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反應過來後,想著才過了一個晚上,這事情就風雲變化,調研處主任的帽子一下子從甄東文頭上變到自己頭上,心裏難免有些驚訝,便問薑仕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仕煥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一大早甄東文就過來找朱部長了,然後又跟著朱部長一起去了郭書記那邊,回來後,調研處主任的事情就變了。不過這樣也好,雖然中間有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但這帽子終究還是回到你手裏了。”


    “也不能說是回到我手裏,畢竟之前一直也不在我手裏!”梁健糾正道。薑仕煥笑道:“意思你明白就行了。那就這麽說定了,晚上一起吃飯,給你慶祝下!”


    梁健有些猶豫,道:“這事情還沒上會定下來,現在就慶祝,是不是早了點?”


    “下午就上會了,你放心。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會再改了。就這麽定了,待會我去定位置,定好了打電話通知你。”薑仕煥似乎是比他還開心,梁健不好意思抹殺他的熱情,雖然覺得現在慶祝有點早,但還是應了下來。


    正如薑仕煥所說,下午這事情就上了會,很快調研處主任由梁健接任的事情就定了下來。局裏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一些人開始將梁健的上任和甄東文臨時被換的事情聯係到了一起,一時間,流言四起。


    梁健下班的時候,從樓上下去,碰到單位的人,當麵會笑嘻嘻地上來跟他祝賀,一錯開,立即就開始嘀咕。


    梁健倒也不在意這些,隻是心中依然還是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件事突然有了這樣的峰回路轉。


    晚上的飯局,薑仕煥竟然還叫上了蔡根和陳亭。這是讓梁健始料未及的。因為薑仕煥沒提說帶家屬,梁健也沒帶項瑾,看到蔡根和陳亭,梁健想,幸好沒帶。


    晚飯氣氛還算輕鬆,陳亭話不多,不過薑仕煥作為這次晚宴的主要帶頭人,所以到時很活躍。加上蔡根給麵子,四人坐在一起,喝了點酒,倒是距離拉近了不少。


    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聊著聊著,梁健半有心半無意地將話題引到了調研處主任這位置臨時換人的事情上。


    梁健舉著酒杯,謝蔡根,道:“蔡市長,我能坐上這個位置,您的幫助是最大。我必須得再敬您一杯,要不是您,這主任的位置肯定是我們甄局長的了,我聽說,原本昨天都已經定下來了。”


    梁健這話一出口,蔡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眉頭微微一皺,問梁健:“怎麽?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有什麽隱情嗎?”梁健順著話就問。


    蔡根看了他一會,道:“你別跟我麵前裝糊塗!”


    梁健慌忙發誓,道:“我沒裝糊塗,我是真不清楚。不信您問薑部長,他是知道的。白天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呢!”


    蔡根看向薑仕煥,薑仕煥點頭回答:“確實。梁健說得是真的。”


    蔡根不由驚訝,看了看梁健,然後轉頭看向陳亭,說道:“你跟他說吧。這事情,你比較清楚。”


    梁健聽了,立即看向陳亭。陳亭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據說是昨天晚上,有人拿著一些東西去找朱明堂朱部長了。然後朱部長看了這些東西後,今天早上就帶著甄東文去見郭書記了。見完郭書記,原本定下來的事情就變了。不過,朱明堂和甄東文跟郭書記說的是,甄東文覺得自己最近這一年在工作方麵完成的不是很好,手頭有兩項工作目前有些問題,所以暫時不想離開這個崗位,想等把手頭這兩項工作處理好後再考慮調動的事情。


    郭書記雖然不滿意這臨時變卦的事情,但是甄東文態度堅決,郭書記和朱明堂私交又不錯,就沒有強求。但是,有人說,昨天晚上朱明堂拿到的東西是甄東文做的一些事情的證據。有人拿這個證據去威脅朱明堂,讓朱明堂放棄甄東文,轉而好讓你上位。”


    陳亭這番話,聽得梁健心裏一愣一愣的。


    梁健想來想去,這樣的舉動,除了唐家之外,恐怕沒有其他人會做了。雖然說,要找甄東文的把柄,項部長也能做到。但如果他手裏有甄東文的把柄,最多是交給梁健,讓梁健自己去發揮,不會是這樣直接越過梁健去找朱明堂。這樣直接的方式,很像是唐家的風格。


    “你覺得這事,像是誰會做的?”蔡根忽然問他。梁健回過神,搖搖頭,道:“想不出來。我覺得這事,也未必是真的。畢竟,即使有這事,朱部長也不會說出來。所以說,我認為,還是不能全信。”


    梁健說完這話,就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合適。畢竟剛才說那番話的是陳亭,陳亭是什麽人,紀委書記。哪怕梁健到了調研處主任的位置上,依然還是比梁健級別要高。梁健當著他的麵,說這話不可全信,多少有些打他的臉。


    梁健剛想補救,就聽得陳亭接過話:“你說得也對。畢竟,話傳話的,到後麵多少都會和事實有些出入。不過,這事情突然就變了,肯定也是有個原因的。甄東文為了這個位置也已經忙活了很久,一般的原因不可能讓他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他說話時,臉上還帶著點微笑。梁健見他如此,微微鬆了口氣,不過還是補救了一下。於是,他接過話:“您說的也對!”


    這時,蔡根插進話來,道:“算了,無論到底是什麽原因,隻要這位置是你來坐了,就成了。來,大家一起來喝一杯,敬敬你,希望你以後在工作上能夠更努力,更出色。”


    梁健忙端起酒杯,謙遜地說道:“謝謝蔡市長,也謝謝陳書記,還有薑部長。這事情,要是沒有你們的幫忙,恐怕我也沒這個運氣。總之,謝謝你們。”說著,梁健就站起來,給三位鞠了個躬。完畢後,梁健又對著蔡根說道:“尤其是蔡市長。這杯酒喝完,我必須得再單獨敬你一杯。”


    蔡根攔他,說:“你要再敬我,得留著下次了。今天到此為止了,這杯酒喝完結束。我待會還有事,可不能喝多了走。”


    梁健聽他說還有事,也就不好再勸。


    喝了這杯酒後,蔡根坐了一會,就準備離開。陳亭也跟他一起走。梁健和薑仕煥一起將兩人送出去後,又返回來坐了下來。


    兩人也不喝酒了,讓服務員送了兩杯茶進來,把碗筷一收,開始邊喝茶邊聊天。


    梁健心裏還是有些好奇這臨時變卦的事情,於是又問薑仕煥:“薑大哥,你說,剛才陳書記說的,有幾分真假?”


    薑仕煥沉吟了一下,道:“我覺得,應該大部分是真的。要不然,這事情沒法解釋。”


    “那會不會也有可能,朱部長收到的東西不是甄東文的而是朱明堂自己的。”梁健想了下,問。他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他覺得,如果朱明堂收到的東西是甄東文的,那麽今天甄東文回到局裏後就不會有心情發那麽大的火,他應該更加著急那些東西的事情。


    甄東文發火,是因為他覺得不甘心。為什麽不甘心,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他不得不因為別人的一些原因而放棄。


    所以梁健就推測到了朱明堂身上。


    薑仕煥聽了後,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皺眉細想,也覺得這樣似乎更合理一些,於是就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到底是怎麽回事,恐怕隻有朱部長清楚。”說著,他忽然盯著梁健,問:“不過,你真的不清楚這事情是誰做的?”


    梁健雖然心裏有七八分肯定是唐家的某個人幹的,但這話,他覺得不好跟薑仕煥說,於是就撒了謊,道:“真不清楚。要是清楚我肯定就直接去問了,也不用在這裏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薑仕煥沒懷疑他。


    兩人又坐了一會,然後各自回家。


    開車回去的路上,梁健思慮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給老唐打電話。電話打過去,還是和之前一樣,沒人接。梁健又給唐一撥了過去。唐一很快就接了。


    唐一接起電話,笑著說:“我還以為你這個電話會更早一點。”


    這話一說,梁健就清楚了。看來這事,還真是跟他們有關。


    梁健心裏說感激吧也有,感動也有,但也還有些其他的感受。


    梁健沉默了一會,問:“你怎麽知道這事?”


    唐一笑道:“你作為唐家的接班人,你的生活動態,我總是要關注一下的。”


    梁健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過了一會,他才有些複雜地說了聲謝謝。


    唐一聽後,笑了笑,道:“你和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麽謝謝!”


    梁健沒接話。過了幾秒後,唐一問他:“你最近好像有段時間沒回來了。你不來看看你梁爸他們?”


    被唐一這麽一提醒,梁健這才想起,最近確實有好多天沒回去看過梁父梁母了,最近一直被調動的事情和董斌的事情牽絆住了心思,一時就忘了。


    梁健忙道:“最近忙忘了,這個周末就過去。”


    “行,那到時候見。”唐一笑著說完,就掛了電話。


    梁健放下電話,心裏多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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