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沒想到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老趙也在。


    梁健不由有些暗自得意,幸好自己將東西拿了回來,否則這會隻能憑著張嘴空說了。梁健跟項瑾說了一下,然後便和項部長還有老趙進了書房。


    坐下後,梁健先大概提了一下事情,覺得前奏差不多的時候,梁健將他整理過的資料證據拿了出來,項部長先接過去看了幾眼,抬頭看了梁健一眼後,遞給了老趙。


    遞過去的時候,他說:“你看看,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這問題,也不容小覷了!”


    老趙口中跟了一句“是嗎”,手接過去後,也沒急著看,先問梁健:“這些是哪裏來的?”


    梁健正想如實回答的時候,項部長卻搶先說道:“要我說,哪裏來的不重要,重要的還是這其中的內容!”


    老趙抬眼看項部長,聲音略重了一些,問:“真這麽嚴重?”


    項部長嘴角勾出一抹算不上笑卻又看著像笑的奇怪弧度,回答:“要都是真的,不止西陵省,我們這裏都得要好好動一動了!”


    老趙眼睛眯了一下,而後嘀咕道:“那是該看看!”


    梁健心裏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是六七分的把握是有的。這個信封裏的資料,大都信息詳實,梁健雖然沒來得及一條一條的去查證,但是相關羅貫中的許多證據,胡東來這邊和張啟生這邊所得到的,都有重疊。如果一個人有可能是捏造,但總不可能胡東來和張啟生是約好的!所以,老趙剛開始看資料的時候,梁健心裏並沒有那種忐忑的心情,甚至有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老趙看得仔細,一看就看了許久。項部長坐在邊上,慢悠悠地喝著茶,絲毫沒有這是在討論一件嚴肅而且十分重要的事情。而梁健,卻隨著老趙看的時間越長,卻開始有了些擔心,內心的自信漸漸地削減,多了些不肯定。老趙偶爾皺一下眉,在梁健心中,都是一種值得品味半天的信號。


    終於,老趙放下了手裏的資料。梁健心急如焚,他卻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喝起了茶。項部長看出了梁健的著急,替他問到:“你怎麽想的?”


    老趙放下茶杯,輕描淡寫地回答:“查……是肯定得查的!”梁健還沒來得及開心,老趙的不過就跟了出來,梁健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


    “不過……”老趙說:“現在形勢不太合適!”


    “怎麽不合適?”梁健忍不住了,脫口就問。旁邊項部長皺了皺眉頭,但也看向了老趙。


    老趙看著項部長回答:“你應該清楚。他那邊古墓的事情,表麵是風平浪靜,但其實底下已經是暗潮洶湧了!”


    項部長點頭:“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你說,我怎麽查?我現在應付這些人就夠了,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其他的!”老趙有了些牢騷。


    項部長卻不以為意,笑了笑,道:“你別跟我麵前訴苦,別人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我難道還能不知道。”


    老趙收起臉上剛才差點讓梁健信了的不耐煩,咧嘴笑了:“我知道瞞不過你,不過現在查是真不合適!”


    項部長收起笑容,認真地問:“真不幫忙?”


    “幫!你的忙,說什麽也要幫!”老趙忙道,但他的話總有轉折。他看了眼梁健,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古墓的事情,總得要找個人背鍋,胥清流現在這樣,這個時候讓他背這個鍋,你忍心?再怎麽說,當初他也幫過我們!”


    梁健忍不住插嘴:“我想過,古墓的事情,可以讓王一柄和羅貫中來背這個鍋!”


    話音落下,就聽項部長輕喝了一聲:“先聽你趙叔叔說完!”


    老趙笑了,看著項部長道:“老項你不厚道啊,你這一聲趙叔叔,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項部長道:“我就一個女兒,梁健就跟我自己的兒子一樣。我現在退下來了,想架別人也沒這個實力了,不架你又架誰?”


    老趙拿手點了點項部長。項部長彎腰拿了茶壺給他的茶杯裏又沏了茶。而老趙靠在椅子裏,姿態慵懶,笑眯眯地看著項部長給他倒茶,隱隱有點居高臨下的姿態。


    梁健心中猛地一驚。他忽然意識到,他的老丈人就算是能量再大,到底也是退了下來的人。這官場,從來都是世態炎涼的地方。老趙與老丈人之間能這樣聊天,已經算是顧念舊情了。而到底,老丈人要想讓老趙幫忙,還是得低這個頭,這求字不說出口,可在行動上已經表現出來了。


    梁健忽然很愧疚。這些都是他弄出來的事情,可到最後,卻要讓自己這都已經退下來了的老丈人來替自己給別人低頭。


    茶倒好,項部長直起身子,放下茶壺,對老趙說道:“不管怎麽樣,這個忙,你得幫!”


    老趙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說道:“茶不錯!”又問項部長:“是那邊送來的茶吧?”


    項部長站起來,往後走,走到書桌旁從最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淺褐色的麻布袋,大概a4紙大小,然後走回來,放到老趙麵前,道:“都是你的,行了吧!”


    老趙頓時笑了,道:“一半一半!”


    “那你盡快!”項部長叮囑。


    老趙點頭:“我盡量!”


    梁健還在愣神,項部長提醒他:“梁健,還不趕緊謝謝你趙叔叔?”


    梁健忙起來,鞠了一躬:“謝謝趙叔叔!”


    老趙誇張的叫:“完了,這一聲趙叔叔一叫,我可是上了你老項的賊船了!”


    “放心,我這船翻不了身!”老項說道。


    老趙答:“這我倒不擔心!”


    老趙拎著那麻布袋走了,老項滿臉的不舍得。可送走老趙回來後,老項臉上就隻剩下了嚴肅,他將梁健又叫進了書房,關上門,認真地囑咐梁健,接下去的時間,梁健什麽都不要插手。既然已經被停職,那這段時間就好好地待在這裏陪陪項瑾陪陪孩子。太和市的話,等一切風平浪靜了再回去!


    項部長這話相當於是將梁健軟禁在了北京。雖然老趙答應了會接手這件事,但梁健總歸是不放心。


    沒有聽到羅貫中倒台的信息之前,梁健是不會放心的。可項部長親自囑咐了,梁健若是不聽,未免對不起項部長的那一低頭。


    無奈,隻好每天通過和沈連清電話聯係,來掌握太和市和西陵省的動態。但一個星期過去,西陵省倒反而是平靜下來了。羅貫中回了省裏,依然是他的副省長。


    梁健幾次都想問一問項部長老趙的進展,但都忍住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老趙那邊還是沒什麽動靜,羅貫中繼續在西陵省如魚得水。


    胡東來在唐一那邊,狀態不錯。許單已經在禾常青的幫助下,準備好了出國事宜,很快就能出國。


    張啟生也醒了,但狀況並不樂觀,目前為止,不能說話,也認不出身邊的人。但總聽他念他兒子的名字。


    項瑾最近的狀態好了許多,人也看著精神了些,在每天阿姨的靜心照料下,也胖了一些。決定再過一個星期,如果項瑾各項身體指標能再好一些的話,就再去美國,看能不能進行手術。


    可太和的事情遲遲沒有動靜,梁健又怎麽能安心去美國。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梁健再也忍不住,走進了書房。項部長正在寫毛筆字,聽到梁健進來,他看了梁健一眼,就放下了筆。沒等梁健開口,他就說:“再等兩天,既然他答應了,就一定會辦!”


    “可總這麽等,我心裏沒個底!”梁健說道。


    項部長笑了一下,道:“越是到上麵做事,越是沒那麽簡單。羅貫中他不算什麽,但問題是,動了羅貫中,就等於是動了羅貫中背後的人。這是一條利益鏈。你動了羅貫中那一環,那就是動了一整條利益鏈。牽一發而動全身!”


    項部長是自己人,梁健也沒那麽多的顧忌,聽了項部長的話,就抱怨道:“上次你帶我去見趙叔叔的時候,我就跟他反應過羅貫中的問題,他那時便有過表示的!”


    “這些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可以了!”項部長聽後沉聲叮囑。梁健點頭:“我知道。”


    項部長聲音緩和了一些,道:“這件事,我會再去跟他說說的。你這幾天就安心陪著項瑾,對了,下個星期去美國,你一起去吧!有你陪著,她狀態會好一點。”


    雖然梁健掛念這邊,但孰輕孰重,他也知道。項部長不提,他也在考慮,他既然提出來了,梁健便沒有拒絕的道理。


    機票訂在了下個星期一。項瑾的表哥已經在那邊全部安排好。聽到項瑾表哥的名字,梁健想到了餘悅。時隔多年,再相見,不知會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周末的時候,梁健送霓裳去李園麗家裏。這一次,唐靖宇也在。他似乎是專門來等他的。看到他,唐靖宇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梁健則是想到了唐寧一,便沒忍住,出言挑釁:“你父親臉上的傷怎麽樣了?”


    唐靖宇一聽便急了眼,撲著就要上來揍梁健,小景將他拉住了。梁健笑了笑,道:“你可不一定打得過我!”


    唐靖宇惡狠狠地朝他宣誓:“你休想進唐家!”


    “進不進,不是你說了算的!”梁健朝他笑:“是我說了算的!我要是想進,你攔住,你父親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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