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笑說:“熊處長,那你可真的小看我了。你以為我連嘴甜都不會啊?我現在就可以再嘴甜一下,那就是,你是我在鏡州看到的皮膚最好的女人。”


    熊葉麗聽他說的認真,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嘴上卻說:“這是我討出來,肯定是假的。”


    梁健的手在溫泉池子邊拍了一下說:“我表揚女人,從來不說假話……”梁健暗道,“這是不可能的”,然後又說:“我剛才說,你是我在鏡州看到的皮膚最好的女人,事實上不僅在鏡州,包括在來四川的飛機上以及現在的綿陽,你都是皮膚最好的。”熊葉麗用手撩動著水花,眼睛卻瞧著他說:“你表揚女人,都不用‘漂亮’、‘美’等字眼,表揚人很有水準啊!”


    熊葉麗雖然嘴上調侃梁健,內心卻是開心的。熊葉麗自知是一個漂亮女人,但往往女人越漂亮越是沒有自信,這幾乎是一個定律。因為漂亮女人,覺得自己最有價值、最可以憑恃的隻有自己的容貌。所以,一個漂亮的女人,一旦感覺被人冷落,就會心情低沉、胡思亂想。


    熊葉麗正好處於這樣的階段。年輕時候的熊葉麗,腰如弱柳、膚如凝脂,追求的人可以排成一輛火車。但美人無論如何美麗,最終都得趁著沒老之前找個人嫁了,結婚生子,奔向婚姻的墳墓。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不結婚,愛情便死無葬身之地。無論婚姻是不是墳墓,大多數女人都會選擇婚姻來結束自己或輝煌或黯淡的青春生活。熊葉麗選擇的“愛情墳墓”還算品相不錯,名叫喬國亮,是熊葉麗的大學同學,經過幾年奮鬥已經官至省人事廳副廳長,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擁有這樣的幸運,嫁給一個副廳長。熊葉麗也因為有這麽一個老公,在市級部門動得比較快,從科員升任了幹部二處處長。這些都是讓熊葉麗感覺滿意的地方,唯一的不滿意是,夫妻長期兩地分居,喬國亮在省城工作,她在鏡州市,兩地都有房子,但人無法劈為兩半,是名符其實的周末夫妻。


    開始還認為這很刺激,周末才見一次麵,小別勝新婚嗎!可時間一久,慢慢便發現這樣的狀態有很大的問題,除了周末,都不知道對方在幹些什麽,與什麽人來往。丈夫喬國亮似乎也越來越不關心她平時的生活,有時候連續幾個禮拜都不會來一趟鏡州,他不來,她便隻好自己趕過去。在感情方麵,女人始終是敏感的。在喬國亮越來越忙、越來越稀疏的回鏡州看她的表象裏,熊葉麗慢慢看出了本質,那就是這個和她結婚十來年的男人越來越不在乎她了。丈夫的冷淡,讓她心裏因為失望裂開的口子逐漸增大。熊葉麗並不是一個很外向的女人,而且因為漂亮,多少有些清高,她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內心裏的虛弱和失望,所以,許多傷心都壓在那柔軟而敏感的角落,直到變成一個硬邦邦的瘤,無藥可救。許多個夜晚,夜深人靜,孤枕難眠時,她不止一次地想,也許有一天,因為失望而裂開的口子越來越大,說不定突然就飛進來某個特別的人了,而所有關於喬國亮的傷心腫瘤也該到了動手術的時候了,到時候,喬國亮他會後悔嗎?


    但熊葉麗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她的美和身份也不允許她隨便。那些關於某個特別的人的幻想也僅僅隻是暗夜裏最無助最虛弱的幻想,是傷心到絕望處的怨憤,是另一種自我安慰般的賭氣,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時的想象。在她的生活裏,還真沒有那麽一個特別的人可以讓她去想更多,去大膽行動……


    令她措不及防的是,梁健輕描淡寫的幾句甜言蜜語,竟然讓她有些心旌搖動。是因為晚上喝了高度酒,酒精上頭?還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離平時的生活遠了,平日裏堅持的理智也鬆懈了?這樣想著,她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看身邊的梁健,隻見他筆直高挺的鼻子上密密的全是汗珠,目光一路滑過他堅毅的下巴,落在那趴著閃爍水珠的脖頸和肱二頭肌上,一陣暖流從小腹猛地竄起,熊葉麗趕緊收回了目光。心道:“大家都用性


    感來形容女人,其實有時候男人的性感才是真正顯示著陽光、正能量的性感……”


    在這個清淨曖昧的溫泉池裏,梁健敏銳地注意到了熊葉麗神情的變化,心裏也是一動:“難道熊葉麗對我有好感?”這麽一想,身體便很配合地開始躍躍欲試起來。孤男寡女同處溫泉浴室,又都是三十歲左右幹柴烈火般的年紀,還真的很難克製想入非非的念頭。梁健心想:雖然此刻溫泉、美人很享受,但也很危險。繼續待下去,還真是對自我控製的極大挑戰,若控製不好,鬧出緋聞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不如早點出了溫泉池為好。


    梁健正要起身,熊葉麗忽然轉過頭來,問道:“梁部長,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情想問你一下。”


    梁健看她神色嚴肅,已不是剛才的樣子,便認真地說:“熊處長,有話你盡管問吧!”熊葉麗說:“你以前真的沒有見過援建組指揮長翟興業?”梁健見熊葉麗的話題有助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說:“是啊,直到目前,我都沒有見過翟興業。我在吃飯的時候,也已說過,是一個朋友偶然跟我說起的。”熊葉麗若有所思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跟翟興業很熟悉呢!”


    梁健見熊葉麗兩次跟自己提起翟興業,有些上心,問:“這裏有什麽問題嗎?”熊葉麗說:“哦,問題倒是沒有。我隻是有些好奇。另外,我想冒昧的問一下,你的朋友跟你介紹翟興業,有沒說起別的什麽?”梁健想起,金凱歌跟自己說起翟興業的時候,是要求他如果寫考察材料,就幫助關照一下,寫得好一點。這是涉及到組織原則的事情,梁健覺得對市委組織部的領導,這還是不說微妙,就道:“他也沒說什麽,就說翟興業為人熱情,人很不錯。”


    熊葉麗若有所思的點了會頭,說:“是啊,翟指揮長為人是很不錯,就是……”熊葉麗說到“就是”戛然而止。梁健好奇說:“就是什麽?”熊葉麗馬上否認說:“沒什麽,明天見了麵,就知道了。你是我們組裏重要的考察力量,我的看法不重要,不能給你先入為主的看法,明天你自己觀察,有助於我們真實、全麵地考察一個幹部。”


    見熊葉麗不肯細說,梁健便也不問了。作為一個組工幹部,他非常清楚,組織工作,不該問的不問,這是基本準則。


    一時間,無話可說。熊葉麗隨手撩起水來,輕輕揉搓肩頭和脖頸下雪白的肌膚,梁健瞥見,目光再難移開,忽然想到白居易形容楊貴妃的那一句“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暖洗凝脂”來,這句話用來形容此刻的熊葉麗也不為過。


    熊葉麗並非沒有感受到梁健目光之中的那股灼熱。因為沉默,暖氣繚繞裏又回到了讓人熱血沸騰的曖昧氣氛。熊葉麗用手搓洗背後的肌膚,可就是夠不著,不由脫口而出:“梁部長,能麻煩你幫我搓一下後背嗎?”


    此話一出,熊葉麗自己都有些嚇住了。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大膽地要求梁健給自己搓背,這份大膽已經突破了熊葉麗原來的界限。她也覺得奇怪,自己為什麽對梁健有這樣的好感,是因為先前在飛機上,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驅除她的恐懼,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可以依賴的安全感嗎?她告誡自己,這樣的好感和安全感都是非常危險的。隻是,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此時若她再改口,倒反而顯得她思想不純潔了。


    梁健也沒有料到熊葉麗竟然會讓自己給她搓背。美人有這樣的要求,他當然不可能拒絕,否則就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太放不開、太不像一個可以幹事業的領導幹部了!梁健說:“當然,舉手之勞。”


    梁健的雙手貼上熊葉麗的雙肩,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滑觸感閃電般竄入他的身體。梁健第一次感覺到女人的肌膚會這麽妙不可言。梁健的雙手,如兩條魚兒般從她的肩膀滑到她的肩胛骨,又滑到她的脊椎中部,輕輕、柔柔的揉搓著……


    自從梁健的雙手接觸到熊葉麗皮膚的一瞬間,熊葉麗的身體仿佛通了電般不由自主的輕輕震顫,隻是她不動聲色罷了,內心裏卻再難以平靜,暖流從小腹深處一股股湧起來,讓她想和他貼的更緊密。這樣的想法讓她有些羞怯,也有些緊張。不過還好,此時,她背對著她,他應該看不到她發燙的臉,也看不到她此刻的尷尬和羞澀。慢慢的,從一開始的緊張,漸漸適應、放鬆……


    當梁健溫暖的手掌沿著水流滑過她的脊椎,柔滑而緩慢地向下麵滑動時,一股溫柔的電流從熊葉麗脊椎處向著全身擴散,一下子將其他感覺都推到了一邊,使她的身體變得清澈、空虛,非常渴望一種外部的力量來將自己填滿……她不由自主的咬住了自己豐滿的嘴唇。


    梁健已不是不經世事的懵懂男孩,對於女人的身體他不是不懂。所以,當熊葉麗身體微微顫動時,他心裏便有了一個疑問,隨口問了出來:“熊處長,你結婚了嘛?”熊葉麗聽他問得可愛,便笑著說:“梁部長真會說笑,我都已經是一個七歲女孩的媽媽了,你還問我結婚了沒有?!你這又是在誇我嗎?”梁健說:“不算誇獎,是事實。你看起來的確跟沒結婚一樣。特別是皮膚,簡直比有些未婚女孩還好許多。看起來,還真是天生麗質啊!”


    聽到這句樸素而中肯的誇獎,熊葉麗又是一陣酥軟。對女人來說,最令人醉心的並非身體接觸,而是女人天生無法抵抗的甜言蜜語。此時的熊葉麗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竟然生出一股猶如未婚女孩般的不管不顧、勇往直前來,又說了一句:“我先生,在省人事廳工作,平時不回來。”話出口,又有些後悔。在這個遠離家鄉的陌生城市,在這個再沒有第三人的溫泉浴池,孤男寡女,除了一套衣不蔽體的泳衣,可謂零距離接觸,在這樣的境況下,這話實在太有些曖昧了。這是出於對喬國亮對自己的忽視的一種反擊,還是真的對梁健有了好感,希望他再大膽一些嗎?


    梁健聽熊葉麗這麽說,心裏也一驚。對於她的家庭生活,其實她沒有必要告訴他。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無論如何都還沒有熟悉到談論彼此家庭生活的地步。而且,在這樣一個溫泉池子裏,她告訴他這些,是希望他跟她發生些什麽嗎?


    梁健雖然不是見色忘義之徒,但也不是不動聲色的謙謙君子。當熊葉麗這句話說出來後,梁健原本就處在蠢蠢欲動邊緣的身體,比理智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不過,梁健並沒有馬上回應這種衝動,隻是看著她線條柔美的雪白後頸,他告訴自己:既然一個性感美好的女人發出這樣的信號,若自己還是無動於衷,那就太不解風情,也太不憐香惜玉了。當然,梁健內心裏也知道,這隻不過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台階而已。


    這樣想著,梁健的一隻手,已沿著她的脊椎一路舒緩而堅定地下滑,一直來到了尾骨處,輕輕按了一下。熊葉麗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唉!”聲音之輕,有如草中蜂鳴。梁健試探性地問道:“怎麽了?”


    熊葉麗雙頰發燙,卻強自鎮定地說:“沒什麽。”她知道這一切必須馬上停止,不能讓梁健再為所欲為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隻是,理智仿佛是被禁錮在黑屋子裏的小鴿子,怯怯的,虛弱的,再也沒有力氣發出半點聲音來。


    梁健的另一隻手,停在熊葉麗泳裝細細的肩帶處。那緩慢的撫摸,仿佛一條帶火的鞭子一下子引燃了熊葉麗敏感的身體,她緊緊咬住嘴唇。


    某些事情,一旦開始,便很難停止。當雙手在熊葉麗光滑的後背遊走時,梁健的身體慢慢地靠近了熊葉麗,熊葉麗似乎也非常配合的慢慢沉下身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梁健感覺手指遊走在熊葉麗背部的邊緣,如果繼續前移,很快便能到達那雪白豐滿的波峰。


    這樣柔媚如水的召喚,讓梁健有些情難自禁。。


    熊葉麗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倚靠,一下子撞進梁健寬闊光滑的胸膛,頎長的脖頸一下子滑過梁健的唇,肌膚相觸,兩人的身體一陣陣顫栗。


    猛然間,梁健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臨別時胡小英打來的電話:“到了四川可要抵得住辣妹子的誘惑啊!”


    這是胡小英送別時特意交代的話,當時梁健還覺得胡小英說這話有些奇怪,現在想想,這話還真是金玉良言。此刻,他都還沒到達援建組,就已經抵擋不了誘惑了!


    梁健深吸一口氣,猛然撤離了自己不安分的手,移開身子,對熊葉麗說:“熊處長,不好意思,我失禮了!”熊葉麗如夢初醒,剛才如果梁健不喊停,兩人接下去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想到這些,熊葉麗也為剛才兩人的大膽,驚出了一身汗來。


    溫泉浴池是誰都可以來的,並不十分隱蔽,她們竟然在此處如此大膽,欲望真是魔鬼,如果正好被楊小波或金超他們看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她靜了靜心神,側身看著梁健,心想:在這樣關鍵的時候還能刹得住,這個男人不簡單。她說:“梁部長,你沒有無禮,謝謝你為我做的,真的,很感謝!”梁健朝她笑了笑,說:“我先回房間了。”熊葉麗說:“好的。”看著梁健離開的背影,熊葉麗想:此地不宜久留,過了一會兒,她也起身,離開了溫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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