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徐敏麗並沒有穿公安的製服,而是穿了一套幹練的緊身西服,頭發整整齊齊地梳到耳後,很精神,幹練之中透著嫵媚。梁健讓徐敏麗坐下來慢慢說。徐敏麗說:“昨天接到梁省長的電話之後,我們積極配合,一早上聯合了省安監局前往了現場。昨天省安監局遭到了阻攔,但是今天我們去了一看,裏麵就隻有用圍牆圈起來的空地,除了兩輛報廢的推土車,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梁健陷入了沉思,看著徐敏麗雅致的臉龐,問道:“那麽,到底是對方自行處理掉了?還是毛嘉在忽悠我?”徐敏麗道:“我的感覺,毛局長並非有意忽悠你。在現場我們看到了很多車輪的印記,應該是連夜處理掉的。”梁健就更加奇怪了:“昨天阻擾執法,連夜又緊急運走?這裏麵有什麽貓膩嗎?”徐敏麗說:“我們調取了監控,發現昨晚有一批貨車,從那塊空地上將東西運出去,然後從城南上了繞城高速,向東駛去。”


    梁健心中的疑惑就更濃了,說道:“知道他們最終去了哪裏嗎?”徐敏麗道:“我們寧州市的交警隻能管到寧州的範圍內,出了寧州之後就查不到了。我本來想要通過省局來查。但是,省交警支隊給出的回複是,如今調用省廳的監控要副廳長薑海瀟同意才行。我跟薑海瀟的關係也是一般,我取代他的位置,讓他心裏不爽。”梁健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幫我查到這裏就可以了。這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徐敏麗點了點頭,認真的樣子,也給人一種非常動人的感覺。


    等徐敏麗走了之後,梁健就又打了電話給姚勇。他對姚勇說了情況,問他現在調用監控,他這裏是否方便?畢竟,姚勇現在已經不在分管業務,是政治部主任。姚勇卻說:“梁省長,你放心,雖然我不再業務崗位上,兄弟們還在。這點事情都辦不了,我幹脆政治部主任也別當了。”梁健說:“那就辛苦你了。”


    這天已經九點左右了,戚明還在自家的別墅當中,沒有到省政府上班。戚明的妻子莊彩雲就坐在他的對麵,略帶抱怨地說:“你也真是的,幹嘛又讓梁健去管安監的工作。你看,給彩宏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莊彩宏是戚明的小舅子,也一直在江中做生意。戚明聽了妻子的抱怨之後說:“我哪裏知道,市民反映的,竟然是彩宏放在那塊空地上的東西!你弟弟也真是,這麽重大的事情,也不跟我這個姐夫說,而且還是危化品。你知道這有多嚴重嗎?這等於是在我的腹地埋了一顆巨型炸彈!”


    莊彩雲說:“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弟弟說了,他的這些東西也算不上危化品……”戚明看了一下手表:“彩宏什麽時候到,我還得去上班呢!最近事情多。”這時候,別墅的門鈴響了起來。不一會兒,保姆就引了一個小年輕進來,看上去甚至有些文弱,並沒有那些暴發戶的樣子。他進來之後就對戚明叫了一聲:“姐夫。”


    戚明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將危化品放在寧州市一塊房地產閑置的空地上,這樣應該嗎?”莊彩宏卻抬起了頭來,道:“有什麽不應該?礙著你了?”莊彩宏雖然看似文弱,但是當他說話的時候,卻有一陣專橫,直視人的目光更是讓人一陣激靈。戚明一下子就來氣了:“你還沒礙著我?你現在差點被人查到了!”莊彩宏冷冷一笑道:“被人查到?還不是被你這個姐夫查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來查的是省安監局,抓這個事情的是你們常務副省長梁健,這不是你吩咐他們來查的!”


    “你……真是……”戚明差點被氣的,一口氣上不來。但是,細想一下,市民的舉報上來之後,他為了整梁健,要讓他多做事,才讓他來抓危化品排查這項工作,誰會想到,抓著抓著,抓到了自己小舅子身上來了。他又聽小舅子道:“姐夫,我告訴你,本來再過幾天,我這批貨就能脫手了。但是,現在這麽一來,我專門叫人搬運這批貨,就花了兩百來萬!現在還沒找到囤積的地方,我的客戶也得知了情況,一時半會不敢接手了。這樣一來,我損失的至少一千萬。”


    一千萬!對政府來說,一千萬不算什麽。但是對個人和家庭來說,一千萬就是一個大數字了。


    聽到自己的一個舉動,讓小舅子損失了這麽多,戚明也有些過於不去了。事實上,如果沒莊家與老首長之間的關係,戚明也不可能這麽一路上來。雖然,老首長已經不再了,但是老首長的家人還在華京,與莊家保持了比較好的關係,他們也許沒有辦法把戚明再捧上去,但是要把他戚明拉下馬,完全有這個實力。


    所以戚明也不敢對這個小舅子過分的發脾氣。這時候,莊彩雲也給了戚明一個台階下:“我們都是一家人,也別在怪來怪去了。目前,得想一個管用的辦法來,把彩宏的這批貨安頓好。畢竟這是一批幾個億的貨,不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莊彩宏也收斂了目光,不再顯得咄咄逼人,然是不帶感情色彩地道:“現在,這批貨分了十一輛貨車,分布在六個高速服務區。我需要一個囤積的地點。”


    十一輛大貨車,分布在六個高速服務區?聽到這個消息,戚明一下子感到背脊發冷,額頭就開始冒出了冷汗來。每個服務區可都是有加油站的,如果在那裏出事,後果……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必須馬上弄走。戚明腦袋飛速旋轉:“往湧濤開。立刻讓所有貨車開出服務區,往湧濤港口新區開。我給你在那裏安排一個倉庫。”


    說完之後,戚明給三個人都打了電話,第一個就是湧濤原副市長、目前的省政府副秘書長安塗生,他對港口新區非常熟悉。安塗生到了省政府之後,經過北川的介紹,得到了戚明的高度信任。安塗生聽到戚明的吩咐就去聯係地方。戚明又給湧濤市委書記周宏超、湧濤市長慶賀打了電話,讓他們關照這個事情。於是,那批危化品就向著湧濤市港口新區奔去,一路綠燈。


    中午的時候,梁健接到了姚勇的電話。梁健問監控中的情況。姚勇說:“那些大貨車昨天半夜出發,上了寧湧高速,中途在不同的高速服務區休息,目前又已經向著湧濤方向進發。”向著湧濤方向進發?這裏麵到底是什麽?梁健心中疑慮重重。他對姚勇說了謝謝,然後就打電話給了省安監局長毛嘉,對他說:“那批東西,正在向湧濤市前進,車牌號都已經有了。你們省安監局可以去查。”“這個……”毛嘉的話語之中透著尷尬、為難。


    梁健就問:“怎麽了?你不想去查?”毛嘉歎了口氣說:“梁省長,並不是我不想去查。可是,領導讓我到此為止了。”梁健一驚,問:“哪個領導讓你到此為止?”毛嘉說:“梁省長,你就別逼我說了。反正是領導讓我別查了。”梁健急道:“已經查到這個地步,怎麽可以不查。你是省安監局長,有責任把潛在的安全隱患查清楚,否則以後是你的責任,小心帽子都丟了。”毛嘉苦笑一聲道:“如果我現在不查,也許以後會丟,也許不會丟。但是,如果我繼續查下去,恐怕這個烏紗帽馬上就會丟了。梁省長,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背景啊。梁省長,請您原諒了,我聽主要領導的,領導讓查就差,不讓查就不查。”


    手機中傳來了忙音。


    但是,很快手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戚明。梁健的心中存了疑慮,接起了電話。戚明的聲音傳了過來:“梁省長,這兩天讓你辛苦了。我想了想,讓你在平時已經非常繁忙的工作上,再抓一塊安監工作,的確是有些為難你了。這樣吧,這塊工作你先不用管了,我先安排一個秘書長聯係,並要讓安監局長毛嘉同誌挑起重擔,堅持一段時間,等待華京確定了分管副省長的人選。”


    梁健卻道:“但是,戚省長,這兩天的工作中我們發現一個危化品儲存的問題。目前還沒有調查清楚,既然已經開始了,要不我把這個事情弄清楚,再放下這塊工作吧。”梁健還是很不放心,管不管這塊工作事小,但是如果出現了重特大安全事故,那是對不起廣大人民群眾啊!這點責任心,梁健認為是當一個領導起碼應該具備的。


    但是,戚明還是說:“梁省長,你的責任心我是清楚的。不過,我們還是要給下麵的同誌壓擔子。另外,兩會也已經越來越近,政府工作報告征求意見稿,我看還有許多有待完善的地方,你集中精力抓一抓吧!”戚明是擺明了不讓梁健插手這塊工作了。梁健對這個戚省長,真的也沒什麽可說的,開始一定要他抓,現在一定不讓他再抓安監工作。


    既然如此,梁健也沒有辦法。


    這時,省紀委書記章平心忽然來了。梁健讓他坐下來,問:“章書記,你過來也不打個招呼?”章平心道:“梁省長,我是著急來向你了解一些情況,中-紀委要讓我們下午兩點前反饋。”梁健奇怪地問:“是關於誰的?”章平心道:“省住建廳長江濤。”喜歡看我的文字,可以關注我的微信公眾號“行走的筆龍膽”,有免費《江南往事》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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