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節前的周末,陸漸紅帶著賀子健去了一趟燕華,這對於賀子健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意外的驚喜。這一陣子,他一直陷入對牛莉的自責之中,如果他能多關心牛莉一些,或許牛莉也不會死,隻是時間並不能重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暗自祈禱牛莉一路走好和案子盡快偵破掉,以告慰牛莉的在天之靈。


    由於考慮到公車不能私用,所以陸漸紅和賀子健這一次坐的是火車,這一趟的行程還是比較隱蔽的。


    坐了七八個小時的火車,已經是淩晨了,提著包走下來,賀子健道:“陸書記,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陸漸紅自然不需要睡,不過賀子健在這個時候回洪山顯然不行,便同意了賀子健的這個要求,反正也就是睡一會兒,所以也沒有太講究,隨便找了一個酒店,開了兩個房間倒頭就睡。


    其實兩人也就是閉著眼睛養養精神,想著即將見到愛妻,誰還能睡得著啊?


    七點多鍾,便把房間退了,陸漸紅讓他先回洪山,可以多待兩天,周二的時候再去上班,賀子健不知道陸漸紅在這邊要待多久,又要辦什麽事情,卻又不好多問,隻是道:“老板,那你注意安全。”


    高蘭所住的地方陸漸紅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打了個車很快便到了小區外,當陸漸紅摁響門鈴,高蘭從貓眼裏看到風塵仆仆一臉倦色的陸漸紅時,簡直驚喜得無法言喻,隻不過聽到聲音的高軒卻表現得很冷淡。


    才幾個月沒見,高軒的個子竄得很高,人也顯得很清瘦,淡淡地應了一聲:“爸,你來了。”


    “軒軒,對不起,我來晚了。”陸漸紅此時的心頭充滿了愧意,自己當初的縱情而帶來了很多事情,而孩子得不到正常的父愛,絕對是一個難以彌補的傷痕,陸漸紅不知道該怎麽來補償,隻得緊緊地握著高軒的手,不停地說對不起。


    高軒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在跟母親高蘭在一起的日子裏,母親說了很多父親的事情,雖然他才十三歲,但是他也知道,作為一位正部級的領導幹部,從他的嘴裏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會有多艱難,而從父親的臉上明顯能夠看得到歉疚和疲憊,便再也忍不住撲入了陸漸紅的懷抱,隻是雖然淚如雨下,卻始終沒有哭出聲來。


    陸漸紅將高軒緊緊的擁在懷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軒軒,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抽出時間來陪你。”


    丈母娘杜冰潔每天起來得很早,這個外孫就是她的心頭肉,所以每天一大早地便去買最新鮮的菜,以保證孫子營養的足量攝取,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父子相擁的場麵,心頭頓時生起一股無名之火來,當下冷哼了一聲,一邊換著拖鞋一邊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陸漸紅知道這個丈母娘對自己一向不怎麽對付,也習慣了這種冷臉子,他也知道,這完全是因為她覺得對高蘭不公平,當下鬆開了懷抱,陪著笑臉去接過杜冰潔手中的菜籃子:“媽,我剛剛下的火車。”


    “火車?你坐火車來的?”杜冰潔的臉色稍稍緩和,“你總算還有點良心。”


    “爸,我們進房吧。”高軒對陸漸紅的情感很複雜,隨著他年齡的增大,知道的事情也越來越多,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麽有了媽媽之後,還有大媽和三媽,也不明白媽媽為什麽心甘情願,但是畢竟血濃於水,與陸漸紅之間深深的血緣關係是難以割舍的,在最初的負氣被化解了之後,對父愛的渴望還是占了上風,拉著陸漸紅的手進房間。


    看著這父子倆的親熱勁,杜冰潔搖了搖頭,心裏暗歎一聲,到底還是爸父親好。


    “媽,讓您受苦了。”高蘭拉著杜冰潔的手道。


    “唉,真不是知道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還是你上輩子欠了陸漸紅的。”杜冰潔歎息了一聲,“你也很久沒見到他了,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吧。”


    高蘭進房間的時候,陸漸紅已經和高軒坐在一起玩起了拳皇,陸漸紅在這個方麵的技術差了很多,什麽連發技也不會,被兒子虐得不行,一局打完,就聽高軒說,你又欠我一樣東西了。


    高蘭在後麵看著玩得歡快的這對父子,淚水悄悄地從眼眶裏沁出,滑落下臉龐,如果,陸漸紅是屬於她和兒子的,那該有多好,不知道有多少回在夢裏不願醒來,不知道有多少回靠著枕頭潸然淚下,可是當陸漸紅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她忽然間發現,自己已經想得麻木,想得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現實,聽著這父子間的大笑嘻鬧,她動也不敢動,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於連呼吸都不敢加大,因為她生怕這一切都是個夢,稍微有一點動靜,夢就醒了破了碎了。


    “高蘭,過來一起玩啊。”陸漸紅笑著騰出一隻手來拉過高蘭,“我都輸了十幾次了。”


    高蘭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坐到了高軒的身邊,三個人的背影定格成為了一副溫馨的畫麵,杜冰潔站在門口,悄悄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走進了廚房。


    陸漸紅一宿沒睡好,但是他的精神卻好得很,這兩天他是這一階段過得最快樂的日子,能夠花兩天時間好好地陪一陪兒子,也算是他對兒子最大的回抱。


    時間過得很快,兩天的時間匆匆而逝,陸漸紅原本打算周日下午就回重安的,但是禁不住兒子的央求,便又住了一晚,反正自己是市委書記,翹一天班,誰跟齜牙。


    晚上陪著兒子聊天,聊到深夜,陸漸紅發現兒子的思維很活躍,對很多事情的見解也很獨到,他真不知道有著很強洞察力的兒子如果成熟,究竟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十二點多的時候,高軒已經睡下了,趁著這個機會,陸漸紅悄悄地摸到了高蘭的房間,狠狠洗了一回衣服,把積蓄已久的生命精華全部奉獻了出去,也不枉到燕華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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