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的不配合,喬任梁也沒在意。他從另一邊,忽然拿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梁建麵前。梁建一看,就皺了眉頭。這是一把鑰匙,不過不是什麽門鑰匙,倒像是什麽保險櫃的鑰匙。


    梁建看向他,道:“這個是什麽意思?”


    喬任梁道:“我對之前我電話裏的態度表示抱歉,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會出來見我。所以,這個鑰匙就是我的誠意。這個鑰匙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保險櫃裏,有你想要的東西。”


    梁建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是當時胡小英那件事的真相。梁建看著那個鑰匙,心跳忽然就加快起來。


    梁建剛要問他是哪個銀行,一抬頭,喬任梁搶先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過,我也得給自己留點籌碼不是?你放心,隻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情結束我一定把地址告訴你。”


    梁建看著那個鑰匙,猶豫了一下,道:“我怎麽能夠肯定,你所說的都是真的,而不是誆騙我的?”


    喬任梁笑了一下,道:“你現在身份不同往日,我既然來找你,那就說明,我做好了想跟你交好的打算,既然如此,我又怎麽會騙你?之前那個李平已經找過你,我相信你肯定也已經清楚我陷入了怎麽樣的麻煩當中。這樣的情況下,我要是再給自己樹敵,而且還是你這樣的強敵,那我就是傻子一個了!”


    喬任梁的話,有一些道理。可梁建對喬任梁,始終是不太信任。但,這個鑰匙有可能就是找到胡小英那件事真相的關鍵線索,要是就這麽放棄,梁建也覺得可惜。


    梁建遲疑了一下,道:“你先說說,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喬任梁道:“我的事情很簡單,我希望能見趙老一麵。我知道,你丈人跟趙老的關係很不錯,這個事情,對你來說,不難。”


    喬任梁說完,就希冀地看著他。


    看來,這一次對於喬任梁來說,真的是陷入困境了。否則,他怎麽可能拉下麵子來找梁建,當初,他可是沒少針對梁建。


    梁建還記著項老的那句話,雖然他十分想知道胡小英那件事的真相,但項老對他來說,也很重要。起碼的理性,他還是有的。


    梁建回答喬任梁:“這個事情,我得先跟我丈人商量一下,畢竟我跟趙老不認識,你要是想見趙老,還得通過我丈人。我必須得征求他的意見。”


    喬任梁立即點頭,道:“這是應該的。沒問題。你可以現在就給你丈人打電話。”


    “不用這麽急。我晚上回去麵對麵地跟他商量更好,畢竟,你這也不是小事,不是嗎?”梁建看著他,冷靜地說道。


    喬任梁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訕訕說道:“行,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梁建低頭看向麵前的鑰匙,然後伸手將那鑰匙捏到了手中,說道:“鑰匙我先拿走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喬任梁毫不猶豫地就應下了。


    梁建收起鑰匙,起身就準備走。


    喬任梁忙站起來,挽留梁建:“菜都已經上了,不吃一點再走?”


    “我吃過了,謝謝。”梁建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說實話,喬任梁的那個要求,比梁建之前想象得要簡單得太多了。梁建原本以為,他可能是打算讓項老替他求求情,說說好話,甚至還要更困難一點的事情。但喬任梁卻隻是想通過項老見老趙,這著實讓他有些驚訝。


    從那家飯店走出來的時候,梁建的右手插在褲袋裏,手心裏一直攥著那把鑰匙。鑰匙的頭在梁建的手裏,咯得有些疼。


    他沒立即給項老打電話,既然他跟喬任梁說了,晚上再回去找項老談,那麽他自己也不用急。他現在,急需要的,是冷靜一下自己,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回到辦公室後,他將那枚鑰匙掏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眼前。


    他不能不去想,如果這枚鑰匙背後的真相,證明胡小英當時是被陷害的,他應該怎麽做?是幫著胡小英伸冤呢?還是尋求到自己的心理安慰後,就這麽算了?


    再如果,這枚鑰匙背後的真相,隻是更加不堪的現實的話,那他又應該怎麽做?


    他的內心是複雜的。


    和當時他從姚勇那得知胡小英的事情時的心情是同樣的複雜。


    他和胡小英之間的相識,相知,相戀的過程,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對於當時的梁建來說,卻也無疑是帶給了梁建無限的動力。一開始的她,堅強,勇敢,聰明,善良……仿佛所有美好的詞都可以用來形容她。


    可是,自從他跟項瑾結婚後,一切都好像慢慢地不同了。她的堅強,勇敢,聰明,善良背後的那些東西,讓梁建一次又一次地不敢麵對,不敢置信。他悲痛,甚至憤怒。


    他以為自己看清了他,也終於逼著自己,慢慢地放開手。他終於放開了手,不再眷戀,不再回味。


    可就在這個時候,卻忽然有人告訴他,那些殘酷的所謂的‘事實’有可能是假的,梁建同樣悲痛,同樣憤怒,可隱約間,卻有一絲害怕,一絲無措。


    如果那些‘事實’真的都是假的,而他一直被蒙蔽了,那他接下去又該怎麽樣去麵對她?又該怎樣去麵對他們之間那段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的感情?


    梁建忽然覺得很是迷茫。


    這一下午,他都被這種迷茫無措的感覺纏繞著。直到,他站在家門前,聽到霓裳在門內跟項瑾玩笑的聲音,這種聲音像是一縷清泉,從他的心間流淌而過,一下子就洗去了那層彌漫在他心裏的迷霧。迷霧散去,迷霧背後的,他內心最深處的東西,也就顯露了出來。


    他再也不是曾經的梁建了,如今的他是兩個孩子的爸爸,是丈夫。


    忽然間,他不再迷茫無措,也沒了那隱約繚繞在心頭的害怕。那件事的真相無論是什麽,都不再難以麵對。


    他推開門,在客廳跟項瑾還有唐力兩人正在玩鬧的霓裳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梁建,立即就拋下兩人,奔了過來,撲進梁建的懷抱裏。


    “爸爸,你今天晚了十分鍾哦!”霓裳嘟著嘴不滿地抱怨。梁建笑著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解釋道:“今天路上有點堵車。”


    霓裳得到了解釋,就將這點不滿一下子就拋到了腦後,然後就開始興致勃勃地跟梁建講她跟項瑾和唐力在玩的遊戲。


    唐力搖搖擺擺地爬下沙發,也想學著姐姐的模樣,撲進梁建的懷抱。不過,梁建的動作更快,撈起他,跟霓裳一起抱在了懷裏。


    吃過晚飯後,梁建跟著項老到了書房,然後說起了中午喬任梁找他的事情。


    梁建告訴項老,喬任梁想見老趙的心思。


    項老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話後,忽然有些愣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梁建安靜地等著項老的回答。項老則看著他,仿佛要從他心裏看出喬任梁到底給了他什麽樣的承諾。


    在這短短的幾秒時間裏,梁建其實心裏產生過好幾次衝動,想將胡小英的事情告訴項老,不過,他還是攔下了。保險箱裏到底是什麽還不清楚,現在說了,也不過是讓項老多些不開心罷了。


    項老最終還是答應了。


    梁建感激地謝了項老。項老看了梁建一眼,道:“你先出去吧,我給老趙打電話,約好時間我再通知你。”


    梁建識趣地出去了。


    剛出去沒一會兒,喬任梁的電話就打來了。看來他很著急。


    梁建告訴他:我丈人已經答應了,不過老趙那邊能不能行,還不知道。你再等等。


    喬任梁沒說什麽,掛了電話後不久,梁建的手機上就收到一條短信,短信裏隻有一個地址:寧州市景華路387號—38。


    梁建看到這個地址,立即就打開了地圖軟件,在軟件裏輸入了這個號碼,寧州市景華路387號是一家銀行。梁建想,那個38號應該是銀行的保險箱吧。


    看來,他得抽空走一趟寧州。


    他還沉思在這個事情的時候,項老從書房出來了。項老找到梁建,告訴他:“明天晚上八點,你讓他在西直公園的東入口處等著,會有人去那裏接他。”


    梁建立即就發短信給喬任梁。


    喬任梁回了一句‘謝謝’。


    梁建看了短信後,轉過身,卻發現項老還在那站著,並且盯著他在看。不由得,一愣。他訕訕問道:“爸,怎麽了?”


    項老說道:“我不管你隱瞞了什麽,有一件事,你得記住。”


    “您說。”梁建忙認真說道。


    “無論如何,不能做影響這個家庭安定的事情。”項老的目光盯著梁建,仿佛能看穿梁建的內心,一下子就讓梁建心虛起來。


    難道,項老已經猜到了?


    但是,他能從哪裏知道呢?


    這應該隻是項老的直覺,可是直覺這麽準,實在讓人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這天晚上過後,喬任梁沒有再聯係梁建,他最後應該是見到了老趙,但見了老趙說了什麽,這些就不是梁建能知道的事情了,梁建也不太感興趣。


    正好,第二天就是周五。


    梁建晚上跟項瑾商量了一下,說想帶她們去寧州看一下幾個老朋友,包括姚勇和黃依婷她們。項瑾愉快地答應了。


    霓裳和唐力聽到要出去,也很是雀躍。


    梁建連夜定了飛機票,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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