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毛背著雙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嶽天豪:“打人的是我。”


    “吆嗬,打了人還這麽囂張。”嶽天豪指著自己手臂上的肩章道,“你還認得這是什麽嗎?警章!既然這麽囂張,那跟我去公安局吧。”


    “抓我去公安局?你有這個資格嗎?”陸漸紅一直冷眼看著,並沒有說話,所以丁二毛很有底氣,這擺明是讓他要對方好看。


    “喲,你還真夠狂的,拒捕是不?銬起來!”嶽天豪冷笑著喝了一聲。


    身後的兩人聞聲搶過身來,正要對丁二毛動手,丁二毛正待大打出手,陸漸紅忽然道:“二毛,別動粗,我們就陪他一起去走一趟。”


    “算你們識相!”嶽天豪很是得意。


    “漸紅,你……”安然不由叫了一聲,卻被陸漸紅打斷了,把清水灣別墅的鑰匙交給了她,道,“安然,別說了,你們先打車去別墅,等我回去。”


    安然阻止兩個姑子再說下去,接過了鑰匙,寒著臉說了一聲:“我們走。”


    嶽天豪讓兩個手下帶著陸漸紅和丁二毛上了警車,陪著笑道:“康小姐,您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給您個交待的。”


    康曉敏看了一眼自己的寶馬,道:“我沒時間跟你耗著,稍作懲治就算了,至於車的賠償,有保險公司了。”


    “是,是,康小姐真是深明大義,那您走好。”嶽天豪拍了一記響亮的馬屁。


    陸漸紅和丁二毛冷眼看著嶽天豪,丁二毛心中冷笑,嶽天豪,這一回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陸漸紅心裏想的卻是,這個康小姐是什麽來頭?連警察都對她禮讓三分?


    作為當事人,那個藝術家也要到場,一路上,陸漸紅和丁二毛沉默不語,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透過車內的反光鏡,嶽天豪看著陸漸紅,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一樣。


    很快到了市公安局,下了車,嶽天豪走在前麵,陸漸紅等三人走在中間,那兩名警察押後。


    正碰上公安局長苗勇軍出來,嶽天豪恭敬地打了聲招呼:“苗局,出去啊?”


    “嗯。”苗勇軍點了點頭,剛跨下公安局門前的一級階梯,頭一看便看到了陸漸紅,身子不由一頓,趕緊迎了上去,躬著身子道:“陸書記,您怎麽來了?”


    嶽天豪一聽這話,登時就傻了,這才想起來,曾經在新聞上見到過陸漸紅,原來他是市委書記,怪不得有點眼熟,這回他娘的大條了,一張臉不由漲得通紅,兩條腿開始篩起糠來。


    陸漸紅還沒有說話,就聽到身後嗵嗵兩響,回頭一看,原來是身後的兩名警察聽說自己抓的是市委書記,腿一軟,滾下了階梯。


    陸漸紅輕哼了一聲,道:“苗局長,你來得正好,我是怎麽來的,你還是問問這個姓嶽的同誌吧。”


    陸漸紅的話很是不善,這苗勇軍也不是個傻子,惡狠狠地盯了嶽天豪一眼,回頭陪笑道:“陸書記,請到裏麵說話。”


    那個藝術家一聽自己得罪的是市委書記,這可不是個善茬啊,轉身就想溜,卻被剛剛爬起的兩警察給攔了下來,趕緊將功補過啊,不然自己的這個飯碗可能就保不住了。


    將陸漸紅和丁二毛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苗勇軍散煙、上火,然後才陪著小心問道:“陸書記,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話一出,陸漸紅頓時反感了起來,一上來就詢問是不是誤會,你想幹什麽?借這個機會顯示出自己對部下的關心?


    陸漸紅寒著臉一個字也沒說,狠狠地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可憐苗勇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陸漸紅,又犯一個低級錯誤,他居然問陸漸紅:“陸書記,發生什麽事了?”


    陸漸紅奇怪地盯了苗勇軍一眼,你這個公安局長還真是沒上沒下,你不去問嶽天豪,不去問那個藝術家,至少這裏還有個丁二毛,這麽多人你不問,你直接問我,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了?


    在心裏暗暗劃了個叉,陸漸紅的臉色倒沒那麽難看了,說:“二毛,你把情況說說。”


    丁二毛看著陸漸紅的神色由陰轉晴,心裏暗自一歎,這個公安局長快到頭了。當下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苗勇軍的臉色猛地變了,正要表態,陸漸紅淡淡道:“苗局長,我很好奇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公安局的人辦事都是不分清紅皂白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入為主了,我在想,如果今天這件事的當事人不是我,而是別人,又會是怎樣的一個處理結果。第二件事,那個女人是什麽來頭,居然讓公安局的幹警都對他低三下四。”


    “陸書記,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待的。”苗勇軍的嘴唇已經在打哆嗦了。上任公安局長的這段時間裏,他確實有點得意忘形了,誰拍他的馬屁就對誰好,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既不是一個有能力的公安局長,更是一個沒有手段的公安局長。


    “好,那我就在這等著你給我一個交待。”陸漸紅冷冷說了一聲,還真不走了。


    “陸書記,您也休息一下。”嶽天豪說了這句話,匆匆出了去,把嶽天豪叫到了另一間辦公室裏,拍著桌子道:“嶽天豪,你他媽是不是瞎了眼,連陸書記都不認識?”


    嶽天豪垂著頭,連個大氣都不敢出,這回擺了這麽個烏龍,別說是罵他兩句,就是把他給閹了,他也隻能受著。因為關鍵的問題是,他完全有偏袒之意,要知道他是一名人民警察,對任何事情都要秉公處理,這是尋常百姓都知道的道理。


    “苗局,您看現在怎麽辦?”嶽天豪半天憋出一句話來。


    “怎麽辦?涼拌!”苗勇軍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道,“那個女人什麽情況?”


    嶽天豪哭喪著臉說:“是康佳誠的女兒,得罪康佳誠也沒好果子吃啊。陸書記不爽最多是讓我沒了工作,倒黴的隻有我一個人,可是康佳誠要是不爽了,搞不好我一家子都跟著倒黴啊。”


    “就你這副怕強怕惡的熊樣,你來幹什麽警察?我看你不如去擺個地攤,賣山芋算了。”苗勇軍的肺都快氣炸了,居然有這麽下作的部下,簡直是種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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