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於姐臉上染上些薄怒,正要發作。梁健略略低頭看著懷中的她,反問:“怎麽了?你不喜歡我碰你?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於姐愣了一下後,臉上的薄怒散開,低下微紅的臉頰,道:“我是喜歡你,可是這……太快了一點!”


    “快嗎?”梁健看著她,一邊說,一邊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現在這個樣子是真的有誘惑力,要不是梁健已經不是當初的梁健,恐怕此刻還真的會忍不住。他暗自給自己提了個醒,繼續說道:“我是什麽性格你也清楚,既然你說你喜歡我,而且準備跟我結婚,那麽你首先就得證明自己,難不成這麽大的事情,你就想讓我靠這幾句話來相信你?”


    梁健明顯感覺到於姐的身體僵硬了。梁健心底冷笑了一聲,看來你也不是無所不侵!梁健正想著,再嚇嚇他就收手的時候,於姐忽然回答:“好!不過,我得先洗個澡!”


    這下,輪到梁健懵了!


    看著於姐轉身就進了洗手間,梁健是真懵了。很快,洗手間裏就響起了放水的聲音。梁健站不住了,心裏的煩躁燒著剛剛竄起來的邪火,心裏貓抓似的難受。梁健來回踱了幾圈,正好這時翟峰給梁健打電話了。這電話倒是來得及時,手機鈴聲一響,梁健一個激靈,有些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明了不少。


    他一邊接起電話說:“什麽?那我現在就過來。”一邊就大步往門口走。伸手將門鎖打開,一步垮了出去,反手就將門給碰上了。聽到那砰地一聲,梁健不由自主地就舒了口氣。


    電話那頭翟峰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又不敢胡亂多問,隻得靜靜等著。梁健走遠了幾步,理了理心情,問翟峰:“怎麽了?”


    “刁書記找你呢。”翟峰回答。


    梁健立即就說:“我現在過來。”說完,收起電話就往電梯走去。


    房間裏,於姐已經從浴室裏出來了。她衣衫完整,發絲不亂,手上拿著兩張麵巾紙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還未甩幹的水珠,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她在房間裏待了一會,打了個電話,也從房間裏出去了。


    梁健從電梯裏出來,翟峰已經在電梯口等著他了。一見他出來,立即迎上前,低聲說道:“刁書記的臉色似乎不是很不好。”


    梁健不由一震,看了他一眼,翟峰立即低下了頭,聲音更低地說道:“你走後不久,潘長河就非要進去……”翟峰說到這裏,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梁健停下腳步,怒視著他,質問:“他要進去,你就讓他進去?讓你看著點,你就是這麽看著的?”


    翟峰不敢駁斥。梁健哼了一聲,繼續往刁一民的那間茶室走。走了沒幾步,梁健又問翟峰:“那潘長河現在還在裏麵?”


    “沒。他在裏麵待了五分鍾就出來了!”翟峰回答。


    “那他現在人呢?”


    “好像已經走了。”翟峰回答。梁健看了他一眼,又想訓斥,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說起來這事也是他不好。刁一民的房間,他應該是自己盯著的。潘長河過來,翟峰哪裏是攔得住的。想到這裏,梁健心底對翟峰的那股怒氣倒也散了。看著他不敢抬頭的愧疚模樣,梁健想了想,給了他一個台階:“行了,別低著頭了,沒人掉錢!”


    翟峰忙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看看梁健,見他臉色好了許多了,提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到了刁一民和戴維的那間茶室門口,梁健抬手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慢慢推開門,推開一小半的時候,梁健身子先腳進去,低聲道:“刁書記,您找我?”說完,他目光一掃,屋子裏竟然隻有刁一民一人,戴維也不在。


    刁一民看都看沒看他,道:“你過來,有話問你。”


    梁健這才整個人跨步進去,反手將門給輕輕帶上,然後走過去,站在了日式風格的榻榻米旁邊,靜靜候著刁一民的話。


    刁一民將手中的杯子一放,也沒叫他坐,臉上神色確實不那麽和氣。梁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心裏暗自罵道:那個混賬胖子到底又幹了什麽!


    梁健正在心底罵呢,忽然刁一民出聲說道:“我問你,之前洪村的人鬧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指使?”


    梁健心中猛地一驚,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那麽寥寥幾個,除了洪天寶之外,其餘人都是梁健能信任的人。而洪天寶,梁健也基本能肯定他不會說出去。梁健一邊揣測著刁一民這話是在試探,還是已經有了真憑實據,一邊在心裏推測著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刁一民剛剛的話,雖然聽著平靜,但平靜的表麵下,卻隨時可能翻起巨浪。


    這件事說大不大,但在這件事中,刁一民明顯是被梁健利用的。刁一民作為省委書記,卻被一個市委書記利用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刁一民的臉往哪裏擱!


    梁健想到這一點,便知,在這個問題麵前,不能猶豫,一猶豫,那就是在刁一民心裏埋下了釘子,就算你後麵打死也不承認,就算刁一民沒證據,那他心裏始終還是有那顆釘子在的。於是,梁健立即就答:“我指使?書記,這事情是那個潘長河說的吧?”


    刁一民盯著他看了兩秒,才說到:“你別管誰說的,你就說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梁健眼睛都沒眨,脫口就否認道。這麽多年,現在睜眼說瞎話的本領,梁健也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


    刁一民顯然並不會一下子就信他了。梁健頓了頓就繼續說道:“潘長河因為這一次土地的事情,他對我一直懷恨在心。洪村的人能鬧到省裏,確實讓人意外。我雖然做事情有時候喜歡不按規則來,但這種事我還是不敢拿來冒險的。萬一有個什麽意外,我也承擔不起。”


    說完,他看到刁一民身前的被子裏已經沒茶了,便上前一步,在榻榻米上屈膝跪了下來,然後拿過茶具,一通擺弄後,又給刁一民倒上了新茶。


    “動作很熟練啊!”刁一民看著他將茶海放回去,淡淡道。梁健微微一笑,道:“我喜歡喝茶,您是知道的。”


    “怎麽不給自己倒上?”刁一民又道。


    梁健心中一喜,看來剛才的話刁一民應該是信了。這樣的話,那潘長河的告狀應該是沒拿出什麽實質的證據來。梁健心中頓時一鬆,便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


    刁一民伸手拿過杯子,抿了一口,品了一下後,道:“倒是泡得比這裏專門泡茶的茶師還好。”


    梁健謙虛地笑了一下,道:“熟能生巧。”說完,自己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是普洱,還沒入口,便有香醇的味道散開,讓人陶醉。入唇茶味不似一般普洱,這款味道略淡,但奇怪的是仔細品,有一絲甜,隱隱約約的,倒是比其他的茶入口的感覺要好。梁健品了一口後,放下茶杯,心思又回到了潘長河身上。


    潘長河敢到刁一民麵前來給他上眼藥,雖說他運氣好將這事情給糊弄過去了,但這事,想想就生氣。這口氣堵在胸口,咽也咽不下去,吐吧,好像也沒地方好吐。難受極了。


    對於梁健來說,潘長河的存在,始終是心裏的一塊心病,一日不除,這心裏就一日不安。而且他已經打算要走了,他走後,這市委書記的位置一空,必然會成為有些人的真目標。婁江源算是刁一民的人,那麽市委書記的位置很可能就會是徐京華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婁江源升任市委書記,市長重新選派一位過來。這種可能性很大,但無論如何,新來的,八成是不大可能會是和刁一民婁江源站一邊的,和徐京華站一邊的可能性很大。既然如此,如果不趁著現在將潘長河給摁死在這裏的話,那麽今後很可能會成為一個氣候,官商聯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這麽一想,梁健心裏更加確定,一定要把潘長河這顆老鼠屎給從太和市的這剛剛下了米的鍋裏給撈出來。


    不過,梁健手裏沒什麽潘長河的把柄,要想弄倒他,還真不是說句話就能辦到的事情。正挖空心思想著,沒想到刁一民倒是先提起了潘長河這個人。


    “潘長河這個人野心不小!”刁一民慢悠悠地說道。梁健心中一跳,立即就跟上,道:“不僅野心不小,手段也不少。這次買地的事情也可見一斑。而且這個人滲透政府班子有一套,涇縣縣長已經被我撤掉,殺雞儆猴了,依然有人靠向他,願意給他做事。”


    梁健可能太急於求成,一下子用力過頭了,這話出口,刁一民看了他一眼,就說道:“下麵的人願意靠向他一個商人,卻不靠向你這個上級領導,你自己也要找找自身的原因。”


    梁健背上一涼,立即點頭:“是的,我也要自我檢討。”話到這裏,梁健還在埋怨自己不小心將好不容易有的機會給弄丟了的時候,刁一民又說道:“不過,潘長河這個人確實手段厲害!安吉拉的那位於小姐似乎就對他很維護。”


    梁健心中一喜,看來刁一民雖然表麵上沒想對潘長河怎麽樣,心裏還是警惕起來。潘長河作為徐京華的人,如今又和安吉拉拉上了關係。刁一民不得不警惕的。


    看清了這一點後,梁健心裏的迫切感和緊張感頓時少了不少。他想了想,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對了,今天吃飯的時候,我看相副書記的臉上好像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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