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隻下了兩天,並沒有影響到工程的進度,陸漸紅拋開一切雜念,全身心地投入到對工程的監督之中,這是他來酈山的第一個項目,必須抓好。與此同時,他要牛達繼續查何建國和汪美韻,從牛達處得知,何潤澤和王少強走得比較近,常言道,物以類聚,他本來對王少強就沒有好感,現在兩人走在一起,更增加了對王少強的厭惡,他覺得有必要盡快把安然調到市裏,當然原因很多,他感覺到,現在的教育局簡直就是一個染缸,什麽樣的魚都有,有王少強,再加上嶽麗這個**人,一河的水都能被他們攪渾,所以他不想讓安然在這種環境裏多待下去。


    一周後,陸漸紅特意又去了市裏一次,與趙學鵬交流了一次,趙學鵬很關注酈準路的建設,並說有時間的話會過去看看。最後,陸漸紅委婉地提出了要求,說:“趙書記,最近在準安日報上看到不少關於市內學校的報導,好評如潮,我都想把孩子弄到市裏來讀書了。”


    “那是好事呀,教育嘛,就要從娃娃抓起。”趙學鵬點頭道,“這件事我會留意,你放心吧,我會解決你的後顧之憂的。”


    陸漸紅已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道:“那就麻煩趙書記了。”


    在霍建酈近乎苛刻的督查下,路修得很快,照這個進度的話,很可能在燕準高速還沒修到酈山路段的時候就提前竣工,可是霍建酈很快發現了問題,那就是水泥的標號嚴重偏低,在已經修好的三公裏公路上,路麵已經起灰了。


    霍建酈立即要求停工,並將這個情況向陸漸紅作了匯報,陸漸紅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跟著霍建酈去了工程現場,第一眼見到的便是路上灰蒙蒙的一片水泥灰。陸漸紅沉著臉,讓幾名工人用機械打碎一段路麵,發現原本按照圖紙設計的150毫米的山皮石基層和各400毫米的兩層素土基層被嚴重壓縮,連一半都不到。陸漸紅的臉陰沉得怕人,再看上麵的石子和水泥標號嚴重不足,能夠明顯看到石子上麵隻有不足兩公分的水泥。


    陸漸紅怒道:“這修的是什麽路?重型車能開得進來嗎?這簡直就是人行道呀!”


    霍建酈從未見過陸漸紅發這麽大的火,低聲道:“陸縣長,這是我失職,沒起到監督的作用。”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陸漸紅氣忿難平,壓著怒氣說,“叫他們立即返工!”


    “從今天開始,交通局要安排人員不間斷地進行督促,一定要保證質量,我要的是一條能夠起碼能用得上十年的路,而不是一個豆腐渣工程!”


    這時,接到項目部經理通知的柳悅娜開著奔馳車到了現場,下車看到破損的路麵之後,立即寒著臉訓斥起項目部經理來:“於經理,你是怎麽幹事的?我跟你一再強調,一定要保證質量,你就是這樣保證質量的?你這不僅僅是為酈山縣政府抹黑,更是在我們公司的臉上抹黑。今天晚上七點召開項目部所有人員會議,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反了。”


    “柳董,如果要教訓你的部下,請你在晚上開會的時候再教訓。”陸漸紅冷冷看著柳悅娜說道,“我必須提醒你,貴公司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不能保質保量地完工,那是要按照協議履行責任的。”


    “我明白。”柳悅娜轉身向那個於經理喝道,“返工!”


    返工!隻有兩個字,可是柳悅娜付出的代價很大,這個代價自然由她自己買單,奔馳車上,於經理道:“柳董,現在怎麽辦?”


    柳悅娜的臉色非常難看,當時簽訂協議的時候,陸漸紅給她的價格很低,當然利潤是有的。為了能夠得到更大的利潤,於經理在她的許可下進行了偷工減料,但是柳悅娜沒想到工程質量會差到這個地步,像這種路,最多兩個月就是一條廢路。


    “沒想到這個陸漸紅這麽較真。”柳悅娜知道,要想挽回損失,隻有找沈明海。


    當柳悅娜把這件事告訴沈明海時,沈明海的臉也沉了下來,說:“悅娜,你也太不像話了。這是陸縣長的第一個工程,是肯定要從嚴把關的,你這麽一搞,我根本沒辦法替你說情。”


    “明海,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現在做也做了,如果真要返工的話,我的損失會很大,不行,你得幫幫我。”柳悅娜坐到了沈明海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起嬌來。


    沈明海沒有推開她,但臉色卻沒有變化:“悅娜,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與縣政府簽訂的協議是具有法律效應的,上麵注明了,如果出現質量問題,一切損失由你公司自行承擔,延期竣工,更要收取你方的違約金,這個時候,你難道讓我去修改協議?”


    柳悅娜不高興了,鬆開了環繞在沈明海脖子上的手說:“沈明海,你不肯幫我是不是?”


    沈明海皺著眉說:“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沒法子幫呀。”


    “好,既然你無情在先,就別怪我無義了。反正我也沒法子活了,沈明海,我告訴你,你的事我要是捅出去,你也完了。”


    當初縣政府辦公大樓的工程也是柳悅娜做的,當時來競標的有幾家建築公司,但在沈明海的操作下,這個工程還是落到了柳悅娜的手上,當然價格遠遠超出了預算。為了感謝沈明海,柳悅娜在沈明海的賬戶裏存入了一百萬。後來沈明海又介紹了幾個工程給她,讓她賺得盆盈缽滿,當然沈明海的賬戶又多了一百多萬。錢雖然有了,可是沈明海卻就此落入了惡夢之中,隻要柳悅娜提出的要求得不到滿足,就會以此為威脅,逼迫沈明海就範。


    這一回,這個殺手鐧又使了出來。


    沈明海拉過柳悅娜的手說:“悅娜,幹嘛呢,有事好商量嘛,來,來,親我一口,我就有辦法了。”


    “這還差不多。”柳悅娜當然不想一拍兩散,她的目的是求財,並不是想把沈明海送進去,他進去了,誰再給她招財進寶呀,便在沈明海的臉上親了一下,“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海又道:“克明縣長呢,你安排下政府辦,去開一間房,陸局長要在酈山待幾天,一定要服務到位,陸局長可是市裏的幹部,招待不周,你要負責任的。”


    周克明是酈山的縣長,陸漸紅是第一次見到他,年紀比沈明海看上去還要大一些,臉上有花崗岩般的皺紋,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還是怒,屬於標準的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


    陸漸紅伸出手與周克明握了握手,說:“簡單點就行了,不用那麽麻煩。”


    周克明這才咧嘴笑了笑,他的牙很黃,說:“陸局長,你就先跟譚書記去忙吧,五點半我跟你聯係。”


    陸漸紅又與沈明海等人一一握手,道:“那你們先忙吧。”


    譚曉鬆的車開來,陸漸紅坐到後麵,譚曉明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向司機說:“去工業園區。”


    那司機的年紀很輕,撓了撓頭說:“譚書記,先去哪家?”


    “從城北一直下去吧。”


    陸漸紅對這裏不熟悉,什麽城北城南的一點方向感都沒有,就隨著車子跑,到哪裏是哪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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