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


    眼見一切順利,李昂哼著歌下樓,半決賽要開始了。


    半決賽的賽製是步戰,雙手劍對抗。


    一方麵這樣可以增加一些觀賞性,另一方麵嘛——大概是胖老板考慮到福歇爾那蹩腳的騎術和力量,明顯不適合騎槍對決。


    就像李昂說的,萬一他自己墜馬了怎麽辦?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所有人都覺得不會有意外的半決賽,卻意外的出了狀況。


    福歇爾原本表現得很英勇,舉著雙手劍衝過來就是一頓亂砍,而李昂原本也很配合的在左右格擋,做出一副節節敗退的樣子。


    但不巧的是,上一場比賽中,被李昂一槍刺翻的那匹馬在倒地前刨出來的坑,導致福歇爾一腳踩空,扭倒在地……


    而更不巧的是,福歇爾踩空時剛好在做一個全力揮斬的動作——結果不僅是李昂,就連場邊隔得近點的觀眾都聽到了清脆的“咯嘣”一聲。


    然後,福歇爾扔下了劍,抱著腳痛苦的哭嚎……


    這下子李昂打得再假輸得再真也沒用了,因為這場比賽隻有雙手劍這一種武器。


    而在任何戰鬥或比賽中,扔下所有武器,都隻有一種意義——表示認輸。


    全場觀眾,包括包廂裏的公爵與胖子老板,還有李昂本人,都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詭異的場麵。


    直到侍從入場,將站不起來的福歇爾抬走之後,胖老板才滿臉愁容的宣布李昂晉級。


    “我的第納爾啊……”


    李昂一點勝利者的喜悅都沒有,嗓子裏發出惡魔聽了也會心顫的哀鳴。隻覺得無數的小錢錢長出了翅膀離他而去,連同愛麗絲一起,飛向了遠方。


    “唉,這不能怪你……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胖老板也很沮喪,作為承辦人,他顯然也會損失無數的小錢錢,而且也要承受阿爾瑪公爵的遷怒。


    好在阿爾瑪公爵是烈獅王國的公爵,還不至於決定他這個菲爾茲威商人的生死。


    “如果拿到冠軍,再把開拓者男爵證書送還給阿爾瑪公爵行不行?”李昂在考慮如何不會惹怒一個實權大公。


    胖老板搖頭:“這是貴族院代表國王發出的獎勵,怎麽可能隨便送給他人?再說福歇爾的腿扭折了,一個瘸子拿到開拓者證書也沒意義了,阿爾瑪公爵也已經離開了。”


    李昂甩了甩頭,看了看胖老板:“算了,下注買我贏得冠軍……能下多少下多少!”


    胖老板盯著李昂:“決賽對手可是烈獅王國的雷曼勳爵,全大陸有名的狂獅騎士!現在沒有了與福歇爾少爺的約定,雷曼爵士一定會全力以赴……而且……”


    “而且什麽?”


    胖老板沉重的歎了口氣:“阿爾瑪公爵要求決賽改為具裝決鬥,要用自己的裝備對抗。你的身手沒得說,但狂獅騎士的裝備比你好太多了……這不是競技,而是作戰,你說不定會被殺的。”


    李昂咬了咬牙,想了想損失的小錢錢,如果拿不到這場比賽的勝利,那麽之前下的注——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會化為烏有。


    而且,按這些貴族的習性,反正隻要沒達成目的,那自己就已經算是罪人了。


    以那位私生子少爺的惡劣脾性來看,自己多半已經被遷怒上了。


    阿爾瑪公爵本人倒多半不會親自出麵,但那些打算巴結公爵的舔狗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死自己!


    而阿爾瑪公爵要求具裝決鬥,這本就是打算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現在隻能奪冠!


    拿到開拓者男爵證書,並且在危險來臨之前,趕緊跑路去烈獅城完成登記,獲得開拓領主身份。


    預備役男爵的身份能擋住明麵上的危險,貴族之間不會明裏致人於死地,隻會暗中下黑手。


    至於暗中的……那就再說吧——車到山前雖然不一定有路,但至少先把眼前抗過去再說。


    “你真的要買自己贏?”胖老板覺得自己要再次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了。


    李昂點點頭:“我還能拿出500第納爾,這次我的賠率應該很高吧?”


    胖老板點點頭:“一賠五,沒幾個人看好你……李昂,無論輸贏你都得離開這兒了,一路小心。”


    李昂深深的看了胖老板一眼,上前抱了抱他圓滾滾的肚子:“多謝你這半年的照顧,安德魯。作為回報,我應該幫你解決點問題……如果我贏了,贏的錢全歸你,你把手裏那一隊梅騰海姆戰俘和愛麗絲給我就行,就當我買下他們。”


    “……那群家夥可是正經的梅騰海姆劍士!他們的價值遠不止這些錢!”


    胖老板顯然有些不樂意。


    “可那些梅騰海姆人你也使喚不動不是麽?與其讓他們閑著浪費糧食,還不如賣給我。”


    那群來自梅騰海姆的劍士身手很是強悍,十幾個老鄉聚在一起抱團,安德魯老板拿他們沒什麽辦法——這些家夥是在海上被海盜襲擊,墜海之後才被俘的,他們並不怕死,被賣到競技場以後拒絕做任何事。


    結果安德魯老板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壯漢成天躺著擺爛,不給吃喝他們還要鬧事——競技場一時半會搞不定這群家夥,為此已經折損了不少人手了。


    “行吧……但願你能贏。”


    安德魯想了想,糾結了一會,終究還是答應了。


    ……


    決賽的號角吹響,李昂再次戴上了他的鏈甲覆麵盔。


    身上是一套還算不錯的輕鏈甲,這是一個月前用一場劃算的失敗換來的。


    左手拿著一把老舊的騎士長劍——這是原主父親的遺物,劍柄的紋章都已經磨平了。


    但沒有持盾,右手持著一柄樣式普通的加長騎槍。


    坐騎是一匹常見的黑色旅行馬。


    而他的對手雷曼爵士,全身板甲銀光鋥亮,獅騎士團的全套裝備遠非普通戰士能比,盔上有長長的紅色纓羽,標示著這是一位未嚐敗績的騎士。


    手中的狂獅鋼盾與重型騎槍威懾力十足,背後還背著鍍銀巨型闊劍,光看賣相就覺得殺氣騰騰。


    馬也披著重甲,罩住了整匹馬身,馬鎧與罩衣上的狂獅紋章張牙舞爪,令人生畏。


    裝備差距太大了,怎麽看都是一場一麵倒的比試。


    但李昂並不覺得自己沒有勝算。


    因為——騎槍之下,眾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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