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常青快到的時候,梁健接到了婁江源的電話,說有點事,晚飯就不吃了。晚點再過來。


    梁健也沒強求,等禾常青到了之後,梁健將婁江源不來的事情跟他一說,禾常青便征求意見:“反正也就我們兩個人,要不就吃個便飯吧?”


    梁健覺得如此也好,正好他也餓了,便讓賓館準備了兩邊便餐,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快速吃了後,叫來服務員將東西收了下去。


    這時,沈連清也已吃過飯,過來給梁健他們泡茶。梁健攔住了小沈,親自給禾常青泡了杯茶,這是為了感謝之前和羅貫中的那場戰爭裏麵,禾常青的支持。雖然在這件事情之前,禾常青和他的關係,並沒有比上下級關係更緊密多少,但他卻比婁江源更堅定地站在他這邊,這是讓梁健感動的。


    所以,這杯茶,他得泡。


    梁健端著茶遞過去的時候,禾常青立即站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眼,有些話不言自明。各自微微一笑,坐了下來。


    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篤篤地敲門聲忽然響了。沈連清去開了門一看,是太和賓館的新經理楊彎,便轉過頭來對梁健說:“是楊彎楊經理。”


    梁健皺了一下眉頭,道:“問她有什麽事嗎?”


    沈連清在門口問了幾句後,又轉過頭來跟梁健匯報:“楊經理說送點點心過來。”


    楊彎明顯的示好,梁健本想拒絕。第一她是女性,而且還是個漂亮波大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說句話都容易惹是非。但梁健轉念又想到之前的經理趙洪敏。梁健基本會在這裏常駐,如果經理跟他的關係不好,很容易會出現像上次在他房間裏幢竊聽器這樣的事情。經曆過羅貫中的事情,梁健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也明白,在如今這樣的社會,有些事不能太死板。


    這些念頭在腦海裏轉來轉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梁健對沈連清笑笑說道:“讓楊經理進來吧。”


    門一開,楊經理推著車進來,沈連清伸手去接,楊經理客氣地讓了讓後,便將推車交給了沈連清。


    梁健對楊彎笑道:“楊經理莫非是有千裏眼,怎麽知道我們在喝茶,正缺點心呢?”


    “我聽廚房說,今天晚飯您就叫了幾份便餐。便餐雖然味道也還不錯,但量比較少。我擔心您吃不飽,所以,我就讓廚房準備了幾樣點心,方便您餓的時候吃。沒想到,禾書記也在。”楊彎一邊彎腰擺點心,一邊笑著說道。她彎腰時,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時不時地,那開得很低的領子口便對著梁健,裏麵白花花的一片波濤洶湧,身子一動,還晃一晃,晃得人目眩神迷。梁健是個男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口幹舌燥,是正常的反應。


    但禾常青在這,梁健可不想露了醜,便移開目光,說話分散注意力。


    “楊經理放著好了,讓小沈來擺好了。”梁健說。


    楊彎抬手就將剩下的兩個盤子也放到了茶幾上,然後道:“好了!那兩位領導先聊,我就不打攪了!”


    楊彎起身,朝梁健微微一笑後,推著車轉身出去了。


    梁健想,這倒是個聰明女子,一句話也不多說。


    楊彎出去後,沈連清也跟著出去了。禾常青看了看桌上擺著的那五碟精致的點心,笑著點了點其中一盤晶瑩剔透的桂花糕,道:“這裏的桂花糕很有名的,你之前嚐過嗎?”


    梁健聞言,也看向了那盤桂花糕,做工精美,看著就讓人覺得味道不錯。便捏了一塊,嚐了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還有一股桂花的香味從唇齒間散開,沁人心脾。


    梁健讚道:“確實不錯。”


    不等梁健將手中的桂花糕吃下,禾常青就忽然話鋒一轉,道:“這楊彎,可是個奇女子!”


    梁健愣了一下,問:“怎麽個奇法?”


    禾常青微微一笑,道:“這楊彎之前最開始隻是一個服務員,服務過不少領導,每個領導都對她讚不絕口。”


    梁健皺了下眉頭,他琢磨著禾常青忽然提到這個事情的意思。是想要提醒他,要跟這個女子保持距離嗎?可是,他跟楊彎並沒有怎麽樣,也沒有怎麽樣的打算,禾常青這樣的‘未雨綢繆’是不是對他的人品有些不太信任?


    梁健的自尊心覺得有些受辱,心裏自然就不太高興了。不過,表麵上,並沒有顯露出來。口中順著禾常青的話說道:“從她這送點心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她做事細心。領導對她的服務滿意,讚不絕口也是正常的!”


    禾常青笑了笑,道:“您覺得她漂亮嗎?”


    梁健詫異地看了禾常青一眼。兩個男人,還是兩個市級領導,這樣坐在一起,討論一個女人漂不漂亮,是十分不合適的。而禾常青應該不會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而且他素來謹言慎行,為何今天這麽反常?


    再加上禾常青前一句話,梁健心裏的不快就又多了一些,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平靜地麵對著禾常青,回答:“挺漂亮的!”


    禾常青聽後,又道:“這樣一個漂亮女子,能讓每一個她服務過的領導都對她讚不絕口,難道不夠奇嗎?”


    漂亮女子,服務領導,讚不絕口。這三個詞放在一起,想必很多人都會十分自然地往那方麵想。而且,這樣的服務,在現實社會中,不少。不少領導住在招待所,或者出去住在某些溫泉酒店,都會有專門安排的貼身服務員服務,服務到最後發生點什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很多時候也都見怪不怪。那些女人,也都心中有數,基本不會發生什麽糾纏。所以說,這不是一件稀奇事。更沒有什麽好稱奇的!但,雖然不稀奇,大家也都習慣,但這件事始終不是一件上得台麵的事情,除非關係真的很親近,否則誰也不會將這件事給說穿了。


    因此,梁健想不明白,一向警言慎行的禾常青,為何要一再地說著這個不妥當地話題。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禾常青看到了梁健眉頭一皺,頓知梁健應該是不舒服了,愣了一下後,忙解釋道:“看我,說個話都這麽嘴笨。這楊彎,據說是個很正派的女子。在現在這個社會,她長得也不差,能憑著真本事,將各種各樣的領導服務好,而且沒一個說她壞話的,實屬難得!”


    如此一說,梁健再一想,也講得通。他笑著對禾常青說道:“看來是我思想還不夠正派!”梁健對自己的誤解,毫不避諱。


    “是我說得不好!是我說得不好!”禾常青忙說。兩人哈哈了兩句後,便扯過了這個話題,梁健畢竟是有正事來找禾常青談的。


    梁健問禾常青:“組織部部長這個位置現在空了,你覺得省裏可能會讓誰來做這個位置?”


    禾常青沉吟了一下回答:“這個不好說!”


    “你隨便猜猜,我隨便聽聽。”梁健道。


    禾常青想了一會,便道:“從資曆和對工作的熟悉度上來看的話,幹部一處的洪嘉偉處長機會比較大。他在這個位子上也有兩三年了,而且這次羅貫中的事情,據說他輔助北京方麵過來的人開展工作十分盡力,北京方麵對他應該印象不錯。但他直接坐到省委組織部一二把手的位置上獨擋一麵,資曆還缺一點,所以很可能會先下放到下麵磨礪一下,然後再去省裏。我們這裏組織部部長的位置,很適合他。”


    洪嘉偉……梁健將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努力想在腦海裏找到一個能和這個名字匹配上的臉,但怎麽都找到。梁健應該是沒跟他見過麵。


    梁健又問禾常青:“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可能的人選嗎?”


    “其他的話……”禾常青沉吟了一會,才接著往下說:“這次羅貫中的事情,省裏也是大換血,人員上比較緊張。除了這個洪嘉偉之外,暫時想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了。不過,也不能保證,會從其他兄弟市調人過來!”


    洪嘉偉,和其他兄弟市調人,這兩者相比較,梁健覺得洪嘉偉的可能性大一點。但,他跟洪嘉偉之間沒有過接觸,腦海裏對這個人毫無印象。既然他很可能會過來,梁健得要早做了解才行。


    想著,他便問禾常青:“這個洪嘉偉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了解嗎?”


    “接觸不多,不好說。”禾常青道。


    梁健也沒勉強。這時,門敲響。


    婁江源來了。沈連清開門迎進婁江源,婁江源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精美包裝袋。看到禾常青也在,他愣了愣,然後笑道:“常青同誌也在啊!”


    梁健和禾常青一起站了起來。梁健看到他手裏的東西,便笑道:“來就來了,你還帶東西來幹什麽?”


    婁江源道:“你這不是官複原職了嘛,怎麽也得給你慶祝下!”


    禾常青適時接過話來:“江源同誌不提我都忘了,確實該慶祝下!看我這腦子,反應太慢了。這樣,梁書記明天我做東,給你好好慶祝下,江源同誌也來,怎麽樣?”


    “可以。”梁健一邊走到邊櫃那裏,從沈連清手裏接過水壺和杯子,一邊回答。婁江源說:“明天呀!那我恐怕隻能抱歉了!明天我不在市裏!這樣吧,明天常青同誌你先給梁書記慶祝,改日等大家有空的時候,我再給梁書記慶祝一次,怎麽樣?”


    梁健擺擺手,道:“慶祝一次就夠了,又不是什麽升官加薪!”


    “你這麽一說,我明天不去就更不好意思了!”婁江源道。


    “工作要緊!飯隨時可以吃!沒事的!”梁健說著,已經將茶泡好,便端了走到婁江源身邊,放下。


    同時,口中說道:“這是刁書記送我的茶葉,江源你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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