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飛進來紫色顆粒以及傳出轟隆隆的聲音,丁依依一愣,“初晴你稍等一下,我後麵再給你打電話。”


    掛下電話,她往窗口跑去,紫色的花海中,傭人們的身影格外清晰,路過的地方,身後是連根拔起的薰衣草園。


    等到她到現場的時候,薰衣草已經被拔了一大塊了,光禿禿的一塊。


    阿斯瑪站在一旁,神情驕縱而開心,時不時自己動手拔了兩棵。


    “你們再做什麽?”丁依依有不好的預感。


    看到她,阿斯瑪揚頭,“德裏克說了,讓我隨意載種我喜歡的花。”


    “他不可能這麽說。”丁依依很篤定,“他不喜歡花,所以不可能種花。”


    阿斯瑪惱怒,“既然他不喜歡花,這些薰衣草又是怎麽回事?種了好大一片呢!”


    丁依依難以啟齒,她看著麵前剛成年不久的女孩,如何告訴他,這些花是德裏克為她栽種的。


    或許這些花是他和她之間最後一點聯係把,沒了花,兩人之間的羈絆也就一筆勾銷了。


    看著她沉默,阿斯瑪泄憤般的扯著身邊的薰衣草,落得滿手的味道。


    “和我來一下。”丁依依牽著她的手。


    “你做什麽!”阿斯瑪想甩開她的手,但是對方力氣太大了,掙脫不開。


    花園後,轟隆隆的聲音小了很多,丁依依望著她的眼睛,“你愛他嗎?”


    阿斯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們還有三天就要結婚了,你說我愛不愛她啊。”


    “我問的是,你愛他嗎?愛這個人。”丁依依凶她。阿斯瑪太年輕了,能不能和已經千瘡百孔的德裏克共同生活下去,安撫他,而不是讓他更難過。


    阿斯瑪語塞,帶著抱怨的語氣,“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了,灰姑娘遇上她的白馬王子,便注定是一生。”


    “想要一生麽?”丁依依輕歎,“既然是一生,那就不要去觸及他的逆鱗,平常多和艾力討教,她會教你怎麽成為能和他攜手一生的女人。”


    忽然,下腹有一陣疼痛,她皺著眉頭,專心的等待這一陣疼痛過去。


    “你又想玩什麽把戲?”阿斯瑪狐疑的看著她。


    那一陣絞痛過了以後,疼痛感逐漸減輕,她搖頭,“沒什麽,我們繼續。”


    “不用繼續了,我不想聽你說話。”阿斯瑪想走,再次被她拉住,她有些惱怒,“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和德裏克有一個孩子。”


    “什麽!”


    阿斯瑪雙目瞪圓,“你這個不檢點的女人!”


    “不想讓我把他搶走的話就好好聽我說。”丁依依平緩了一下語氣,“我開始很恨他,但是現在又不那麽恨了,我們都是這場事故中的受害者,所以,請你給他幸福。”


    阿斯瑪開始安靜下來,即便年輕,即便討厭丁依依,他也感受到她確實是用了真心。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說這一切都是我弄的,知道嗎?”丁依依嚴肅的看著她,“一定要這麽說!”


    阿斯瑪不解,“為什麽!”


    “如果想要好好的待下去,就按照我說的做。”肚子又開始隱約有些疼,丁依依皺著眉頭離開。


    回到房間,薰衣草的味道更佳濃鬱了,窗台上有不少薰衣草穗,聞著腹部似乎更疼了。


    那是闌尾的地方,她躺在床上,給葉念墨發短信,發送的時候卻急忙撤回。


    私家園林裏,上千平方米的野生區域被劃分為私人領域,一輛吉普車在沙土中疾馳,塵土飛揚。


    “葉總很少到這種狩獵場來吧。”德裏克揚手,車子停下,壯漢遞給他一把獵槍。


    葉念墨也從壯漢手裏接過獵槍,放在手裏顛了顛,有些沉,和之前玩的槍支還是有些不一樣。


    那邊德裏克已經擺好了姿勢,他望著遠方,神情淩厲,嘴裏卻說道:“他是我的兒子,你不在意嗎?”


    葉念墨將槍支架在吉普車的車窗外,“他也是依依的孩子。”


    忽然,兩人神情肅穆,手裏的槍同時響起,鳥撲騰著翅膀從樹林中飛走。


    槍口還冒著煙,壯漢下車。德裏克轉頭看著收槍的男人,“可是孩子還是待在親身父親身邊更加有未來。”


    “他想要的未來,我可以給他。”葉念墨望向窗外,壯漢已經提著一隻野生斑鳩走來,看位置,應該是德裏克打中了。


    德裏克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感歎道,“如果人生從那隻斑鳩開始,或許我已經贏了。”


    葉念墨擺好動作,看著叢林中灰色的身影一晃而過,瞄準扣動扳機,叢林中傳來西索的聲音,隨後一切靜止。


    壯漢把斑鳩裝在隨身攜帶的大麻袋裏,隨後接著轉身,往剛才槍響的地方走去。


    “好槍法。”德裏克讚歎,笑意卻沒有到心裏,“我有足夠的財力把我的兒子搶過來。”


    壯漢已經往回走了,手上提著一隻灰色的兔子,兔子腹部中彈。


    葉念墨擦拭著獵槍,重新換了一個位置,淡淡道:“如果你要這麽做,就不會這麽說了。”語氣頓了一下,“或者說,我並不在乎你的威脅。”


    “是嗎?”德裏克這次是真的笑了。如果是別的男人,他可以一爭,可對手同樣優秀,這真是要命啊。


    回程的時候,兩人無話,接近山莊的時候,一直看著窗外的德裏克開口,“後天我要結婚了,我告訴你一件事,或許聽完以後你會感激我。”


    一直坐在副駕駛的艾力神色一緊,終於還是選擇說出口嗎?少爺和丁依依之間存在著的,最深的羈絆。


    忽然,德裏克臉色大變,死死的盯著遠方。


    葉念墨看得眉頭一皺,本來是紫色花海的莊園,現在已經是光禿禿的了,什麽都沒有,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薰衣草的味道。


    阿斯瑪知道德裏克大概這時候會回來,所以一直在大廳裏等待,聽到車子的聲音,她高興的出門迎接,卻看到一張暴怒的臉。


    “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德裏克咆哮著,手因為憤怒都在顫抖。


    阿斯瑪嚇到了,縮著脖子把丁依依供了出來,“是丁小姐吩咐的。”


    德裏克像泄氣的皮球,為什麽,為什麽是她!


    葉念墨盯著心虛的阿斯瑪,很顯然就不是丁依依做的,麵前這個女人在栽贓。


    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阿斯瑪撇開視線,低著頭站到一邊。


    “不是她做的。”


    “是我做的。”


    丁依依從路上走下,臉色有些蒼白,她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葉念墨不喜歡她被冤枉,哪怕她自己承認也不行。


    “念墨。”她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口,眼睛裏有祈求。


    他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隨後退到一邊。既然她想要自己解決,那他就站在她身後即可。


    “為什麽!”德裏克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就剩這麽一點牽連,你連這一點也要全部都奪走嗎!”


    丁依依感覺到腹部下方有針刺痛的感覺,她咬唇,“是!”


    德裏克重重的砸著輪椅的方向盤,眼睛裏充滿了恨意,生意卻無奈到至極,“真的,真的這麽討厭我嗎?”


    疼痛感加強,對方憤怒的聲音都有些飄忽,她咬著下唇,“是!”


    “我恨你恨得想要殺死你!”德裏克咬牙切齒的說道。


    葉念墨閃身到她滿前,他已經發現了她的異常,“不舒服?”


    看到所愛的人,丁依依沒法再堅持,她痛得彎下腰,“肚子疼。”


    葉念墨將人攔腰抱起,朝一旁的壯漢喝道:“準備車子,去最近的醫院!”


    德裏克依舊呆呆的坐著,目光追隨著丁依依圈著葉念墨脖子的手臂。


    “她不適合你,因為你看不見她的偽裝。”葉念墨把人抱緊了點,朝外衝去。


    人走了,艾力正好與兩人擦肩而過,她狠狠的瞪著阿斯瑪,後者心虛的撇開頭。


    “老爺,傭人全部說了,是阿斯瑪開口的。”艾力道。


    德裏克看向因為害怕而抖動的女人,麵無表情的推動輪椅。


    “不是我!”阿斯瑪還想解釋,但是隨著輪椅越來越近,那張陰沉的臉也越來越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丁依依,她說把一切都說是她做的。”


    輪椅停下,德裏克臉上陰晴不定,她以為,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他就會真的放開她了,真的太天真了。


    “她去的是哪家醫院,我要那裏所有外科醫生的電話。”


    葉念墨很自責,當初為了保下葉淼,她沒有割除闌尾炎,現在那個壞東西又讓她肚子痛了一次。


    到了臨近的醫院,丁依依已經很疼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從她額頭上落下,後背衣服濕噠噠的粘在背上。


    要先進行檢查,一切隻能交給醫生和護士。看著門內忙碌的人影,葉念墨心急如焚。


    確實是闌尾炎再次複發,主治醫生是一個意大利人,但是他看起來似乎情緒不對?


    葉念墨抓住他,“你在怕我?”


    “這位先生,冷靜。”意大利強裝淡然。


    門被打開,護士道:“可以開始了。”


    放開醫生,葉念墨鄭重其事的看著他,“拜托你了。”


    這是個小手術,兩個小時候,丁依依就被推了出來,不過因為麻醉還沒過,她還在昏迷。


    葉念墨一直守著她,病房裏,人一直在昏睡著,葉初晴正好打電話來。


    “哥,怎麽是你接,嫂子呢?”聽到他的聲音,葉初晴很詫異。


    三言兩語和她說清楚,葉念墨讓她別擔心,“照顧好葉淼。”


    掛下電話,回到房間的時候,丁依依已經醒來了,她虛弱的笑著,“終於割掉了,痛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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