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想了很多,一時間的沉默不語,讓首領父子變得又不安起來。


    「領主大人,您應該是對魔像不感興趣吧?」卡盧爾說了半天,見領主又沉默了下來,不禁有點沮喪地問,「其實,我也考慮過,隻是對付北方的人族大國,大魔像確實不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沒有足量的魔力,這麽大的魔像根本走不到邊境上。」


    「別擔心,沒有無用的技術,隻有缺乏想象力的使用者……魔像的技術絕對不會浪費,但是我們可以做一點因地製宜的調整,」文森安慰卡盧爾,然後又神秘地對他提問,「朋友,你聽說過「機械外骨骼」嗎?」


    卡盧爾茫然搖頭,文森則露出了老師般的微笑。


    「這還是您啟發了我,我的朋友,在礦山裏,您不是製作了簡易的小魔像,一舉反殺了看守你的土匪嗎?有的時候,渺小反而強大,細微反而靈活,更重要的是,成本上更容易接受。」


    「在我的領地,防禦重裝騎兵的威脅,比對付魔像級別的軍事單位更迫切,如果能用魔像製造的技術提升步兵的機動力和防禦力,並賦予他們搭載更強大武器的能力,那麽希羅德的幾支大騎士團都將會失去用武之地。」


    「另外,在麵對地方的數量優勢時,領地的精銳軍隊必須能夠達到以一當十的戰鬥能力,這樣才能讓不計民生瘋狂征召的敵國三思而後行。」


    卡盧爾怔了一下,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重見希望的驚喜之色。


    「大人,您是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您還是需要讓我為您效力呢?」


    「當然,我的朋友,軍事技術躍升的鑰匙就掌握在您手裏。我們的領地很小,主要的威脅是來自方希羅德王國數量眾多的常規軍隊,而不是不知從什麽地方來的巨大魔像,」文森分析了一下形勢,篤定地說,「就算真的有魔像來了,我也有辦法對付。」


    「啊?還有什麽辦法能對付?」卡盧爾好奇地問,「您不會認為真正的魔像,也是您的爆炸物能對付的吧?」


    其實炸毀魔像不光是炸藥的功勞,妮妮婭和迦娜的隨機應變和奮戰也是關鍵原因。


    從曆史上的經驗看,用炸藥包反坦克是極其費勁的事,文森自然也不會天真地認為自己的部隊總是能讓魔像坐上土飛機。


    不過,一個好漢三個幫,魔族名聲再差,不也得有幾個朋友不是?


    「如果事不可為,我還可以求助守護龍啊,」文森苦笑道,「樂羔雖然貴,但是也比打仗的消耗便宜多了。」


    一直討好銀龍肯定不是好事,這種事必須要謹慎克製,文森很清楚,無論是人還是龍,在效用遞減的邊際效應麵前,都是經不住考驗的。


    巨龍孤傲乖張,目空一切,就算眼下得了好處滿口答應,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變卦……


    「領地在軍事建設問題上,必須奉行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路線,我既不能過分依靠本族的支持,因為本土遙遠,鞭長莫及,也不能依賴守護龍的承諾,畢竟它之前就不打招呼沉睡了四十年,要是我挨揍的時候再遇上這種事,到時候墓地裏的樹都成材了。」


    狄馬拉和卡盧爾麵對領主的自嘲,隻能尷尬地附和,不敢笑出聲來。


    如果從整個大陸的地圖上看,濱海領地實在是太小了,北麵的希羅德王國就算被魔族占據了部分領地,對比來看依然是個龐然大物。


    魔像確實強大,但是移動緩慢,對付不了從邊境上鋪天蓋地衝過來打整體戰的敵軍,魔王和銀龍也確實指望不上,一個遠在天邊,一個極不負責。


    文森確實在積極爭取盟友,但無論是獸人還是精靈,目前都隻是存在合作意向,並未能從軍事態勢上對希羅德形成牽製態勢。


    所以,建立


    一支在數量能夠守衛邊境,在質量還對比希羅德步兵有顯著優勢的精銳部隊,就是文森現階段的軍隊建設目標。


    「鋼鐵是工業的糧食,采礦冶金是鋼鐵生產的最重要任務,依托金屬加工的武器開發也不能耽誤,既然有製造魔像的基礎,這裏就要成立一個科研生產中心,開發適合領地使用的人形兵器,科研為主,不需要盈利,資金由領地全額撥款。」


    說著,文森拍了拍卡盧爾比自己低一大截的肩膀,親昵地宣布了自己的任命。


    「而你,我的朋友,就會是這個科研生產中心的負責人……我無意冒犯,但是我希望你能創造出超越神匠達爾丁的功績,後生可畏,超越先祖就是對先祖最好的致敬。」


    隨後,他又轉向有些尷尬的狄馬拉。


    「無論是什麽血統,威望也是靠功勳建立起來的,現在卡盧爾並沒有能夠服眾的功績,反而還有推脫不了的罪責,您要是太心切,是不是也太操之過急呢?」


    「我隻是擔心這孩子太弱質,以後要是沒有我,會被同族輕視。」狄馬拉老臉一紅,有些羞愧地說,「矮人的鐵錘不是打鐵,就是打仗,可是他兩樣都做不到,所以……」


    「打仗是領地的公共事務,內鬥是破壞內部團結的犯罪行為,是要被嚴格禁止的,」文森笑著說,「至於打鐵,真要靠人來打鐵,小鎮的矮人再多也打不出我想要的東西,甚至都做不到我依靠加護完成的水平。」


    「讓他順其自然成長吧,真成為首領,也許對他來說還算是屈才了,」文森給早已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卡盧爾加了一把火,「世界那麽大,不想去看看自己能找到什麽位置嗎?」


    「領主大人,我……我真想去看看。」卡盧爾終於說出了心聲,又遺憾地說,「可是,父親太保守……」


    狄馬拉不敢發作,不過還是狠狠瞪了不識好歹的兒子一眼。


    「等我們的領地走上了世界的舞台中央,整個世界都會向我們投來關注的目光,到時候你不愁沒有機會找到自己的位置,」文森終於送出了最後一碗雞湯,「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必成!」


    同樣的話,用異世界的語言說出來,豪邁的意境還是存在的,矮人也能感受到領主的決心和驕傲。


    作為匠神的信徒,矮人們已經完全信服了領主的實力,但是對領主的雄心壯誌還仍是不足。


    「領主大人,您這是要征服世界嗎?」狄馬拉戰戰兢兢地問,「魔陸戰爭要打第二次?」


    「征服世界?我會的,但是不會通過那麽損人不利己的方式。」文森豪邁地說,「有的強者帶來恐懼,有的強者帶來希望,第一種有人做了,有人還想繼續,他們做別人,我做自己。」


    「鋼鐵是領地的工業基礎,一刻都不能耽擱。在接下來幾天,我會和諸位巧匠們一起相處一段時間,爭取在冬天之前完成從破礦、選礦、燒結、改建高爐、運料加料、重修煉鐵車間和煉鋼車間,到雪月時,我希望看到今年用新工藝和新技術生產出的第一爐鋼水。」


    「到明年,我希望我的軍隊都用上本地產的好鋼,裝備上劃時代的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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