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朝梁健看了一眼,似是無法確定,是否要跟戚明攤牌。說實話,北川是非常希望能夠跟戚明攤牌,並且徹底決裂的。但是,他剛剛與梁健也隻是談了一個開頭,還不知道梁健到底是否搞定了景怡的事。


    梁健卻給了北川一個篤定的目光,並點了點頭。但北川還是沒有了解到詳情。他也非常地清楚,如果這次與戚明決裂,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但是,如果他這次都不敢決裂,那除非幫戚明馬上辦成事情,否則戚明還是要威脅他。這樣的日子,北川也已過夠了。他決定信任梁健。北川轉向戚明:“戚省長,是我請梁省長過來的。”


    戚明一聽就非常的不悅,說道:“我不是說,要過來跟你商量一個事嗎?這事,我要單獨跟你說。你讓梁健同誌出去吧。”戚明都沒有看梁健,隻對北川如此說了,幾乎沒把梁健放在眼中。如果換作是別人,可能就憤然離去了。但是,梁健卻沒有。他知道,當一個人表現出非常無禮或者惱怒的時候,其實正說明此人的內心是虛弱的、焦急的。


    把握了戚明的這種心態,梁健反而就不著急了。他站在那裏,等著北川說話。北川的神情也變得淡然了起來。梁健可以看出,北川的內心已經做出了抉擇。果然,隻聽北川說道:“戚省長,你剛才在電話中說要商量的事,我感覺梁省長會比較清楚,所以就把他也叫來了。梁省長在這裏也是不妨事的。戚省長,要不你就坐下來說吧?”


    北川的這一回答,著實讓戚明為之一愣。他要說的,完全就是北川的私事,而且是北川很不雅的男女之事!北川竟然要讓梁健在場!這難道不正說明了梁健和北川已經結成了同盟?


    但是,不管梁健和北川是否已經結成了同盟,北川的把柄還在自己的手中,戚明為此一點都不擔心,他衝著北川說:“北川書記,我之前交代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截止時間可是馬上就要到了。”


    戚明沒有把事情說明,但是梁健也已經非常清楚,戚明所指的事情,其實就是關於江濤的事。戚明要求北川去動用關係,把江濤給弄出來。


    北川卻挑明了說:“戚省長,你上次說,讓我幫助去問問江濤同誌的事情,看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我們也都替江濤同誌著急,畢竟是我們的下屬嘛。所以我也去積極詢問了,可上麵的意思是,江濤同誌的問題很嚴重,已經觸犯了黨紀國法,所以上麵才會通知省紀委對其進行‘兩規’。這個事情,基本已經沒有回旋餘地了。如果我們再去做更多工作,不太合適了。”


    戚明一聽,又看了看北川的神色,基本上已經能夠肯定,北川根本就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出力,也不會再出力。再看到梁健也在這裏,戚明的心氣就上來了:“北川同誌,誰不會犯一點小錯誤呢?江濤是犯了些小錯,但是北川書記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錯誤嗎?你想想,如果你犯的錯誤被公布於眾,情況將會如何?百姓會如何評價你和你的父親?上麵又會如何評價你和你的父親呢?”


    這就是赤果果的逼迫了。北川聽到後,神色也是一陣緊張。剛剛他是太想與戚明決裂了,為此就把話給說白了。但此刻一想,感覺自己好像也太意氣用事了。畢竟他還不知道梁健這邊的事情辦得如何。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梁健,目光中多了一份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到北川的神色,戚明的心裏就暗笑了起來。他幾乎可以肯定,景怡那邊,北川根本就沒搞定。怎麽可能搞得定呢?他之前就防著北川會跟景怡以及她丈夫,進行單方的交涉,就盯住景怡必須提出50個億的價格,好讓北川根本交換不起。


    北川,你還是被我死死地捏在手裏!戚明的心裏很是自信。


    “戚省長,你說北川書記犯了錯誤,是不是指他和景怡的事情?”梁健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戚明和北川都一同望向了梁健,他們兩個人都很吃驚,梁健竟然會說得如此直白!


    戚明更是朝北川望了過去。北川這時候也沒有什麽退路了,他就衝戚明說:“戚省長,我本來也很好奇,你說我犯了錯,那是指什麽?今天我倒是想要問問你。”


    北川的聲音之中,也有種咄咄逼人之感。戚明就知道,自己再不出招,北川就要難以控製了。他冷冷一笑道:“北川書記,我聽人說,那個名叫景怡的女子,是一個有夫之婦,她的丈夫已經打算要去華京方麵紀委了,還要讓媒體大作文章。這個事情,對一位像你一樣的高級領導幹部,算不算是一個錯誤呢?”


    果然,北川隻要不替戚明辦事,戚明就要支使景怡及其丈夫行動了!華京方麵紀委,如果北川的家族還能去做做工作,公眾媒體一上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公眾仇官的情緒就會被煽動起來,到時候上麵也就難以包庇北川,他的政治生涯也將毀於一旦。北川幾乎處於了絕望當中。


    這時,梁健卻聲調平淡地道:“戚省長,我覺得有個事情您可能弄錯了。”戚明轉向了梁健,甚至有些瞪著他:“你說我什麽弄錯了!”梁健:“兩個未婚男女戀愛,怎麽能算是犯錯呢!”戚明冷笑道:“梁省長,你沒有聽清楚我之前再說什麽嗎?景怡是有夫之婦!”梁健一笑道:“以前,她是有夫之婦,但是在一年前就已經不是了。”


    聽到梁健如此說,北川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絲亮色。而戚明卻滿是驚詫,隨後他又想,梁健會不會是在耍自己?戚明就說:“梁省長,說話得有證據。”梁健也不辯解,就拿出了手機,遞給了北川。北川一看,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戚明非常疑惑,也過去一看,這是一張離婚協議書的照片。原來,景怡真的已經在一年前就離婚了。


    這是省公安廳常務姚勇,就在不久之前給梁建發來的。前幾天,姚勇調查了景怡的情況,竟然發現景怡已經在一年前,因為買房而假離婚。在景怡的腦子中這不算離婚。但是,在法律上卻沒有假離婚這一說。離婚就是離婚,隻要辦了手續,就有法律效應。


    對北川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喜訊。一旦確認了景怡已經離婚,那就不是有夫之婦,那麽北川與她交往,在法律上就不能算違背婚姻法,在道德上就不能算是“違反社會主義道德”,在紀律上就不能算是“通jian”。北川頓感捆綁在身上的枷鎖,已經自動脫落了。


    然而,對戚明來說,這個消息簡直讓他如墜冰窖。他有些不相信,就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質問了起來。對方很有可能就是景怡,或者是景怡的丈夫。等他放下電話之後,他的臉都青了。因為對方告訴他,他們認為自己是假離婚,並不算離婚,所以還是夫妻呢。這些人是“法盲”嘛?戚明隻想罵人!


    但是,他又能怪誰,要怪就隻能怪自己,這種重要的信息都沒有核實清楚!如今,他手中能夠捏住北川的最後一張底牌都已經廢了!


    戚明反而鎮定了下來,衝梁健和北川說了一句:“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但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北川忽然道:“戚省長,你等一下。”戚明停下腳步,但是沒有轉身。北川衝著戚明的背說:“堂堂一個省長,做出如此勾當,我想對你說一句話:你這種格局,根本不配做一個省長,更別說更高的領導!”


    這話,北川早就想說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這個機會終於等來了。


    戚明沒有再說話,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兩個人。北川忽然就在了沙發中一屁股坐了下來,腦袋埋在了雙手之中,發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過了好一會兒,北川才抬起了頭來,對梁健說:“梁省長,這次真的很感謝你。”梁健說:“好友不言謝。另外,市公安局已經將景怡他們拘捕,發現他們有詐騙前科,還吸食毒品。”


    北川真沒想到,景怡美如天仙,背後卻有那麽多不堪入耳的故事。她會不會與很多男人發生過關係?梁健也為北川考慮到了這一問題,就說:“北川書記,你好好休息一下,有時間去做一個體檢。”北川也是心中一凜,如果真感染了什麽病,那就糟糕了。


    北川的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但是,胡青蘭和胡小藍要尋找姐妹的事情,卻還一直沒有下文。4月3日,也隻有不到20天的時間了。


    梁健不太明白,胡青蘭姐妹為何一定要在今年的4月3日找到失散的姐妹?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重大的意義呢?梁健有些想不透。但是,不管想不想得透,他都已經答應了胡青蘭和胡小藍,所以就算難度再大,他梁健也會全力以赴地去完成的。


    出乎梁健意料的是,這天下午,胡小英給梁健打了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去望湖樓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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