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健到辦公室的時候,荊州市市長楚陽已經到了。一見麵,楚陽就來握梁健的手,把去年夏天跟陵陽市協商放水的事情感謝了一遍。完了,又將之前站在另一邊角落裏的秘書招呼了過來,秘書手裏拎著不少東西。


    梁健一看,有些傻眼,問:“你這是幹什麽?”


    楚陽憨厚地笑著回答:“您放心,這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我們荊州那邊的一些特產,帶來給您嚐個鮮。”


    梁健也就沒推辭,讓沈連清忙去接了秘書手裏的東西,拎著去沈連清辦公室去了。不然被人看到,不好看。東西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但難免風言風語。


    進了辦公室,梁健親自給他泡了杯茶,楚陽受寵若驚,剛坐下又趕緊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梁健笑著將茶遞過去,然後道:“你坐,在我這不用拘謹。沒事。”


    楚陽嘿嘿地笑。


    坐下後,梁健道:“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想跟你談談,聽聽你的意見。”


    “不敢!您說!”楚陽道。


    梁健笑了笑,然後問:“你在荊州幾年了?”


    楚陽愣了愣,然後回答:“記不太清楚了,十來年了吧。”


    梁健詫異了一下,道:“這麽久了啊?”


    楚陽咧著嘴笑了一下,道:“在一個地方呆慣了,就不太想換了。”


    梁健聽後,笑了下,又問:“你今年幾歲了?”


    “五十二了。”楚陽回答。


    五十二,在楚陽的位置上,已經算是一個末期數字了。一般情況,像這個年紀,基本不會再上了。


    但,楚陽遇到了梁健。


    梁健說:“年紀確實不小了,那你自己有沒有什麽想法?比如稍微動一動?”


    楚陽驚訝地看向梁健。愣了半響,才回答:“您也說了,我這年紀也不小了,不動了!”他說這話時,低下了頭。盡管他聲音平靜,可他內心未必真的平靜。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往上,這不僅僅是權力的誘惑,更是一種人生價值的體現,能力的體現。


    “荊州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也空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吧?”梁健說道。


    楚陽遲疑了一下點頭,回答:“一年半左右了。”


    梁健笑著說:“一個市怎麽能沒有市委書記,你說是不是?”


    “是!”楚陽點頭。


    梁健看著他,打量著。他一身西裝,西裝看著似乎已經不是很新了,袖扣處有些磨損。頭上頭發倒是濃密,不過已經有了不少白發。


    “喝茶。這茶葉是省裏徐部長送的,味道不錯。你嚐嚐!”梁健說道。


    楚陽一邊說著好,一邊端了茶杯嚐了一口。


    梁健等他放下茶杯,道:“我的意思呢,你知道了。你怎麽想的?有沒有這個信心?”


    楚陽的目光落在身前那杯清香濃鬱的茶上,幾秒後,抬頭對梁健說道:“梁書記這麽信任我,我當然有這個信心!”


    梁健笑道:“你有那就行!回頭我會跟省裏反映下,畢竟荊州市也不能一直沒有個市委書記。”


    楚陽感慨了一句:“本來想幹完這一屆,也差不多該退了。沒想到這麽大年紀了,竟然還能再上個台階。”


    梁健道:“年紀有些時候確實是個重要因素,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看一個人的品性和能力。你是個能一心一意為老百姓考慮的人,怎麽能這麽早就退了。”


    “梁書記謬讚了!”楚陽不好意思地笑。


    梁健起身去拿水壺給楚陽和自己續了點茶水,然後重新坐下來。


    “這第二件事,是跟我的秘書有關。”梁健說道。


    楚陽看了梁健一眼,道:“您說,隻要我能幫上忙。”


    “好!”梁健笑道:“我是這樣想,他呢在我身邊也好幾年了,也該放下去鍛煉一下。我的意思是考慮讓他到你那邊,給你做個助理,怎麽樣?”


    楚陽回答:“沈秘書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隻要您舍得,我是沒什麽問題的。”


    梁健道:“既然你沒問題,那我就放心了!”


    梁健找楚陽來,該說的事情說完了。輪到楚陽了。楚陽喝了口茶,猶豫著說道:“梁書記,這轉眼又要入夏了,雖然氣象局那邊預報,說今年雨水很可能比去年要多一點,但荊州的情況您也知道,這兩年沙化越來越嚴重,我不能不未雨綢繆啊!”


    梁健知道他的意思,很簡單,一個字,水!


    去年的問題,梁健和婁江源跑陵陽市,跟他們的張書記,來來回回扯皮了許久,才總算是讓他們同意開閘放水。原本約定好,要簽好合約,每年什麽時候放水,總共放幾次水。可後來,因為陵陽市那邊遲遲不肯鬆口,這一拖再拖的,這合約就沒簽成。


    省裏本來有個調水工程,後來也沒了聲音。不過,調水工程也不是小事,拖個一兩年,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刁一民新上任,調水工程這麽大的政績,他不可能錯過。


    拋開這個調水工程不說,單說今年荊州市的水資源問題。今年要是再想去陵陽市那邊跟他們要求放水的話,隻會比去年更難。張恒可是隻老狐狸。


    楚陽這話倒是警醒了梁健,看來這問題還真的早做準備。荊州市缺水的問題,主要根源,還是在它沙化嚴重的問題上。荊州市大量耕地和綠化都被沙漠吞噬,沒了植物,地表水無法維持,沒了地表水,植物就更加難以存活,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要是想徹底的解決荊州市的問題,最根本,還是打破荊州市的這個死循環。但這死循環,之所以能成為死循環,是因為其中大自然力量的難以抗衡,外加太和市的財力匱乏!總之,就是一句話,沒有錢,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難於上青天。


    想到此處,梁健在心底歎了一聲,不過麵上絲毫沒有露出來。他說:“荊州市環境狀況惡劣,缺水問題確實嚴重。你未雨綢繆沒有錯,那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楚陽猶豫了一下,道:“從效果上來說,最好是從其他地方引水。但是荊州境內,如今有水的地方不多,就算有水,也頂多隻能保證當地的用水量,要想保證整個荊州,不可能。所以,要說引水的話,還得考慮荊州以外的地方,但是這樣的話,成本投入太高。荊州市沒錢,我知道,您這裏也沒錢!”


    梁健苦笑了一下,道:“看來太和市窮得已經眾所周知了!”


    “不過我相信,在您的帶領下,太和市隻會越來越好的!”楚陽立即說道。這雖是個馬屁,但聽在梁健的耳朵裏,卻是感覺不錯。


    梁健笑了笑,問他:“那引水不考慮的話,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楚陽回答:“從長遠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植樹造林。沿著婁江兩岸種起生命線,然後慢慢往外擴張。同時,慢慢地停止荊州境內的一些惡劣破壞環境的工業活動。但是這個計劃,時間長,見效慢,而且投入也不少。”


    植樹造林,這個法子,梁健第一次去荊州的時候,就想到過。甚至,後來梁健請了專家過來考察太和市生態環境,專家給出的方案中,也提到過這類方案。


    但就像楚陽說的,這個方法見效慢,麵對即將到來的缺水問題,這個法子,可以說是毫無用處。但是,這個法子,隻要能堅持,相信四五年後,就能初步地改變荊州市的狀況了。


    這兩個法子,都各有各的優點和缺點,梁健皺著眉頭,想著怎麽把這兩個法子綜合一下,讓它既能解決目前的困境,又能達到生態持續,同時又省錢的目標。


    梁健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好主意來。不過,這主意要是這麽好想,這荊州市的問題,早就已經解決了。梁健看向楚陽,道:“這樣,你今天先回去。這個事情我會放在心上,這兩天我再仔細想想,找人谘詢一下,你呢也想想辦法,到時候我們再討論。”


    “好!”楚陽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梁書記了。荊州市的問題,有勞梁書記費心了!”


    梁健答:“荊州市也是太和市的,這是我應該的。”


    “我先替荊州市百姓謝謝您了!”說罷,楚陽還認真地給梁健鞠了一躬。這還真是嚇了梁健一跳,忙站起來,扶住他,道:“你這是幹什麽!以後不準給我來這一套!”


    楚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健送楚陽出去,到沈連清的門口。兩個秘書在裏麵聊得似乎很融洽。聽到動靜,沈連清立即將楚陽的秘書送了出來,還準備了兩份禮物。


    這禮物,是沈連清準備的。梁健也不知道裏麵準備了什麽,心裏暗想,小沈想得周到,不知以後換個人,是不是也能替他想得這麽周到。


    梁健忽然有些感傷。


    楚陽和秘書走後,梁健讓沈連清將之前的沈教授來太和考察後給出的方案找了出來,然後拿回去,細細地看了一遍。沈教授當時有仔細考察過荊州。荊州境內的環境問題是目前太和市內最嚴重的,而且,荊州境內早年煤礦開采過度,現如今,地下空洞,不少地方都出現地質下陷的問題,跟之前新聞報道出來的錫山市問題差不多。


    沈教授在方案中提到過,要想徹底解決荊州的問題,必須得要大投入,植樹造林是必須的。


    但太和市缺的就是錢!


    荊州市的問題不能不解決,但怎麽解決?


    因為修改的章節不能比原章節字數少,所以下麵又黏貼了一下:


    楚陽和秘書走後,梁健讓沈連清將之前的沈教授來太和考察後給出的方案找了出來,然後拿回去,細細地看了一遍。沈教授當時有仔細考察過荊州。荊州境內的環境問題是目前太和市內最嚴重的,而且,荊州境內早年煤礦開采過度,現如今,地下空洞,不少地方都出現地質下陷的問題,跟之前新聞報道出來的錫山市問題差不多。


    沈教授在方案中提到過,要想徹底解決荊州的問題,必須得要大投入,植樹造林是必須的。


    但太和市缺的就是錢!


    荊州市的問題不能不解決,但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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