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盯著安塗生說:“定,可能是周書記、慶市長定的。但是,現在你是分管副市長,省委省政府的意見沒有落實,首先要問你的責!至於周書記、慶市長那邊,他們現在省裏是吧?我們這就回省裏去問他們。”說著,梁健就問左右隨行的副廳長,有沒其他要說的,他們都說:“沒有。”梁健當場就站了起來,說:“那麽今天的調研就到這裏了,我們回去吧。”


    隨行的副廳長,之前就對湧濤市的怠慢很是不滿,聽到梁健這麽說,當然也就不給湧濤市麵子了。


    常務副市長方學(之前因為跟一位書友的名字有些重合,就此改過)一看就著急了,忙道:“梁省長,我們酒店和晚宴都已經安排好了,請梁省長務必留下來啊。周書記和慶市長晚上可能也會回來。”梁健道:“他們在省裏有急事,還是我回省裏見他們吧。”梁健去意已決,不可能再留下來了。常務副市長方學等人,隻好將梁健一行送上了商務車。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常務副市長方學開始憂心了,他轉向了一邊的副市長安塗生:“安市長,今天你把梁省長惹毛了,到時候你怎麽收拾?”安塗生卻不以為然,“方市長,這沒什麽大不了。北川書記支持我們。方市長,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下次專門把你引見給北川書記。”方學也知道安塗生與北川的關係,從目前的情況看,北川的前途是要比梁健更樂觀的。方學也就不再多說了,隻是提醒了一句:“可是,梁省長這邊最好也不要得罪,梁省長並不是吃素的。”


    回到了辦公室之後,方學的不放心就更為嚴重了,於是就給市長慶賀打了電話,報告了情況。此時,慶賀和市委書記周宏超還真的在省長戚明的辦公室裏,匯報湧濤港口新區建設的情況。其實,這情況早一天匯報、晚一天匯報都沒有什麽關係,但是戚明卻偏偏選擇讓他們這個時候來匯報,本就有用意。


    慶賀聽到了消息之後,就立刻向周宏超匯報。周宏超也立刻向戚明匯報了:“戚省長,可能得替我們向梁省長說句話啊,否則梁省長估計對我們要有成見了。”


    戚明笑著靠在了椅子當中,說:“沒事,我來給梁省長打電話吧。”戚明就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梁健的電話。此刻,梁建的商務車已經奔馳在了寧湧高速上了。他見到戚明的電話,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不想接。但他沒有意氣用事,將電話給接了起來,聲音中帶著輕鬆的笑意:“戚省長,您好。”戚明原本還以為梁健會很惱怒,但是從聲音中,根本聽不出來。


    戚明也帶著笑意道:“梁省長,有個事情,我要說不好意思了。今天我給忘了你去湧濤市的事,把周書記和慶市長都叫來研究港口新區的建設了。港口新區是國家戰略部署,一忙這個事情,我把其他很多事都給忘記了。讓你在湧濤市受冷落了。”梁健聽出了“港口新區是國家戰略部署”這句話的意思,是用來說明這個事情比梁健去調研更加重要。


    梁健的話音中仍然帶著笑意:“戚省長,不存在受冷落不受冷落的事情。去之前就通知好的,原則上不影響主要領導的工作。如今周書記和慶市長都有更重要的事情,理應不用陪同我,否則反而跟我們去調研的初衷不符合了。另外,我之所以沒有留在湧濤,也是因為該了解的情況都了解了,留在湧濤牽涉當地精力,也浪費公務開支,所以想想就回來了,明天一早就能正常開展工作了。戚省長,如果周書記、慶市長這會兒還在你這裏,請幫助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不必多慮,我們都是為了工作,工作幹好了就行了,其他的繁文縟節我們不講。”


    梁健的這句話並非客套,在他看來,推進工作比各種客套更為重要,但問題是,如今湧濤市卻將省委省政府出台的城市管網建設意見置之不理。


    下麵暴露的問題,往往有上層的原因。這話一點都不假。湧濤市敢於不推進城市管網建設,原因很有可能就在於戚明也不注重這塊工作,讓他們以港口新區建設為由延遲城市管網建設。這是梁健無法忍受的。


    梁健回到省政府大樓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四點多了。他以為市委書記周宏超或者市長慶賀至少有一個人會打電話過來,跟他說一聲抱歉。但是他們沒有,仿佛他們讓戚明打了這個電話,問題就解決了。梁健也沒有多去想這個事情,他讓牛達去把金燦叫來了。


    今天的金燦,身穿一件乳白色的薄羊絨衫,胸前豐滿的曲線呈現惹眼的弧度。不知為什麽,梁健感覺今天的金燦特別的美。


    也許人在心情不快的時候,會覺得女人的美更為吸引人。酒和美色,都可以讓人忘卻煩擾。但是,忘記不等於沒有。不管怎麽樣,問題都需要解決;否則就是你被問題解決!於是,梁健強自將目光從金燦身上移開。可,注意到了梁健目光的金燦,此刻臉上卻已經微微地浮現了一絲微紅。隻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對對方的好感。


    金燦先開口問:“梁省長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梁健也不隱瞞:“調研中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上半年我們出台的城市管網建設實施意見,在某些市根本沒有落實,甚至都沒有啟動建設。我要辛苦你一下,讓綜合處起草一個今年省政府重大決策部署貫徹落實情況的考核方案,下個禮拜,就下去考核。考核結果,納入年終綜合考核當中。”


    “好的,梁省長。”金燦點了先頭,隨後她又說,“梁省長,不過我有一個建議。”金燦是秘書長,提出參謀建議很正常,而且從以往的情況看,金燦提出的很多建議都是具有建設性的。梁健就說:“你說。我聽著。”金燦就道:“我建議,不要搞所有省政府重大決策部署落實情況的考核,這一方麵要戚省長同意才行,另外一方麵容易重點分散,抽人也不好抽。還是就考核城市管網建設情況。這項工作如今您是工作組長,你單方麵就可以簽下去,人也是領導小組當中現成的,沒有部門敢推諉。”


    梁健並非沒有考慮過單考核城市地下管網建設的情況,但是他的顧慮是:“我剛剛去了湧濤市,發現他們這方麵工作薄弱,立刻去考核這項工作,他們會不會認為我針對他們?”金燦卻顯示出了柔中有剛的個性:“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針對的就是他們。誰教他們不落實省委省政府的意見?隻有針對他們,他們才能引起重視。”梁健回味金燦的話,覺得她的建議很有道理。要得罪人,就要徹底得罪人,何必繞一個圈子、浪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考核所有重大決策部署貫徹落實情況呢?幹脆就考核自己最關注的這一樣,以點帶麵,在麵上起到觸動作用。


    梁健很是欣賞地道:“金燦你的建議很好。就這麽幹。”金燦的眼中也顯露出了一絲興奮:“我這就去拿方案。”


    周五通知下發,是梁健簽發的。周一,考核組就下去了。


    這時候,北川正結束了為期一周的調研,回到了省委。上班不久,他就接到了寧州市副市長安塗生的電話。安塗生在電話中訴苦著:“北川書記,梁省長他是有意針對你啊。你前腳剛離開湧濤,他就來了。當著眾位領導的麵,他就批評我。我猜,梁省長肯定是得知了您和我的關係,故意來給我穿小鞋了。我聽說,梁省長本來要用一個他的部下叫朱懷遇的。現在估計聽說我在競爭副秘書長這個崗位,故意來整我了。今天城市管網建設考核組又要到湧濤了。”


    北川聽了之後,也有些煩亂:“塗生同誌,我在湧濤就對你說過了吧,城市地下管網建設你們也要做。但是你們卻沒有做,現在被動了吧?”安塗生著急地道:“北書記,現在怎麽辦?你要幫幫我呀。”北川聽了之後,對安塗生道:“你現在先不要著急。我這裏會想辦法。這次已經不是你和梁健的事情了。而是我和梁健的事情。”聽北川這麽說,安塗生心中大定。北川既然把這次的事情,看成是自己與梁健的較量,那麽安塗生就不會有大事了。北川背後的實力,安塗生是絕對迷信的,上次的較量,還不是北川贏了嗎?坐實了副書記這個重要的崗位。


    放下了電話,北川一時沒有思緒,一會兒之後,他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現任的政協副主席盧天河敲門進來了。北川說:“天河主席,請坐。”盧天河在擔任省政協副主席之前,曾經是省委副秘書長、研究室主任,與北川有短暫的交集。


    盧天河對目前的安排明顯是不滿意的,但是他對新來的北川倒是印象頗好。北川也聽說,盧天河跟梁健的關係也很是一般。


    喝了一會兒茶,北川道:“天河主席,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盧天河聽到北川向他請教問題,有了一絲存在感,他說:“北川書記盡管問。”北川就道:“想了解一下,梁省長的關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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