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已經是一個沒有憑恃、沒有身份,就寸步難行的社會了嗎?張省長不帶一批隨從,不事先通知企業,就要被看做無良社會人員來對待!張省長很是憤怒,喝道:“你們敢!這個社會還有沒有王法了?”


    五短男人笑了笑:“這個社會,講的是實力,少給我書呆子似的講王法!上,把他們的手機給我搶下來!”張省長原本是在梁健身後,此刻他走上前,站在梁健身側,對梁健說:“我也練過幾年的拳,好久沒用,這次正好來試試。”


    梁健沒想張省長也會如此血性,就說:“好,張省長,我們今天就當練練手吧。”等到一個保安來抓他衣領的時候,梁健脖子微微往後仰去,右手的拳頭揚起,擊中對方的脖子裏,那人吃疼,差點摔倒在地。


    邊上向張省長撲去的人,被張省長瞅準了部位,一腳踹在了腿彎,直接單膝跪倒在地。張省長和梁健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還行吧!”梁健笑說:“張省長,你真的是練過的!身手很不錯!”五短男人看到梁健和張省長似乎很有兩下子,並不是身邊的四個保安能夠製服的,就一個電話打到了企業裏。


    一會兒功夫就有數十人出來了,都是廠裏的保安人員和車間管理人員,將梁健他們團團圍住了。這些人手裏,都握著棍棒或者器械,對張省長和梁健虎視眈眈。梁健和張省長盡管是學過一些防身之術,但畢竟都不是專業武者,更不是中南海保鏢,雙手難敵十掌,梁健感覺,現在問題有些嚴重了。


    由於他們剛才已經離開車子,駕駛員的視線也被廠區的建築擋住,如果這些廠裏的人真對他們動粗,打傷了張省長,那該怎麽辦!不給他多想的時間,


    就聽到五短那人說:“給我收拾他們!”


    接著那些棍棒就朝著梁健他們招呼過來,梁健不管太多,看到一個棍子朝張省長那邊敲下,他搶了過去,用手臂遮擋,聽到“砰、嗙”的聲音,棍子直接打在梁健脛骨上,鑽心之疼,刺激著梁健的神經,但是他強忍著,慶幸沒讓棍子達到張省長的身上。


    那些人還不滿足,身邊一圈棍子,又向他們兩人招呼過來,這次出手的人太多,梁健也感覺無能無力,張省長可能也要挨棍子裏。梁健隻能張開手臂,盡可能地替張省長遮擋一番!


    “都給我住手!”“散開!”“混蛋,你們都在幹什麽!”忽然從那幫人身後,想起了怒斥聲。由於聽到其中一個聲音,是橫申印染老總的聲音,那些保安不敢再動了,拽著棍子退開


    。這才避免了張省長挨到了棍子。


    梁健和張省長這才看到,有一批人已經急匆匆的趕到。裏麵赫然有市政府秘書長李喬,竟然還有寧州市長潘家盛和區裏的主要領導,另外一個人的行為非常顯眼,這人五十歲的年紀,個子並不高,


    臉上有些坑坑窪窪,他當著大家的麵,就給五短男人一個巴掌,喝道:“你是瞎了眼了,敢不經我的允許,在這裏企圖讓保安打省長!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們橫申的員工,你被炒了!”


    五短男人一聲不敢吱,任由臉上有些坑窪的男人打罵。坑窪男人對那些人喊道:“還不給我趕緊滾蛋,在這裏作死嗎!”那些人看都不敢看張省長和梁健,都感到自己今天是碰上硬釘子了,這飯碗可能真的是要保不住了,趕緊都退了下去。


    坑窪男人感激賠禮道歉:“張省長,我是衡申老總培友人,都是我對職工管教不嚴,向張省長請罪了。”張省長冷笑一聲:“恐怕是培總管教的很好,所以你那些管理人員和保安才會對你這麽忠心耿耿,對於別人才會這兒飛揚跋扈吧!”


    遭到張省長的譏諷,培友人卻極其圓滑地道:“張省長批評得對!不過今天的舉動,肯定是這些家夥吃錯藥了,跟我培友人真的沒有關係。今天我就開除他們,這種害群之馬不能留。”


    梁健卻忽然插話:“這種害人之馬,培總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開除放到社會上,無非是給社會增加負擔。”寧州市、區領導,很驚訝梁健在領導說話的時候,卻隨便插話進來,或許會引得張省長反感。沒想到張省長非但沒有反感,還很讚同梁健:“我覺得梁健說得很對,這種害群之馬你就留著自己消化吧,不要給社會增加負擔了!”


    培友人說:“我按張省長的意思辦。另外,我想請張省長到我們企業參觀一下。”寧州市長和區主要領導,也都希望張省長能夠消消氣,


    今天的事情最好能找到一個辦法,得到彌補,否則張省長對寧州市和這個區的印象是差到極點了。於是勸道:“是啊,張省長,既然來了,請到企業裏考察一下吧?”


    張省長朝市、區領導掃了一眼說:“等這家企業的周邊,沒這麽臭不可聞了,我再去考察吧。”李喬秘書長看出張省長的意思,就對市和區的主要領導說:“張省長要回省裏工作了,今天不再考察。剛才張省長所說的話,你們要記在心上,回去之後好好研究,提出整改舉措!今天這到底是什麽事!”然後,李喬微微曲了下身子,對張省長說:“車子就在那邊,張省長我們上車吧。”


    張省長和梁健上了車,留下寧州市長和江側區的主要領導傻在那裏。市長頗為惱怒地對橫申印染老總培友人說:“你們企業怎麽搞的,敢對省長動棍子!”培友人一副很冤的樣子:“誰知道他們倆,會是一個省長和一個省長秘書呢!哪個省長下來,不是身後跟著一班人的!”


    市長道:“你根本不了解張省長的作風,很多地方他都要親自去看。現在,你得罪了張省長,也讓我們這些市、區領導跟著你得罪張省長!這件事怎麽彌補!”這個培友人還不以為然地道:“我以前又不是沒有得罪過領導,最後不都是解決了?官場上的事情,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到明天給他那個秘書,塞個幾萬塊錢,事情肯定就解決了!”


    市長說:“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反正你得把事情給我平息了,讓領導把怒氣給消了!”培友人說:“沒問題,交給我!”


    張省長和梁健回到了辦公室,梁健給張省長倒了水之後,主動認錯道:“張省長,今天是我考慮問題不周,差點害張省長被那幫子人給打了。我這個秘書沒當好,請張省長批評。”張省長擺了擺手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幫我擋了人家的棍子,手臂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梁健說:“沒什麽大問題。”張省長說:“接下去,你要注意了解這鬆塘江邊,到底有多少企業,就跟這家衡申印染一樣,在私下排汙?一方麵,你可以讓環保部門去檢查和統計,我呆會就會給你有關批示;另一方麵,你也要掌握第一手的資料,不能省環保部門說了什麽,就認為是那樣了。”


    梁健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細細掌握這個數字!”張省長看了看梁健說:“還有什麽事,要對我說嗎?”梁健說:“這個周末我要去一趟北京,將我妻子送回她父親那裏。”張省長說:“哦,對,我聽說過,你夫人是北京人。應該的,是應該經常回去看看家裏人。你好好地把人家送過去吧。如果時間來不及,周一不來也沒關係。”梁健說:“謝謝張省長,周一,我應該能夠正常上班的。”


    梁健剛剛從張省長的辦公室走出來,就在走廊中碰到那個不討人喜歡的魏雨。梁健本就心情不太好,又見到這個女人,就沒跟她打任何招呼,朝自己辦公室走去。沒想到魏雨從後麵喊梁健:“梁秘書,李秘書長讓你一從張省長辦公室出來,就去他的辦公室。”


    梁健心想,這下糟糕了,


    今天害得張省長被打,李秘書長肯定要批評自己了。梁健趕緊去李秘書長辦公室敲門,推門進入。男子漢有錯敢擔當,梁健一進入李秘書長辦公室就道:“李秘書長,真對不起,今天是我考慮不周,若不是你及時替我們解圍,可能後果會很嚴重。”


    李秘書長在椅子裏看著梁健,等他說完之後,才道:“梁健,你認識還是及時到位的,我就不再多說你了。不過,作為在省政府辦公廳呆了這麽幾年的老幹部了,我想跟你說兩句話,一句話是,有時候領導會有一些想法,會很新,也是為了掌握實情,但是我們要替領導多想一點。領導是隻有在位置上,才是領導。領導隻有眾人的簇擁下才是領導。不能隨便讓領導單獨行動,關鍵是如果不通過組織,不通過一層層向下傳遞,很可能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領導是哪個級別的領導,或許根本不相信。這樣的話,領導的威嚴和安全都會得不到保證。這後果會很嚴重。掌握事情是小,如果領導的威嚴和安全受到了威脅,那就得不償失了!


    “第二句話,那就是遇事多匯報,總是沒有錯的,你說對吧。這等於是多了一個人為你分擔責任,梁健你認為我說得對不對?能聽得進去嗎?”


    “能聽得進。”梁健隻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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