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我文浩地盤不少,存款也不少,事成之後絕不會虧待了大家,尤其是……尤其是要問出我兒子的下落,那怕是死了也要看到屍體。”


    文浩滿臉冰冷的說完了,站在最前麵的陳銘,整個人仿佛充滿了傷懷,他握住了文浩滿是針眼的手,“兄弟放心,你兒子就是我兒子,誰殺的他,誰就要償命!”


    “對,誰殺的他,誰就要償命。”


    陳銘身後,還有幾位福清區地盤上的老大道。


    文浩感激的點點頭,沒一會幾人離開了這裏,文浩歎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不過旁邊的孫洪能夠看得出來,這位老大並沒因閉上眼看不見這個世界,就能暫時忘記這個世界的一切,他的眼皮底下的雙眸一刻都沒停止轉動。


    走出文家別墅的陳銘,一閃的陰柔笑意從臉上蕩過。


    “去準備吧。”


    “是,義父!”


    常年始終站在陳銘身後的吳恒點了點頭,然後自行離去了。


    而陳銘身後的那些老大,則跟他一起上了車子,一個個言談中都甚為憤怒的說著曹小雷,表示一定要為文家討個公道,但是心裏估計想的隻有文家的地盤吧?


    午夜的街頭,一輛輝騰車慢慢的開進了通往皇禦別墅的臨山路。


    忽然空無一人的街上,出現了兩個人。


    輝騰車裏的曹小雷驀然停下了車子,眯眼朝前望去,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想了想他將車速慢了下來,然後繼續朝前開停在了兩人的跟前。


    他沒說話,而這兩人卻是靠過來了。


    “小雷,有點事,能邀請你走一趟嗎?”


    “有點晚了,陳老大不能明天嗎?”


    街道上站著兩人正是陳銘以及吳恒。


    大半夜馬路上攔車,曹小雷可不認為這是什麽好事情,而且他和這位南門老大因為路遠的事情可是有很大的過節,不過他剛委婉的拒絕完,陳銘就瞧著他冷淡的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心悸。


    啪啪!


    寂靜中他拍了兩下手。


    緊接著,這街道的前後左右,傳來了先是斷斷續續,然後連成一片的腳步聲,路燈下黑壓壓的人群就如洪水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每人的手裏都拿著家夥!


    這輛輝騰,一晃成了洪水中讓人絕望的小島。


    “這下你有時間了嗎?我想你最好為身邊的這位美女著想一下。”


    陳銘陰笑這道,眼神從沉睡中的劉薇薇身上滑過。


    車外一雙雙狂傲的眼神,一把把冰冷的家夥什,一片片悍勇的身影,似乎組成了一種無形的巨浪,將無匹的壓力淹沒向來曹小雷,他無懼甚至可以談笑風生,但劉薇薇卻不能。


    扭頭看去,她因為酒勁發作,正沉沉的睡在副駕駛的位置。


    臉蛋上翩翩的紅暈還沒散去,披肩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另一半的臉蛋依舊是傾國傾城,在一起那麽久曹小雷此刻如往常般欣賞她臉蛋時才恍然發現,原來他看的再不僅僅是美色。


    他看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一個他愛的女人。


    他相信,即便這個女人現在失去了紅顏,失去了寸寸撩人的身段,她依舊讓自己心動。


    為了她的安危,曹小雷不會猶豫自己的性命。將車裏的空調轉到適宜的溫度,輕輕的挪動了一下劉薇薇的姿勢讓她盡量的舒服一些,然後車窗落下一些讓空氣可以流通,曹小雷將車子停在路邊,走了下來。


    “我可以去,你能保證她的安全嗎?”


    “她今晚若是出事,我陳某人世世代代當牛做馬。”


    陳銘恍然嚴肅的道,曹小雷沒說什麽然後點了點頭,“走吧,領路。”


    二百多的馬仔從中間留出一條通道,陳銘吳恒曹小雷三人從容的朝前走了過去,車裏劉薇薇還在恬靜的睡著,她不知道一個男人已經拿自己的安危,換了一個甜甜的夢給了她。


    兩百米的距離,從森森的殺氣中走過,三人上了一輛車消失了。


    南門大廈,已經是深夜卻依舊燈火通明。


    門口的水晶旋轉門已經關閉,卻有六個彪形大漢站在裏麵,冷漠的麵孔就如此時的夜晚,看不到半點讓人愉悅的星星點點。大廈的八樓,整個樓層此刻已經站滿了人影,空氣靜的如同凝固了一般。


    沒有人抽煙,沒有人喧嘩,甚至是沒有人敢動作太大。


    南門的老人都知道,大廈的九樓一般是開堂會的地方,而八樓卻是一個執行幫規,清理門戶的地方。每次在這裏聚首,都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不是有人死,就是有人生不如死。


    雖說有些確實是罪大惡極,但每次行刑,總讓人心裏有些不舒服。


    想起那句老話,“出來混,總是要換的。”


    紅臉關公手持青龍偃月刀的雕像,威風凜凜的立在八樓的北麵對應著大廈的門,象征著天下為公,義氣為重,以及鎮宅辟邪的寓意,在關公的雕像前麵就是一張雕刻著猛虎盤龍的紅木太師椅,上麵坐著陳銘。


    他的下麵,則是分成兩排的椅子,上麵坐著福清區道上的一些老大。


    周圍馬仔數不清書目,就是看人頭都讓眼睛有點花的感覺。


    而這些人的目光,此刻卻是聚焦在了一個人的身上,他就是站在中間位置的曹小雷!


    強大的陣勢非但沒有讓這貨膽戰心驚,反而讓他臉上輕佻的神色更加的濃鬱了,雙眼沒有眯起,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所有的人,千軍萬馬死人堆裏爬出來過,縱是血海屍山他都不見得膽寒,別說這樣的場麵了。


    “曹小雷,文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陳銘一開口,現場的瞬間再次寂靜三分。


    被一群目光緊盯著的曹小雷笑了,很輕鬆的笑了,“沒有。”


    “證據都在,你是不是還想狡辯?”


    “沒必要。”


    “你知道幫規中,第一條就是兄弟是手足,屠戮兄弟及家屬當斬的規矩嗎?”


    “沒興趣。”


    連問三個問題,曹小雷都惜字如金,甚至沒有一句解釋。


    陳銘的臉上並沒有怒色,似乎完全已經料到了眼前的情形,他身子前傾,胳膊肘壓在腿上更近一些的看向了曹小雷,“做人就要敢作敢當,證據確鑿不是你抵賴就能抹去的,來人上刑!”


    話音落便是四位人高馬大的漢子,走向了前去,手裏拿著的是手指粗細的麻繩。


    但剛靠近曹小雷,還沒動手將他捆綁,已經是被對方淩厲的拳腳眨眼放倒在地上,這一幕就如電腦版的特技,絲毫花哨沒有,幹練迅疾猛準狠!半點拖泥帶水的動作都沒有!


    全場再一次被震懾!


    其中很多人聽過曹小雷的威名,但親眼目睹一次,卻是另一番的滋味。


    “好,有種,不過你再敢反抗一次,我想那位車裏的劉小姐以及你的兄弟包公,霍小旺就有些危險了,夜黑風高的興許一不留神就歸西了。”


    陳銘慢悠悠的道,眼中閃爍的是奸笑。


    曹小雷一怔,隨即哼一聲再不動作,這時候吳恒走上了前來,道聲得罪了便用地上的麻繩一遍遍的將曹小雷的身子捆綁了,他站的很直,雖被迫成了砧板之魚,但還是神色不變。


    遠遠的,他的目光和陳銘目光對視在一起,兩個人深處的矛盾終於再不用掩飾,浮上來水麵。


    “清理門戶,讚成者舉手。”


    陳銘聲音忽然揚高,看向了下麵。


    慢慢的從在座的老大到身後的馬仔,一支支的手舉了起來,最後幾乎全部讚同了,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自找不快和陳銘過不去,而曹小雷這人道上的朋友又不多,關鍵時候更是沒人挺他。


    “拉下去,幹淨點!”


    手一揮,陳銘眯起了眼睛帶著冷意。


    吳恒上前一步,身後四個大漢將一個黑色的布罩套在曹小雷的頭上,然後其中一人拿根棒球棍打了下去,一聲悶哼曹小雷暈了過去,被四人架起徑直走了出去。


    不一會後,出了南門大廈上了車,去了南邊。


    八樓在座的老大,均是有種脊骨發涼的感覺,混社會的誰不是猴精猴精,曹小雷與文浩的事情,明顯有些貓膩,陳銘武斷脅迫的讓對方認下了這個屎盆子,難道沒有別的目的?


    周運倒了,曹小雷倒了,如果文浩再倒了。


    南門就不能說是福清區的主宰者了,而是大一統的王者。


    短暫的幾句收尾之後,這場鬧劇就結束了,老大們同陳銘點頭哈腰告別走了,而馬仔則在陳銘的安排下去了北大橋的各個位置,曹小雷手下的包公霍小旺都是狠角色,如果知道自己的大哥被廢了,還不第一時間就提著刀殺來?


    浮雲山的近旁,叫做渣滓山的地方。


    山風吹得鬆濤陣陣,聽上去如同鬼哭狼嚎,吳恒以及四位馬仔,都已經站在了其中一處斷崖,下麵是不見底的深淵,這些年來不知多少人被大卸八塊砍了腦袋丟了進去。


    “吳哥,現在動手嗎?”


    手裏拎著一把開山刀的馬仔問道。


    “給他弄清醒了,抽根煙吧,世上來一遭不易也算是送行的煙吧。”


    馬仔愣了一下,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吳恒這位冷血的家夥,流露出一點憐憫心。點頭應聲之後,馬仔上前將曹小雷的頭罩摘下,然後照他臉上就是一巴掌扇去,迷糊中曹小雷還真醒了過來。


    眼睛慌忙掃了一遍周圍,曹小雷臉色變得有些發黑。


    身上被緊緊的捆綁住,他要不是神佛,哪有逃脫的本領?


    “想抽根煙嗎?抽完上路。”


    吳恒手裏拿著兩根煙,用火機點燃同時抽了三口,然後將其中的一支朝曹小雷遞來。後者一看,頗有些驚異,不過卻沒有拒絕,點頭張口便叼住了煙,然後抽了起來。


    “還想來點酒嗎?”


    “上路了,你好意思不給我來口。”


    曹小雷慘然一笑的道。


    “大熊,你去車裏把後備箱的那瓶五糧液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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