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將視線挪到她身上,他背靠著窗台,任憑雨絲打在他深色的外套上,“沒有什麽需要和我說的嗎?”


    她一愣,張嘴想說沒有,看到他黯淡的神情後卻如何都說不出口了,“這幾天,她是我們插花班的代課老師。”


    他走到她麵前,然後彎腰抓住她的手,將她柔軟的掌心裹住,似乎在鼓勵著她繼續說下去。


    “沒有什麽,隻是我以為就算我成了,但是如果可以,我們還是能做朋友,可是我太天真了。”


    愛德華深深的看著她,他看到她眼中的憤怒和痛苦,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那麽怎麽會有如此旗幟鮮明的情緒?


    良久,他鬆開手,一瞬間重新被她抓起,“你要去哪裏?你不相信我嗎?”


    他笑道:“茶水已經涼了,紳士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輕輕掰開她的手後,他起身把茶具端到廚房裏,隨後廚房裏響起短暫的杯盤碰撞聲音。


    “愛德華。”丁依依感覺口幹舌燥,她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背脊之上,“抱歉,讓你難受了。”


    愛德華輕輕的把她的手臂解開,感覺到她的不安,他很快轉身過來輕輕的抱住她,柔聲說道:“傻瓜,我很高興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心事。”


    他將她帶回到客廳,卻故意讓她背對著窗戶而坐,窗戶恰好被盆栽擋住了大半。


    “這個時間你不是最喜歡畫畫的嗎?”他從書架上拿起一本關於攝影的厚厚工具書,又坐在每天看書都會坐著的位置上。


    丁依依看他神色超然,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頁碼在他修長的指尖中悅動著,然後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從盒子裏抽出一隻灰色的彩色鉛筆開始在畫板上塗抹著,時光過去得很快,屋內除了風聲雨聲外就隻剩下鉛筆在紙上作畫,書頁被翻開的聲音。


    不知道什麽時候鉛筆在紙上作畫的聲音消失了,她靜靜的看著麵前的畫,花籃裏,一束紫紅色的太陽花光彩奪目。


    那束太陽花她認得,是他從田埂裏撬動的第一束,共有兩條根莖,其中一條有三朵太陽花,另外一條有兩朵太陽花,顏色豔麗得很,就好像印度姑娘出嫁時才會披上的最鮮豔的沙麗。


    她沒有發現,翻動書頁的聲音也消失了,翻動書頁那隻手的主人此時正靜靜的站在她身後。


    他走路的聲音不算輕,總是帶著英國紳士慣有的昂首挺胸的姿態,上好的皮鞋鞋底叩擊在紅木地板上,演奏著輕妙的步履旋律。


    終於,她回過神,下意識的去尋找沙發上的人,目光在接觸到身旁一抹偉岸的人影後,下意識想把畫遮住。


    她還是遮住了,可是遮住之後心卻砰砰跳起來,她為什麽要遮住這副畫?


    “下去吧。”愛德華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沉聲說道,聲音在風雨中十分清晰。


    他說完後就轉身朝房間裏走去,背脊挺拔,讓人看不出情緒。


    “愛德華。”丁依依輕聲念著他的名字,起身循著他的腳步而去,在緊閉的大門口徘徊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不一會,一頂藍白相間的雨傘出現在雨中,她神色冷漠,“你在做什麽?”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留下,而後是卷曲的眼睫毛,光潔的皮膚以及堅毅的下巴。


    他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看她,神色十分專注,多少年來,他一直這麽看著她,從來沒有變過。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把攬住腰肢,然後被塞進車內。


    藍白相間的雨傘在地上滾落了兩圈,然後孤單的落在一旁,直到汽車呼嘯而去帶起的水花濺失了傘麵。


    “我的天,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是犯法的,我是可以告你的。”丁依依雙手握著安全帶,隻覺得四周的建築飛快的從自己的眼前略過。


    葉念墨渾身濕透,黑色的緞麵襯衫緊緊的貼在他勃發的肌肉上,他將濕透的頭發往腦後梳著,神色專注的開著車子。


    丁依依有些懊惱自己下樓,更懊惱連電話都沒有帶,隻能放緩了語氣,“你送我回去,愛德華在等我,他會難過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車子的速度正在提升,迎麵正好有一輛貨車行駛過來,她尖叫一聲急忙閉上眼睛。


    黑暗之中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往左邊傾斜,然後會狠狠的甩向原位。


    “你這個瘋子!對,就是瘋子,好啊,我也不想活了,你就開快快,我們一起死算了!”她火氣上來,幹脆四肢攤平紛紛的看著前方的路。


    即便是這樣,身邊的男人也沒有再說些什麽,神色專注的開著車子,隻是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車子一路開到倫敦最高的建築碎片大廈,這棟擁有95層高樓的建築在雨中自有一股朦朧之美,仰麵望去,仿佛看到了通達上帝居住的地方。


    他下車,然後繞到車門另一側給她開門,見門內的女人不肯出來,他彎腰把她抱出來。


    “你到底想做什麽!”丁依依被雨水澆得渾身濕透,她掙紮著想要下來,卻隻是讓抱著自己的有力大手抱得越來越緊而已。


    兩人一路到了碎片大廈75層,一出大樓玻璃門,強勁的風卷著大雨就這麽劈頭蓋臉的打過來。


    從碎片大廈75層看過去,一大片倫敦建築在雨中若隱若現,好像沙漠裏的海市蜃樓一般,可是人踩在上麵,感受到風雨,那可又是不一樣的感覺了。


    葉念墨帶著她往外走去,直到站在露台的邊緣才罷休。


    “丁依依不敢上這麽高的地方,你可以!”他沉聲說道,拉著她的手又往外走了一步,風雨吹來感覺兩人都搖搖欲墜。


    “丁依依以前不會答應另外一個男人的求愛,但是你答應了。”他繼續說道,見她想要逃走,便伸手擒住她的肩膀繼續說道:


    “丁依依以前有很多在乎的人,她活得很辛苦,而你不不會。”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語氣也拔高了很多,“丁依依以前不會用這種無所謂的眼神看我,而你是。”


    話音剛落,一個帶著風雨味道,卻炙熱無比的吻印蓋了下去,那個吻很急促,帶著狠戾以及決絕。


    柔軟與柔軟相互柔和碾壓著,她不可置信的眼睛和他張狂的神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想要討來,想要呐喊,如果可能的話還會毫不留情的給他一巴掌,然後在她要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雙手臂緊緊的環保住她。


    愛德華的擁抱就好像生活了幾十年的家人一樣輕柔而讓人放鬆,而麵前之人的擁抱卻極度霸道,仿佛在他的擁抱裏思考都成了不能做的事情。


    終於,他放開了她,然後看到了她的眼淚,“你這個混蛋,流氓!”


    他絞盡腦汁想了很多詞語,恨不得把自己所會的不好的詞語全部都用在他身上,而他卻依舊無動於衷。


    “我愛你。”忽然,他低聲說了一句。


    風雨太大,她又在鬧騰,那三個字仿佛煙雲般,雖然能聽到,但是卻聽得不真切。


    “你又說了什麽,別想說現在道歉我就會原諒你!”丁依依抹掉臉頰上的雨水和眼淚。


    他笑了,彎腰和她平視,聲音穿透風雨而變得清晰而有力量,“我說!我愛你!”


    丁依依愣住,擦拭頭上雨水的動作都遲緩了下來,心髒毫無章法的跳動起來,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膛。


    良久,她咬牙切齒的對著他說:“你這個混蛋!”


    她轉身想走,胸脯劇烈的上下浮動著,似乎想要平息自己的怒氣,而當手腕再次被人抓住的時候她爆發了。


    “你說你愛我?你才見過我幾次?你了解我這半年多都做了什麽事情嗎?”她喘著粗氣,雨水流入眼睛裏讓眼眶不斷的發熱發紅,她覺得想哭,隻好咬牙忍住,而後才繼續道:“你說你愛我,其實你愛的還是丁依依!我才不要當她的替身!”


    他走到她麵前,強迫般的把她固定住她的頭顱,兩人眼睛對視著,都能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世界上有很多人生活了一輩子,但是他們不懂愛,他們過的是生活,時間或許會讓你愛上一個人,但是時間絕對不能成為你愛上一個人所去衡量的標準。”他逐漸靠近,將冰冷的額頭靠在她額頭上。


    “,你讓我心動。”他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一次沒有幹擾,因為雨停了。


    大朵大朵的烏雲依舊聚集在天空之上,黑壓壓的一片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得。空氣裏滿滿的都是水珠的味道。


    一抹陽光努力的穿透雲層,細密的光線投射在遠方,隨後是第二束,第三束,溫暖重回大地。


    丁依依打了一個寒顫,有些不知所措的挪開視線,正好有人上來觀景台,她不顧一切的奪門而逃。


    狼狽的回到家中,藍白相間的雨傘還孤零零的倒在一邊,上麵濺滿了泥水。


    她將雨傘收起來隨手放在門口,然後推門而入,輕聲說道:“我回來了。”


    屋內安靜而冷清,畫板上還架著她沒有完成畫,火爐邊,愛德華的書正翻開反麵蓋著。


    “愛德華?”她往走廊裏走去,愛德華的房間隻是虛掩著,裏麵收拾得很整潔,而人卻不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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