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隻身接近龍穴,並未遭到任何阻礙。


    雖然周圍環境看起來極其可怖,但是這並不能阻止文森的腳步。


    來的路上他還有各種憂慮,但是到了最後,各種雜念反而全都消失了。


    不知為什麽,他腦海裏隻剩下見到妮妮婭的念頭,真奇怪,文森也很想問自己,她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重要的呢?


    領主有點自責,要不是自己那麽輕信這條惡龍,就不會帶她去和龍會麵,也許妮妮婭現在就不會遭難。


    說實話,妮妮婭隻是個村姑,又不是什麽公主,就算是俗氣的童話故事都不會這麽寫——要吃東西滿山都是,她被龍給抓走又能有什麽用呢?


    他不斷回味著銀龍最後那番莫名其妙的感慨,想不出這和自己的玩具能有什麽聯係……


    又不是賣藥的,對於龍而言,「違背祖先的決定」到底是什麽?


    隨著距離龍穴越來越近,上古物種的無形威壓就越發強烈,高亢的龍吼也變得清晰可聞,人內心潛藏的恐懼會被激發起來,不斷消耗著精神與意誌,降低訪客的活力。


    腥臭的味道,在滾滾而下翻騰的熱氣中撲麵而來,不僅令人煩躁,還有足以致命的毒害。


    龍身上的古怪味道比平時更濃烈,簡直像是身體被扒開,毫無節製地向外散發一樣。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環境中,一個渺小的魔影還是在山坡上攀爬著,像一隻不服輸的蝸牛,終於摸到了龍穴門口。


    龍穴是個超乎想象的天然洞穴,內部的空間連村鎮都容納得下,但是從洞口向裏麵看還是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偉大的龍,我是領主文森·馮·斯泰雅卡德,我請求與您談判,要回我的……玩具。」文森對寫字樓般巨大的洞口呐喊,還用了擴音魔法,「隻要您答應我的要求,條件您隨便開。」


    迎接他的,不是一股火焰,這倒是還算客氣。


    文森放開手中的瞬移符咒,再次大聲呼喚,他想聽見妮妮婭的回應,但是裏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過了一會兒,銀龍傲慢的聲音居然真的從裏麵傳了出來。


    「魔族,不要白費力氣了,就算予答應,她也不肯答應!」


    這樣聽起來,似乎妮妮婭還活著!


    文森心中一喜,心中的石頭落地,表麵仍然不動聲色。


    「為什麽不答應?」文森反問,「放她出來,我可以答應您的條件。」


    「不行,現在是關鍵時間,她不能離開,」銀龍吼道,「要是不想讓予毀了汝的領地,就別來生事!」


    關鍵時間是什麽意思?沒等文森想清楚,裏麵還真傳來了少女的哭喊聲。


    「主人,不要進來,求您了!一定不要進來看……」


    不但龍在裏麵吼叫,連妮妮婭也跟著幫腔,這下還真是把文森弄糊塗了,搞不出清這一人一獸在裏麵到底在搞什麽。


    一股無名之火從心中騰起,文森還是第一次聽到妮妮婭敢於抗拒自己,這讓他不由得更想去看個究竟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文森咬咬牙,動了一個自己從未有過的念頭。


    魔族也許在魔法方麵遜色於人族,但是在詛咒方麵絕對是位於世界領先地位的。


    主人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奴隸毫無控製力呢?


    「偉大的龍,有件事我必須在此提醒您,」文森鼓起勇氣,用陰沉的口吻提醒道,「從契約角度上來說,她是我的奴隸,如果我願意,可以隨時發動詛咒,讓她直接死掉。」


    裏麵妮妮婭的哭聲戛然而止。


    「魔族,汝敢這樣做,予就讓汝的領地陷入火海,從


    地圖上抹去。」銀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出現,且愈發凶狠猙獰,「當然,第一個化為灰燼的就是汝。」


    「偉大的龍,我是魔王之子,襲擊我和我的領地,那就等於向我族全體宣戰,您要相信,我族曾經征服了半個大陸,在這個過程中,也不是沒有屠過龍,」文森握緊手中的瞬移符咒,嘴上針鋒相對,「不然,您認為我族的骨龍和屍龍都是從哪裏來的?」


    「汝不敢!」銀龍叫囂著,「燒死汝隻需要一瞬間!」


    「我即使是死,也會和我的領地一起殉難,其中也包括我的奴隸,」文森發了狠,索性開始往裏走,「隻要我死了,和我靈魂綁定的奴隸都會同時死去,您就等著清算自己的罪孽吧!」


    洞裏突然亮起了一陣耀眼的火光,那是引而不發的龍息,恐怖的熱量已經彌漫到了洞外,隨時可能衝出山洞。


    要是敢動手,早就動手了,在這裏嚇唬人,一定有隱情。


    比起龍的陰謀,文森更在意的是,本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妮妮婭為什麽不讓自己進去?


    想到這裏,文森橫下心,決定幹脆賭一把,反正自己還有後手,現在幹脆直麵龍的恐嚇,起碼也能讓妮妮婭稍微安心一點。


    「再往前一步,連你的靈魂都燒掉!」


    「身為領主,為了領地,早就有這種覺悟了,燒吧!然後趕緊跑到天涯海角去,否則您就算隻剩骨頭,也一定會成為我族的玩偶,跟她一樣!」


    「該死的魔族……」


    火光漸漸減小,文森知道自己虛張聲勢賭贏了,妮妮婭對龍的意義比想象中更大,它不知為何根本無法舍棄。


    妮妮婭身上確實有血咒,但那隻是身為主將的表率行為,戰場上有用,並沒有給文森徇死的效果。


    看來龍對魔族的惡意還是深信不疑的,文森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汝到底要幹什麽?」銀龍用軟化的語氣說,「予的女人沒事,用完予就還給汝。」


    文森額頭的青筋都暴起老高了,什麽叫用完就還給我?


    「首先,我要現在就確認她的安全,」他毫不妥協地大喊道,「看不到,我哪怕殺掉她,也不會留下!」


    「主人,不能進來啊,太羞恥了!」妮妮婭扯開嗓子尖叫起來,「不要,不要,等一下啊!」


    「住嘴,女人,汝不許穿衣服,否則燒死!」銀龍警告道,「給予老實站好,不要浪費予的耐心。」


    這番兒戲般的話聽得文森牙齒癢癢,他確定自己實在是不得不進去了,妮妮婭和龍在裏麵到底在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妮妮婭不穿衣服的樣子,明明他這個主人都沒見過——盡管目前沒有興趣,可也不是給龍準備的。


    「讓我進去!」文森強硬地喊起來,震得洞壁嗡嗡直響,「還有,不許虐待我的玩具,那是隻有我才能做的事情!」


    「啊……這就是命運嗎?」銀龍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隻允許汝一個人進來,而且隻有予允許的時候才能離開。女人,汝贏了,汝的主人有點膽量……」


    「嗚嗚嗚……可是起碼讓我穿上衣服見他啊,」妮妮婭哭著哀求,「這太不體麵了,爸爸知道會傷心的……」


    「不穿衣服有什麽可羞恥的,真不成熟,」銀龍數落道,「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予才需要汝。」


    「嗚嗚嗚……我要不純潔了……」


    「汝給魔族當奴仆還打算純潔,愚蠢的***!」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萬分心切的領主在洞內走了大約近千步之後,視野亮了起來,文森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也直接被前麵的景象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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