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雙鵲橋,大紅喜袍嫁嬌娘。


    謙謙君子如玉郎,姻緣終成滿天紅。


    夜深燭未息,納蘭玨坐在桌前借著燭光穿針引線,膝上的嫁衣繡了一半,是鳳朝九天的花樣,用了上好的珍珠寶石做配飾,做起來繁瑣,可這樣子已經是最簡單的了,也還好她隻負責嫁衣,其它的初弦都幫她備好了。


    “小姑姑,都說了嫁衣什麽時候秀好什麽時候嫁,你這般點燈熬油,當心熬壞了眼睛。”


    玉初弦推門進來,端著一盅湯,眉眼都是歡喜,顧宵從山海界帶回了靈藥,治好了小姑姑不說,求了北陽薛氏的二公子出麵,親上茂林提親,重振淅河顧氏,當著天下人立誓一生一世一雙人,玉初弦舍不得時而複得的小姑姑,卻又不忍心壞了她的終身大事,故而三家找了個折中的辦法,納蘭玨自己繡嫁衣,什麽時候繡好什麽時候嫁,於是顧玉兩家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嫁妝和聘禮。


    “睡不著,起來繡兩針。”


    納蘭玨把嫁衣放到一旁,揉了揉眉心,到底不比從前了,鬼門關走一場,如今這種平靜她已經很知足了。


    “好好,你是新娘子,說什麽都是對的,夜裏寒氣大,趁熱把湯喝先。”


    “你這丫頭!”


    看著玉初弦推過來的湯盅,納蘭玨笑罵一聲,低頭喝湯,是她喜歡的甜湯,這個味道可不像初弦的手藝。


    “他走了嗎?”


    明知故問的納蘭玨已經有很久沒見過小師弟了,一個月之前,北陽薛氏赴宴的修士們一同前往山海界探險,回來的寥寥無幾,顧宵和權氏兄弟是在昆侖山下被人發現的,當時三人傷的不輕,薛槐和花葬影下落不明,北陽山和九幽閣同時派人四處查找,至今了無音訊,花十七回來是回來了,始終沒有在她麵前露麵,像是在避著她。


    “小姑姑你放心,他很好,隻是你現在還很虛弱,情緒起伏不能太大,等你好些了他一定會出來見你的。”


    玉初弦這話說的滴水不漏,一雙明眸彎成了月牙,姑侄兩個又聊了會,玉初弦陪著納蘭玨睡下,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院子裏已經有人在等她了,玉初弦走過去,一把抓住那人手腕,朝院外走去,絲毫不管那人不舍的看向房門的眼神。


    “她恢複的很好,你不用擔心,隻是她總問起你,你真的不去見她嗎?”


    作為醫者玉初弦自然清楚納蘭玨的情況,藥效也隻是讓她在這世上多停留幾年,個中變數如何便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總會見到的,何必急於一時,我隻是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對她。”


    那人聲音低啞,深紅的鬥篷裏遺落幾縷白發露在外麵,他輕輕掙脫玉初弦的手,寬大袖子裏的一雙手慘白異常,幾乎看不到半分血色,他走到玉初弦前麵,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不遠處可以看到瓊山一角,玉初弦停下步子,那人似是沒有察覺,繼續往前走著。


    “花十七,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玉初弦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這個疑問在她心底憋了好久,先前是忙著給納蘭玨配藥調理,沒有時間理會這些,現在想想,那日她從瓊山之底撿到花十七的時候,他幾乎已經不成人形,大麵積的燒傷讓他全身沒有一塊好肉,淩亂的白發鋪在身下,沒有被燒過的痕跡,那雙眼也失而複得,湖蘭色的眼眸裏一片死寂,和他對視,感覺就像沉進了死海裏,多看一秒都覺得窒息。


    “我去一趟九幽閣,師姐就拜托你照顧了。”


    花葬骨沒有回答玉初弦,隻是叮囑了一句,一隻雪白的狐狸從鬥篷裏裏鑽出來,親昵的舔著他的臉頰,像是在安慰他,花葬骨笑笑,抬手摸了摸白狐狸的小腦袋。


    “小白,我沒事,已經沒關係了,其實我也很想見師姐,可身為花葬骨的我早已經不是師姐熟悉的小師弟了。”


    看見溪流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花葬骨脫了鬥篷,鬥篷裏麵就是赤裸的身體,光腳走進溪水裏,看著水麵倒映的少年眉眼,花葬骨默然半晌,扯出一抹笑,笑容僵硬扭曲,五官仿佛都聚到一起,醜陋無比。


    這一幕剛好落在瑤華映闕眼裏,那一頭白發刺痛了他的眼,他落到岸邊,撞進那雙湖蘭色的眼眸裏,嘴唇輕顫,卻發不出聲音,花葬骨見是他也不扭捏,走到岸邊重新用鬥篷罩住自己。


    “好久不見。”


    熟悉口吻,低啞嗓音,瑤華映闕不知是喜是悲,深呼吸平複心情,危城在一旁看著,不知在想什麽,花葬骨也注意到了他,朝他點了點頭。


    “嗯,好久不見。”


    危城認出了花葬骨,卻也隻是回了一句好久不見,仿佛當初痛下殺手的人不是他,花葬骨想起了明臣,他為數不多的摯友,似乎也被他牽累的很慘。


    “走,我們回家!”


    瑤華映闕強忍著怒氣,走上前把花葬骨抱進懷裏,踏空而去,危城看著二人離開的方向,北陽,七重樓,無奈笑笑,這種吾家有徒初長成的滋味倒挺新鮮的。


    九幽台,雲階之上,花葬影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花知君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看到此景,連忙通知了花問海和花非卿,等一切安排妥當,花葬影醒過來已經是三日後。


    “二哥,你不用擔心,十七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花知君捧著藥碗進來就看到花葬影又在走神,把藥碗遞過去,看著花葬影喝藥,花知君坐到花葬影對麵,雖然是很微弱的聯係,但是可以感覺到花十七沒有生命危險。


    他被人從乞丐堆裏撿回來,花挽歌那個女人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的名字寫上族譜,排在第十七位,成為了九幽閣名正言順的十七少爺,真是諷刺啊!


    “我知道,這幾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花葬影依然儒雅,就連逐客令也說得格外婉轉,他現在形如廢人,可是他不敢變,如果他變了,他的十七回來認不出他該怎麽辦……


    曾經的天闕閣,如今的七重樓,舊地重遊卻心緒難平,花葬骨往瑤華映闕的懷裏縮了縮,緊了緊鬥篷,斂魂時他風華盡斂,如今葬骨洗盡鉛華,說到底還是近鄉情怯了。


    “此次歸來,我知你早有打算,七重樓內隱患重重,那時我不曾與你同行去山海界,如今,你且看著,我定將這天翻過來,血洗修真界,替你報仇。”


    花葬骨看著瑤華映闕眉心隱隱血色,竟是無言,說不恨是騙人的,當年至死無援,何嚐不是因為這些隱患,可笑他當初舍身成魔,卻落了一個眾叛親離,這恨本就該用鮮血來洗刷的!


    “是啊,這麽久了,他們也該付出代價了!”


    鬥篷下的湖蘭眼眸沒有悲喜,仿佛時間停滯在眼眸裏,一片死寂,瑤華映闕看得心驚更是心疼,荼蘼花的香氣隨風飄過來,已經可以看到七重樓的輪廓,層層帷幔,若隱若現,聲聲喧囂,道盡繁華。


    “弟子恭迎師尊歸來,沒能看護好小師弟,還請師尊責罰!”


    一葉孤帆滿身風塵,嘴唇幹裂,跪在長街盡頭,雖是請罪,一雙眼卻是盯在花葬骨身上,自瑤華映闕離開,花十七下落不明,他便跪在這裏,風吹雨打,巫徒勸了幾次,也就隨他去了,跪一個一葉孤帆修真界不會有什麽反應,但若是瑤華映闕膝下幾大弟子都跪在這裏,他敢保證,用不了一柱香的時間定然會傳遍修真界。


    “大師兄,你這也太可憐了!”


    花葬骨從瑤華映闕的懷裏出來,寬大的鬥篷被風吹落,白發如瀑的流淌下來,流進了一葉孤帆的眼眸,濺起漣漪,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呢。


    “小師弟啊,你總是有辦法讓人眼前一亮。”


    “那是我藏的好,每一次都讓你們意想不到!”


    “是啊,這個驚喜太突然了!”


    淚眼凝噎,舊事重提,一切仿佛就在昨日,花葬骨的半張臉被花紋覆蓋,臉上的肌肉僵硬,麵無表情,一雙湖蘭的眼眸卻有笑意,一葉孤帆看著遞過來的手,慘白的不見血色,抓住的一瞬,冰冷不似活人的溫度,膝下黃金都被男兒淚打濕。


    “大師兄,七師兄看著你呢,別哭了,都過去了,我回來了!”


    巫徒站在一葉孤帆身後笑得眉眼彎彎,眼眸深處劃過一抹失落,回來就好,隻是有些遺憾,再也見不到那個孩子了。


    一行人回到七重樓,花葬骨接了巫徒遞過來的月白繡荼蘼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長得過分的頭發再次被他藏了起來,隻留下到膝蓋的長度,脫下了鬥篷,換好衣服,推開門的瞬間,陽光照射下來,這一刻的溫暖恍如隔世。


    “我會替你報仇的,奈何橋頭,你且好好看著!”


    花葬骨摸著心口,語聲輕輕,被風吹散,前塵往事既不堪回首,那就用殺戮和鮮血將一切掩埋,也許這樣,他才能做回花十七吧!


    簡直癡人說夢!


    花葬骨來到大廳的時候,所有人都齊了,一如既往的除去那幾個閉關修煉不問世事的師兄們,瑤華映闕膝下七個大徒弟,大師兄一葉孤帆,二師姐納蘭玨,七師兄巫徒,花葬骨入門最早,卻排在最末,其他幾人在三百年前各負天命,避世不出了,這家早就不完整了。


    “一別三百年,孽徒花葬骨幸不辱命,重回師門!”


    少年傲骨,幾經磨難,終是不平,撩起的衣袍,雙膝跪地的一刻,塵封心底的洶湧的感情險些淹沒理智,瑤華映闕高坐上位,靜靜看著,看著巫徒和一葉孤帆一人端著一個盤子走到花葬骨身前,巫徒端來一盞清茶,花葬骨接過,膝行到瑤華映闕麵前,高高舉起。


    “起來吧!”


    瑤華映闕接過杯盞的手有一瞬間的不穩,垂下眸子,將茶水一口飲盡,滿是苦澀,堪比黃連,眼角餘光瞥見巫徒忍笑忍得辛苦,不動聲色的在心中記上一筆。


    “請師尊為小師弟束發。”


    一葉孤帆遞上來的是一根發帶,泛著淡淡熒光,花斂魂的一生太短,這根發帶由星辰匯聚凝形,本是生辰禮物,卻晚了三百年。


    師徒幾人又是一番敘舊暢談,陳年舊事暫且不提,無論瑤華映闕如何詢問,花葬骨對山海界一事隻字不提,大廳裏一陣沉默,花葬骨拿了一塊蓮花酥小口的吃著,絲毫不介意被圍觀,蓮花酥口味香甜,進了嘴裏卻是什麽味道都吃不出來,不過比嚼蠟還是要好一些的。


    “九澤分於九州,凡人修仙問道,死後轉世輪回,人鬼神三分,界限分明,上有三十三天,下有十八層煉獄,倘若你們願與我同行,便是與這三界為敵,天地不容。”


    花葬骨說完抿了口茶,指尖擦去唇邊的糕點碎渣,瑤華映闕自顧的飲茶,巫徒和一葉孤帆對看一眼,默契的轉頭看向花葬骨。


    花葬骨拿起第二塊蓮花酥細嚼慢咽,看的巫徒和一葉孤帆哭笑不得,小師弟這是在吊他們的胃口呢。


    “師尊,你可與天鬥過?”


    瑤華映闕抬頭看花葬骨,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看的巫徒和一葉孤帆一頭霧水,花葬影卻不以為然,豎起食指抵在雙唇,輕輕地噓了一聲。


    “噓,你們聽,起風了。”


    話音落,剛才還晴朗的天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花葬骨側耳去聽,唇邊上揚的弧度似是在笑。


    “大風過後必有暴雨,雨過天晴又是晴天,天命無常,我總是要與這天鬥上一鬥,不將它踩於腳下,如何慰藉我心中所恨!”


    琴弦斷裂,花葬影低頭看滲血的指尖,再看眼窗外陰沉的快掉下來的天,用指尖血塗抹在唇上,揚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起身走到窗前,輕輕一推,狂風撲麵而來,十七閣的氣候最是無常,時而狂風暴雨時而寒風驟雪,花葬影自請在這裏養傷,花問海也勸他不得,花非卿推門進來,花葬影回頭看他,雙唇染血笑容古怪,他說。


    “山雨欲來風滿樓,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一夜風雨未歇,小院內葉落滿地,深深淺淺的水窪飄著幾朵殘花,納蘭玨站在窗前,明顯的心不在焉,手裏的帕子都被蹂躪得發皺,顧宵站在小院外看了一會,轉身去了玉初弦的院子,還沒進院子就聞到藥香,顧宵皺眉,衣袖掩鼻的走進去,玉初弦把研磨好的粉末裝進香囊係好,大紅香囊之上繡著金線的鳳凰,雖然小巧卻栩栩如生。


    “這是給阿玨準備的?”


    顧宵湊到近前看了看,托盤之上至少放了六七個香囊,空氣中的藥香各有不同,卻沒有混合在一起,玉初弦點頭,忙中抬頭看他一眼,手中動作不停。


    “嗯,我特意研製的,配合小姑姑的湯藥,會有更好的效果。”


    納蘭玨的嫁妝都被玉初弦熏了藥香,也不能怪她小心過頭,前幾日納蘭玨有些頭疼,她去看了,隻是風寒引起的頭疼,遲遲不好,她總是覺得不安心,這幾日幾乎要將藥閣的藥材取光了,小姑姑嫁去淅河,她總是不能時刻看護陪伴的,隻能未雨綢繆,以備不時之需。


    “還缺什麽藥材,我去取來。”


    淅河顧氏的重建已經差不多了,顧宵作為家主忙中偷閑出來這一趟,看他的未婚妻已經不容易,納蘭玨的身體他總放心不下,愛已經成了習慣,滲透進骨髓,如毒蝕骨,戒不掉,顧宵也從沒想過戒掉,從三百年前,他就發誓,今生今世隻此一人!


    “小姑姑是傷了根基,我翻遍古籍,雖然沒找到重塑根基之法,但是有一張古方,可以修複她受損的經脈,隻是其中有兩味藥,還沒尋到。”


    玉初弦聽著顧宵的話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從一堆古籍裏翻出一張年深月久,殘破不堪的一頁紙,丟給顧宵,紙上記載的藥方她已經記在腦子裏,缺少的兩味藥剛好讓顧宵跑一趟,她實在是脫不開身。


    “七絕子,玉瓊?這要去哪裏找?”


    也不怪顧宵見識短淺,而是這兩味藥絕跡多年,知道的人更是不多,玉初弦終於停了動作,轉身看顧宵,是她心急了,如今的九澤大陸上是否還有七絕子和玉瓊,玉初弦不知道,但是哪怕有一絲希望,她也不能放棄。


    “極天關,幽曇湖,那裏或可一尋。”


    花葬骨站在院子裏,他仍是給自己披了鬥篷,從頭罩到腳,顧宵看他的眼神極其複雜,按理來說,花葬骨搶了他的心上人,他是該厭惡甚至去恨的,可實際上呢,恨不起來,心疼倒是有很多。


    “那日……你沒事吧?”


    知道顧宵問的是山海界的那一晚,花葬骨搖頭,不想多提那晚的事,當務之急,是找藥給師姐調理身體。


    “剛巧,我奉師命去拜訪故人,若不介意,同行吧。”


    花葬骨說的輕描淡寫,玉初弦鬆了口氣,顧宵顯然是不知道這兩個地方的,要是真的一去不回,他去哪裏找一個顧宵賠給小姑姑。


    顧宵眼中雖有疑惑,卻也沒有深入探究,他與花葬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知道的太多有害無益,他可不想再搭上一個淅河顧氏。


    “接天險地,與天爭高,前麵就是極天關了。”


    花葬骨說著眯起眼,花斂魂初世,尚在繈褓就被遺棄,據說是為了不給九幽閣惹麻煩,才選了這麽偏遠的地方,真真殘忍,一線生機都不留啊。


    “石壁光滑無處借力,更有不少蛇蟲鼠蟻在上麵蟄伏,想來應是毒物,我們該如何過去?”


    顧宵試了幾次,險些被毒物傷到,不得已退了回來,皺眉看著深入雲層的天塹,看上去,簡直像是把天撐起來一樣啊!


    “九澤還真就靠它撐著了,要是你哪天覺得活著沒意思,一頭把這裏撞斷,整個九澤都給你陪葬,別看它這麽高,蠻好撞的。”


    顧宵抽了抽嘴角,他是有多厭世才會蠢到那種程度,翻個白眼,繼續研究怎麽過去,完全不想搭理這個花葬骨,還不如花十七可愛!


    “你會遊泳吧?”


    “啊,會啊,怎……”


    花葬骨問的突然,顧宵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就看見花葬骨頭朝下跳了下去,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頭頂,顧宵的反應快過一切,驚駭過後一個縱身也跳了下去。


    快速下墜的身體在紫色的不知名霧氣中橫衝直撞,顧宵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下墜也可以這麽漫長,看一旁悠閑躺著的花葬骨,鬥篷被灌滿,呼呼作響,顧宵很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看眼上麵全是紫色霧海,也不知道掉了多深。


    ”記得閉氣。”


    花葬骨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顧宵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浸在了水裏,而且還在下沉,這半口氣憋得他臉紅脖子粗,青筋都爆出來,手蹬腳刨的往上遊,出水麵的第一反應,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急促的喘息著,一邊喘一遍四處尋找花葬骨,結果呢,他差點被淹死水下,花葬骨已經坐在案邊烤火取暖了。


    真是人比人要不得!


    “別瞪了,不是沒淹死嗎,再說我提醒過你了,你自己反應慢怪我咯?”


    花葬骨說的委屈,顧宵差點被氣炸了,就要跳腳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勁,連忙閉目內視,身體裏原本被堵塞的經脈此時正被不知名的紫霧纏繞,暖暖的靈力溫柔的衝擊著堵塞,顧宵猛地睜眼,看著花葬骨靠著石壁烤火,欲言又止,濕淋淋地上了岸。


    “吃點東西,休息一晚,我們要去的地方還遠著呢。”


    花葬骨把穿著烤魚的樹枝塞到顧宵手裏,靠著石壁重新坐回去,他的動作比白日裏僵硬許多,顧宵皺眉看名為烤魚實則想團焦炭的東西,心也是軟了,一個人再如何的性情大變,不會的還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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