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的耳朵都要豎起來了,古萱萱說到正題上了。梁健貼在假山上的手腕忽然有些冰涼涼的。


    借著微弱的燈光,竟然是一條蜈蚣正從手腕爬過。梁健差點就要甩動手臂,將蜈蚣摔到地上。然而一想,假如打草驚蛇,非但自己說不定被蜈蚣給蟄上一口,最關鍵的就是古萱萱接下去的話,肯定會被自己打擾。而且,說不定他們會認為自己有意跟蹤並偷聽他們,以後對他就更加有成見了。


    梁健隻有忍受著手上蜈蚣爬過時那奇怪的感覺,牙齒咬得緊緊的。


    梁健默默念叨著,蜈蚣蜈蚣,你快點爬下去吧。沒想到這該死的蜈蚣好像故意在調戲他一般,並沒有爬下梁健的手臂,而是拐了個彎,向梁健的上臂爬了上去。


    梁健幾乎聽到自己的牙齒咬得格格響了起來。這時候,古萱萱往下講了。


    梁健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隻聽到古萱萱說道:“你知道,我舅舅翟興業是市建設局副局長,曾經去四川地震災區援建,如果不是因為梁健他們作祟,他早就已經是市建設局局長,說不定已經到了更高的領導崗位。我舅舅跟我說過無數次,梁健這家夥,壞得很,男盜女娼、無惡不作,當時他跟市委組織部的一個女處長,去四川天羅考察,當時就勾搭上了……”


    男人婆季丹問道:“原來有這種事情?”


    麵對古萱萱的一派誣蔑——當然這誣蔑主要是來自翟興業,梁健真想跳出去,對他們辯解一番,你們這是在侵犯我的名譽權!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繼續聽下去。


    古萱萱說:“是啊,你是不是看他本人,很高大上的樣子對吧?”季丹點了點頭說:“是啊,外表很過得去啊,而且又是縣委常委,對我又那麽有意思,用他的話說,對我有歪心思,我本來還真想接受他呢!”


    “哇!”內心的梁健,突然又是一陣巨嘔,如果自己被季丹“接受”,自己說不定真要吐上五天五夜呢!


    古萱萱心裏一滯,他回想起,梁健的形象,的確在整個培訓班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如果不是舅舅早就給她灌入了梁健如何、如何的惡貫滿盈,說不定自己也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古萱萱說:“丹丹,不論他外表看是如何的高大上,他內心肯定是一個屌絲!你千萬別被他的外表迷惑。”


    男人婆雞蛋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梁健的注意力又被身上的蜈蚣所吸引,這家夥如今已經爬到了他的上臂上,正在往梁健短袖的袖子中鑽呢!


    梁健快忍受不了,真想一把將蜈蚣給甩下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條毒蜈蚣呢!


    隻聽到男人婆季丹說了句讓梁健徹底暈菜的話。季丹對古萱萱說:“萱萱,我這人就是抵受不了英俊皮囊的誘惑,萱萱,這次我豁出去了,真的要轟轟烈烈的愛一次了,不管梁健這人到底有多麽的十惡不赦,我都將全力以赴。哪怕是飛蛾撲火,我也將一往無前了。萱萱,你就別勸我了,這個男人的魅力我抵擋不了!”


    梁健聽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了。如果這一生被季丹這樣的男人婆纏上的話,那還有什麽未來可言呢!梁健真是後悔,當初自己,怎麽會如此的信口開河,說了一句“我可從來沒對你小姐妹,有過什麽歪念頭。我是對你稍稍有點歪念頭。”老天啊,任何的信口開河,都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


    忽然自己的胳肢窩裏,一陣劇痛。這痛,可真是痛!冷不防的疼痛,讓梁健“呀”地喊叫了起來。意識到真是蜈蚣咬了自己,他的手就伸進了胳肢窩內,真抓出了那條惡心的蜈蚣,一把甩到了假山之上。


    “假山後麵有人!”古萱萱和季丹一驚,跑到了假山入口,梁健與他們撞個正著,躲無處躲。


    梁健鎮定地說:“嘿,你們好,也在這裏啊,我隨便走走。你們繼續聊天!”


    梁健繞過他們,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去。


    古萱萱和季丹相互望了一眼。古萱萱說:“他可能已經聽到了我們說的話了。”季丹滿含柔情地瞧著梁健的背影說:“他如果真聽到了我的心聲,那就最好了!”


    古萱萱瞧著突然發情似的雞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內心卻泛起了複雜的情緒。


    從樹林裏出來,梁健差點就跟一個人迎麵撞上。“對不起”、“對不起”,兩人互相道歉。


    抬起頭一瞧,那人看到了梁健。梁健看到了董躍。


    董躍剛才被人偷拍,已經有些慌張了,平時不會跟梁健說話,這會也跟梁健說話了:“梁常委,你在散步?”梁健說:“沒錯啊。”


    董躍問道:“你有沒有發現,剛才有一個人很快的從裏麵跑出來啊?”


    梁健朝他笑笑說:“有啊。”董躍眼中露出了希望之光:“誰啊?”梁健說:“就是我啊!”董躍愣神了:“可是,你不是剛從裏麵出來嗎?”


    梁健又朝他笑笑說:“對啊,我剛才很快跑出來,然後又跑進去了,現在又走出來了!再見。”


    說著,梁健就快步朝著宿舍樓走去。留下董躍在那邊傻愣愣的,瞧著梁健的背影。


    梁健走近宿舍樓時,他在想,跟董躍鬼混的人到底是誰呢?這個女人樣子不錯,年齡是半老徐娘,仿佛不是同班同學啊!這人到底是誰呢?


    來到宿舍樓門口,前麵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裏。這輛車子的車牌,寫著江e00005。梁健一看,這不是市政協主席的車子嗎?看來,是江東流的老爸,市政協主席江易來看他兒子來了。


    梁健還在觀察車子內有沒有人呢,就從大廳裏響起了聲音,隻見有三個人正從樓裏走出來。


    借著樓前的燈光,梁健一下就辨認出了,走在最前麵的就是市政協主席江易,與他並肩的就是江東流,剩下的那個人,走到門口,就快步跑向車子。


    車子“嘟嘟”地響了兩聲,車門打開了。看來跑到前麵的人應該是駕駛員。


    江東流走到外麵,問他老子江易:“爸,宋阿姨不在車上嗎?”江易說:“她說,黨校空氣不錯,就在這裏散散步。”


    聽江易這麽說,梁健心裏一震。散散步?


    江易就拿起了電話:“我打電話給她,散步也散得太久了。”


    “不用打了。我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在林蔭道上,一個女人正朝著梁健這邊過來,隨著越走越近,梁健就看清楚了對方是誰了,這不就是那個跟董躍嘿咻的女人嗎?


    從江東流的稱呼聽來,這女人應該是江東流的後媽,也就是江易的第二任或者第三任老婆。


    “這下好玩了!”梁健主動朝著江易走去,稱呼道:“***,你好啊!”


    江易眯了下眼睛,看清楚梁健後,才勉強伸出手來:“哦,梁健啊,你也在這邊讀書啊?”


    梁健笑說:“是我,我跟貴公子是同學啊!哦,這位是江夫人嗎?”


    梁健看著那個女人,問的卻是江易。江易嗬嗬笑道:“是的,今天我們一起來看看東流。”得到確認之後,梁健心裏就嗬嗬笑了。原來江易老牛吃嫩草,討了一個小老婆,結果這個小老婆卻紅杏出牆,與江東流的朋友董躍搞在一起。


    梁健突然說了一句:“董躍!”


    隻見那個女人,嬌軀一震,即便是在燈光下,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大家都朝梁健說話的地方看去,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江東流不滿地說:“梁健,你在搞什麽啊?”梁健說:“哦,我記起來,剛才在林子裏散步,看到了董躍。想到你和董躍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這麽說。”


    江東流說:“散步,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大家都感覺梁健有點小題大做,除了江東流的年輕後媽,被梁健的話給嚇著了。梁健沒有繼續說下去,她露出了一絲既是恨又是感激的複雜眼神。


    “好了,我們該走了。”江易說著,在江東流肩頭拍了拍,又看了梁健一眼,也不再跟他握手。


    那個女人,早就已經鑽進了車子。


    等車子開動的時候,梁健瞥見在遠遠一棵樹後麵,有一對目光正在目送這輛車子,這對目光正好是江東流的那個狐朋狗友董躍。梁健朝那邊笑笑,如果江東流知道自己的朋友跟自己的後媽一起玩high,不知會有什麽反應?不過,梁健倒是挺佩服這個董躍有如此膽色,或者說色膽。


    “嗬嗬”笑了兩聲,梁健嘴裏說:“散個步果然舒服,晚安,江班長!”


    說著,就自信滿滿地朝樓裏走去。


    看了一眼梁健的背影,江東流暗罵了一句“變態”,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剛回到房間不久,梁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梁健心想,也許是那個董躍打電話給自己了。拿起一看,竟然是縣委書記葛東。這個時候,葛東打電話給自己,肯定有什麽事情。


    不慌不忙地接了起來,葛東問他明天下午能不能向黨校請假,縣裏關於班子調整要開一次常委會,涉及到他們向陽坡鎮的領導班子。


    這是大事,梁健心想,一是向陽坡鎮的班子調整不能再拖了,二是自己必須參加。當即回答,可以請假回去參加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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