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著唇,神色有些痛苦,“兩個人的回憶才是甜蜜,一個人的回憶隻能是痛苦。”


    “抱歉。”丁依依有些歉疚,主動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抱歉,我相信你愛過我,但是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對我來說隻是一個令我恐懼不自在的陌生人。”


    他鬆開手,給予她更多的空間,語氣沉重,“我們可以試一下。”


    丁依依搖頭,“你不明白,我不想試,或許我們曾經相愛,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丁依依了,而是,而我想要做。”


    她說完,然後打量著麵前的男人,雙手卻悄悄的放在口袋裏愛德華給她的報警器上,心想著如果他要做出什麽,那麽她就立刻按下報警器讓愛德華來救她。


    “求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


    她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葉念墨走近,見她腳步不自覺的後腳步也跟著定住,他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哀傷,“不要拋棄我們的過去。”


    她喉嚨一緊,腦海裏想了很多很多說辭,最後隻能黯然的說:“抱歉,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我也不想去想,現在的我真的生活得很開心。”


    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葉念墨走了出來,臉上卻看不出喜怒哀樂。


    葉初晴和宋夢潔緊張的站起來,沒有見到丁依依跟著出來,兩人心中均是一沉。


    “哥哥。”葉初晴喚了一聲,眼淚跟著下來,“嫂子呢?”


    葉念墨背對著她們停下腳步,眼神始終望著窗外,聲音低沉沙啞,“走吧。”


    葉初晴捂著嘴搖頭,打算衝進房間找丁依依,卻被海卓軒攔腰抱住。


    “你鬆開我,嫂子,你難道真的不要我和我哥哥了嗎?”她哭著喊著,眼睛始終盯著虛掩的房門,期待著自己呼喚的那個人能顧走出來。


    房間裏始終沒有動靜,海卓軒輕聲安慰,“走吧。”


    宋夢潔神色複雜的望著葉念墨的背影,見他終於邁開了腳步離開,心裏的石頭落了下去,悲哀的情緒湧了上來,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在見到丁依依了吧。


    房間內,丁依依站在窗戶邊上,眼睜睜的看著車子駛離城堡,門被人輕輕扣響,她轉身笑著看向來人“都結束了。”


    “不遺憾嗎?他們曾經都是你的親人。”愛德華與她並肩看著窗外。


    丁依依收拾起確實有些低落的心情,笑著說道:“當然很難過,因為我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讓我接下來的幾十年都活在另外一個人的影子裏,我不知道能不能活成他們希望的樣子。”


    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惆悵,“或許這樣對於所有人才是最好的吧,他是他,我是我。”


    “接下來想做什麽?”愛德華轉開話題,目光卻越發的柔和。


    她道:“我發現我對珠寶有興趣,我想看看這個行業,”她忽然想到什麽似得嘟起嘴,“你絕對不能幫我,如果我真的要從事珠寶行業相關的工作,那我就要憑借自己的努力。”


    愛德華微微俯身看她,“會有我嗎?你的未來會有我嗎?”


    丁依依一愣,笑著點頭,“會。”


    國內,形色匆匆的人們往機場的出口處走著,偶爾會關注大步流星走在前頭兩個帥氣的男人以及一個十分嬌小可愛的女人。


    機場門口一輛停放了很久的卡宴車門打開,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可愛身影跑向來人,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有些還拿出了手機想把可愛的小公主拍攝下來。


    “子遇!”葉初晴激動的迎接上去,海卓軒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眼神裏也是滿滿的愛意。


    宋夢潔獨自落在最後,她撇開眼沒說什麽,視線下意識追尋著葉念墨。


    提前回國處理葉氏公務的葉博沒有看到丁依依,便知道事情已經變糟糕,當下什麽都不敢問,隻能載著眾人回葉家。


    付鳳儀連續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這些晚輩們,在飯桌上也破天荒的一直在說話和逗弄海子遇。


    “年輕人愛玩我是知道的,但是還是要有分寸,把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裏也不好。”付鳳儀旁敲側擊的想讓海卓軒和葉初晴以後多留一點時間照顧孩子,不要把孩子丟給保姆。


    海卓軒和葉初晴相看一眼,道:“知道了奶奶,我們下次會注意的。”


    “奶奶,我有事要和您說。”葉念墨忽然放下手中的叉子開口。


    宋夢潔神經質的抬頭看了葉念墨一眼,她心中莫名的慌亂,第一次在飯桌上公然截過他的話,“念墨,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陪我去找一下醫生?”


    付鳳儀正在等葉念墨的下文,見宋夢潔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話,而且還是這樣不討喜的話,幹脆道,“感覺不舒服就不要在這裏坐著了,去客廳裏讓傭人通知家庭醫生過來。”


    宋夢潔見她生氣,也不敢再說話,低頭切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裏,卻已經是什麽味道都吃不出來了。


    葉初晴和海卓軒隱約也察覺到葉念墨想要做什麽,而這次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想要阻止,付鳳儀之所以這麽久都不逼迫葉念墨和丁依依離婚的原因很簡單。


    首先不想讓葉家落入一個不仁不義的名聲,其次是因為葉念墨對丁依依的感情實在太過於刻,她不想最後因為這件事而與自己唯一的孫子決裂,最後還因為葉念墨主動和宋夢潔交往。


    可是一旦知道丁依依沒有在火場中燒傷,並且已經完全失憶,那麽付鳳儀也就沒有必要估計情分了,一定會讓葉念墨和丁依依離婚。


    果不其然,葉念墨開口,“奶奶,依依沒有被燒傷,她因為受傷失憶了。”


    “什麽?”付鳳儀情不自禁的鬆開手,叉子掉在裙子上,醬汁糊滿了白色的布料,她卻顧不上擦拭,“你剛才說什麽?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依依?那病床上的人是誰?依依呢?”


    整個飯廳氣氛十分緊張,一旁的傭人甚至大氣都不敢出,不敢上前撿起被付鳳儀扔在地上的刀叉。


    “病床上的人是誰我還不清楚,但是就是依依,她失憶了。”葉念墨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巴,倒是淡然得很。


    付鳳儀想著那個和丁依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喃喃自語道:“怎麽就失憶了呢?醫生看過了嗎?那既然是我葉家的人為什麽不帶回來。”


    “她不肯回來。”葉念墨語氣淡淡的,“她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付鳳儀蹙眉,對於丁依依她是讚賞的,但是讚賞並不意味著非她不可,如果是她自己不願意回來,那麽她也不會勉強。


    “奶奶,我和你說隻是想讓你做好準備。”葉念墨起身,身邊的傭人急忙讓開一條道。


    付鳳儀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你想說什麽?你又想做什麽?”


    “我不會放棄她,我的心永遠隻屬於她一個人。”葉念墨忽然笑了,“所以奶奶,孫子這一次又要不孝了。”


    付鳳儀被他堅定的神情震懾到,還沒有回過神來又聽見他說:“對了,奶奶,我和夢潔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宋夢潔終於聽到了自己最害怕聽到的內容,她的眼神裏透露著請求,就連身邊傭人動一下,她都覺得對方是在嘲笑自己。


    “夢潔,念墨說的是不是真的。”付鳳儀厲聲問道。


    宋夢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坐在一旁發抖,好半響才哀求般的吐出兩個字,“奶奶。”


    她聽見腳步聲,急忙抬頭,卻隻看到葉念墨離開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心卻膽怯得很。


    走廊外,葉博跟著葉念墨,心裏卻想著剛才宋夢潔絕望的神情,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心想著早就提醒那個女人,為什麽她還是不肯聽?


    “明天召開董事會。”葉念墨伸手拂過走廊花瓶裏開得正豔的鮮花,篤定的吩咐。


    次日,葉念墨剛要出門就被付鳳儀攔截下來,“說什麽你都不會放棄丁依依嗎?”


    “奶奶,就算她不記得我,我依舊愛她,這是一種本能。”葉念墨歎了口氣道。


    付鳳儀後退一步,半響才道:“至少葉氏要顧好。”


    他點頭,理了理袖口後離開,步伐堅定。


    葉氏


    會議室內,安靜的清晨被輿論紛紛給打擾,一名董事站了起來,“葉總,您要休假我們能夠理解,但是休假三個月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葉總,葉氏不能沒有您,現在雖然我們剛兼並了一家商場,但是今年形勢並不算特別好,我們還需要您的領航。”


    周圍的董事紛紛點頭,更有人不斷的給葉博投去暗示的眼神,期待對方說一句話,可是葉博好像視而不見般,眼神照單全收,但是卻不做反應。


    葉念墨起身,淩厲的視線掃視全場,諾大的會議室安靜下來,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他改變主意。


    “即日起這三個月內,公司的事務都交給海卓軒做出決策,葉博你在旁邊協助。”葉念墨說完壓低了聲音,“不得有異議。”


    葉博皺眉,在會議散場後立刻跟在葉念墨身後,“少爺,是不是我跟在您身邊會更好。”


    “不用,”葉念墨停在門口,“你在這裏我比較放心。”


    回到辦公室,海卓軒早就等在門口,“喝一杯?”


    夜晚的清吧響著鄉村民謠樂曲,一杯新調製好的莫吉托被端了上來,綠色的嫩薄荷裝飾著透明的酒液,冰塊與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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