風格的建築外牆,鑲嵌著人工雕刻的天然石材,偌大的警徽標誌鑲嵌在大樓的中央。


    沈明哲和王明莉站在公安局的大門口,看著身穿警服的人進進出出,一陣歡笑聲從大門口的保安室傳來,沈明哲突然有了主意。


    明莉的碎花褂子在這個城市裏特別顯眼,她來不及關注那些路人異樣的目光,跟著沈明哲一前一後的走到保安室門口。


    沈明哲敲了敲窗戶,一個保安探出頭來,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冷冷的威嚴,不客氣的說道:


    “敲什麽敲!”


    沈明哲心裏有些生氣,老子又不是犯人,至於用這麽冰冷的口氣麽?


    他壓著內心的怒氣,說道:“找人,昨晚抓到了賭博的人,有一個是我們村裏的。”


    “那邊,谘詢處。”保安隨手往辦公樓指了指,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窗。


    沈明哲和王明莉同時向保安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媽的,那個地方分明就是一個花壇。


    “我爸在哪裏?明哲哥。”王明莉一臉迷茫的看著沈明哲。


    “我想想辦法。”沈明哲看著王明莉無助的眼神,拿出手機想撥孫新餘的電話。


    他翻著通訊錄,突然想到孫新餘以前提過幾個縣公安局幾乎都在錢勇手裏控製著,除了掃黃組和緝毒大隊在他手裏,賭博屬於治安案件,萬一被錢勇知道沈明哲有求於他,恐怕事情會更難辦。


    最終,沈明哲的電話停在了一個叫洪海波的人身上。


    洪海波是沈明哲的大學校友,因為選修經濟學在同一個班級上過課,洪海波踢球經常受傷,每次都是沈明哲幫他推拿,雖然他也是富二代公子哥,和沈明哲的關係還算不錯。


    “沈哥,你這個嶽州的大紅人怎麽想起來給我電話?”洪海波接通了電話,但是聲音壓的很低,聽得出來不太方便講話。


    “海波,一言難盡啊,寒暄就不說了,我有個朋友進你們東臨縣公安局了,你有熟人嗎?”沈明哲單刀直入,也不客套。


    “公安局?沈哥,這事你還用找我啊,找大學的時候你那個相好啊,那個沈涵。”洪海波笑著說。


    沈明哲心想對啊,這事應該找沈涵,沈涵也是東臨人,大學四年的每個學期,甭管是開學還是放假,都是警車接送沈涵的,警笛一響,那個威風。


    自己一著急,竟然把她給忘了。


    “哦,對啊,我怎麽把她給忘了。”沈明哲的臉上綻放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沈哥,這事,你找沈涵準成,不多說了啊,改天找你喝酒去。”沒等沈明哲回答,洪海波就匆匆的掛了電話。


    沈明哲嬉皮笑臉的看著王明莉,隨手翻著電話簿,心裏尋思著該怎麽和沈涵寒暄一番,又如何的切入這個話題。


    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個叫沈家大小姐的名字上。


    沒錯,她就是沈涵,當年在學校,沈明哲一直偷偷的喜歡她,她好像對沈明哲也有意思,照常理說郎有情女有意,應該可以轟轟烈烈的戀愛一場了,可是那時候沈明哲又慫了。


    相比沈涵的家世,他在養父去世之後,可以用貧窮來形容,所以他骨子裏的自命清高,總覺得自己和沈涵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人家是官二代,有錢有勢有背景的大小姐,而自己擁有的隻有背影。


    幸好那時候他遇見了另一個來自農村的善良姑娘,也就是他的一號——秦素素,秦素素和他一樣出身農村,沒錢沒勢沒背景,但是她生的水靈,烏黑的馬尾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樸素的衣裝下隱藏著完美的s曲線。


    沈明哲遇見秦素素的時候,覺得他們才是屬於一個世界的人,幸虧了她的出現,讓沈明哲不至於羨慕那些整天徹夜不歸的舍友,和秦素素度過了許多難忘的時光,當然畢業之後,秦素素經不住皇家一號老板鄭克軍的糖衣炮彈,棄沈明哲而去,也給他的內心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創傷。


    沈明哲還在思考電話撥通之後的事情,一輛警車哢的停在了公安局的大門口。


    “明哲?”


    警車裏一個女人將信將疑的叫著沈明哲的名字。


    沈明哲低頭一看,這不是正是沈涵。


    大學期間,沈明哲和法律專業的沈涵在選修課的時候,經常坐在前後座,他經常用腳尖敲打著沈涵的凳子,等著沈涵羞怯的轉過頭,告訴他,明哲,你別鬧。


    其實沈涵一直都明白,但她也是個內斂的姑娘,即便有如詩如畫的情懷,也不會主動開口。光陰似箭,一晃已經很久沒見了,但沈涵一眼就認出了他。


    沈涵從警車裏出來,沈明哲發現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應該說是更有女人的味道,警服包裹下的身體,處處散發著迷人的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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