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師的身份在李石頭這裏一直算是一個謎,葉非煙從未過多的提及,而李石頭也更是沒有主動詢問過,隻知道他是藝術界的一個老前輩,僅此而已。


    當然,雖然李石頭一直都沒問過他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從與他的接觸中,江老師所展現出來的淵博與氣場,都讓李石頭心中有所猜測。


    江老師對鳳山羅家、滇南馬家甚至是雲北卓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簡單來講,能做到這樣,他本人,應該也是江湖中人。


    隻有身處江湖,才能夠對江湖了如指掌。


    從他口中說出了那個人,李石頭也惹不起,李石頭相信江老師說的並非是危言聳聽,畢竟世界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還沒自大到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石頭,有些時候,我們得多一些耐心才行。”江老師看著陷入沉思的李石頭,不由的笑著提醒了一句。


    “ok。”李石頭回過神來,而後便笑著點點頭道:“反正我也隻是來蹭飯的,你們這些正主當事人都沒怎麽樣,我也犯不上皇上不急太監急。”


    “這就對了啊,邊吃邊等。”江老師點點頭,隨後在菜品上齊之後馬上便拿起筷子招呼著眾人吃了起來。


    養生菜館之外,雨已經越下越大,路上也變的鮮有行人,偶爾疾馳而過的車子也都打著雙閃,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行車事故。


    遠在東海市國際機場的出站大廳口,一輛黑色的加長版勞斯萊斯幻影安靜的停在那裏,從門口到車前,站著兩排神情肅穆的西裝男,每一個西裝男的手裏,都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很快,門口走出來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男一女。


    男子二十四五歲,麵容淡然從容,嘴角始終掛著些許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子二十歲左右,手持一把大號的雙人雨傘,為男子遮蔽著風雨。


    二人出了大廳之後馬上通過黑色雨傘構成的長廊,來到車前一前一後上了車。


    車子隨即緩緩啟動,十餘名黑衣西裝男也分乘三輛車一前兩後的保護著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離開了機場。


    車上,年輕的妹子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淩亂的發絲,而後問道:“如風,咱們去哪?”


    “有幾個老前輩約了我一起吃飯,我已經遲到了。”卓如風看了看身邊的妹子,笑著補充道:“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回頭帶你去吃宵夜。”


    “好。”妹子點頭,沒有多問一句。


    夜色中,雨幕下,車隊朝著市區的方向疾馳而去。


    同一時間,養生菜館的包廂內,李石頭也已經拿起筷子吃的不亦樂乎,江老師等人雖然也再吃,不過臉色卻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淡定。


    “江老師,這件事情真的需要這麽認真對待嗎?”葉非煙放下了筷子,看著江老師和其餘兩位老者,一臉不解的問道。


    “小葉,既然老柳算出了你今年有一劫,但凡涉及到開工、動土、出行、宜居這些改變人生軌跡的事情,你最好還是謹慎一點。”江老師看著葉非煙,道出了他的意見。


    一邊的吳鬆柏也是如此,滿臉感慨的認真道:“小葉,相信老柳的吧,他可是從來都是算無遺策的,別人想請他出麵都請不動的。”


    葉非煙聞言也馬上點點頭,麵前這三位,隨便拉出來一位,都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中算是泰鬥級的存在,尤其是那位柳寒潭柳老爺子,不但精通歧黃之術,更是對周易之術了然於胸。


    葉非煙今年之內,有一劫,需貴人相助才可能化解,這是柳寒潭對葉非煙所說的,聽上去神神叨叨,但是,不管是江老師還是吳鬆柏,卻都很在意這事兒。


    仨老頭湊到一起,非要給葉非煙破破這個劫,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晚餐。


    隻不過,他們幾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半天,一邊原本隻是蹭吃蹭喝的李石頭卻從中聽出了一些門道。


    搞了半天,葉非煙請客吃飯是為了破劫啊。


    “呃,我說三位老人家,你們可都是生長在新社會的高級知識分子,這種事情真的可信嗎?”李石頭自己是從來都不信這些的,至少現在還是不信的。


    “石頭,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傳承了幾千年,如果真是糟粕,那你覺得它會傳的下來嗎?”接茬的人是柳寒潭,這老爺子上次海釣的時候,那可是斬獲頗豐,差一點就成為那一次最大的勝利者!


    傳承了幾千年的糟粕?


    李石頭本能的搖了搖頭,而後輕聲道:“即是糟粕,以古人的智慧,應該早就被祛除了,斷然不會傳到現在。”


    “這就對了。”柳寒潭滿臉笑意的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道:“華夏幾千年的文化用一個博大精深根本無法來囊括,單單是五行之說、道之說就足以讓人窮其一生都難以研透。”


    提到了五行、陰陽,柳寒潭明顯是這方麵的權威,而不管是李石頭還是其他人,似乎都很在意他所說的話,即便是不信,聽聽長些見識也是好的。


    “自古以來,就有陰陽共存,五行相生相克之說,歸根結底,關鍵就在於平衡二字。”柳寒潭幹脆放下了手裏的筷子,而後笑著繼續道:“萬事萬物,隻要平衡被打破,後果,從來都不是輕易可以扭轉的。”


    柳寒潭這番話說的聽上去高深莫測,但實際上卻又通俗易懂,仔細琢磨琢磨,似乎這番話又是廢話連篇。


    因為這些道理在座的人都懂,隻不過卻沒人仔細的去想過而已。


    “人這一生,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逆轉或者避免的,但有時候,氣運卻是可以通過某些合理的方式,來增加的。”柳寒潭說到這裏看著李石頭的眸光突然間便犀利無比。


    李石頭被老爺子那洞徹一切的目光盯的有些心裏發毛,那一瞬,他真心是有一種全身沒有穿衣服的感覺,被徹底的看的透透的,就連心底最深處的位置,似乎都已經曝光於老者的視線之中無所遁形!


    柳寒潭在盯著李石頭看了足足有五分鍾後,一雙眼睛裏麵的眸光是越來越犀利,而這份犀利中卻又難以克製的升騰起了很奇怪的驚駭甚至是恐懼。


    李石頭不明白這是為什麽,而不等他開口詢問,柳寒潭便馬上催促著:“石頭,把你的手給我。”


    “手?”李石頭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一邊的江老師馬上催促道:“石頭,相信我老頭子,按老柳說的辦,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有了江老師的話,李石頭當即不在遲疑,將自己的右手遞了過去。


    “兩隻手。”柳寒潭一把抓住李石頭的右手,低頭連摸帶看的折騰了足足有十分鍾,而後這才一聲長歎,接著便搖頭不已。


    “老柳,你這是什麽反應?到底怎麽回事?”江老師在一邊也因為好奇而催促了起來。


    “是啊,老柳,我們倆認識六十年了,我還從沒見你臉上有這副糾結的表情,石頭老弟到底是什麽情況?”吳鬆柏也在一邊追問著。


    但是不管這倆人怎麽追問,柳寒潭仍舊是一聲不出,但看著李石頭的眼神裏,卻充滿了難以形容的複雜。


    那神色,簡直跟川劇的變臉高手有的一拚。


    “老爺子,有什麽不妥嗎?”李石頭也被柳寒潭的反應給搞的有些心裏發毛,雖然他不信這個,但是,剛剛柳寒潭的眼神,真的是他從未見到過的,那種眼神,真的是有一種看穿靈魂的力量。


    那種力量,讓人心悸,讓人懾服!


    “放棄吧!”柳寒潭看著李石頭,良久之後,這才突然間道出了這樣三個字。


    “放棄?”李石頭聞言一愣,緊跟著便反問道:“老爺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追尋的東西,放棄吧。”柳寒潭看著李石頭,眸光篤定,滿滿的善意。


    “我追尋的東西?”李石頭瞬間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他所追尋的東西,隻有一個,那就是真相,師父驚龍背叛的真相!


    現在柳寒潭居然讓他放棄,這怎能讓李石頭不感覺到詫異。


    短暫的意外和失神過後,李石頭這才笑著搖搖頭道:“老爺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追尋的東西,我是不會放棄的,這是我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使命。”


    “甚至丟掉你的命?”劉老爺子看著李石頭,眼神裏精光乍現。


    “沒錯。”李石頭點點頭,接著麵色認真的補充道:“甚至是丟掉我的命。”


    李石頭的堅定讓柳寒潭頻頻點頭,接著便端起麵前的酒杯舉在了空中,待李石頭舉杯與之輕碰過後,老爺子這才說道:“龍之逆鱗,觸者亡,但願,你的堅持值得!”


    柳寒潭這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李石頭陷入沉思的瞬間,一邊的葉非煙卻是滿臉不解的追問道:“柳老師,石頭真的會很危險嗎?”


    “九死一生!”柳寒潭沒有再繞彎子,接著眸光在李石頭的臉上仔細凝視了片刻,而後便似是安慰的補充道:“很多時候,真相,往往才是最殘酷的那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也許未嚐不會打破桎梏,浴火重生。”


    老爺子的這番話說的高深莫測,李石頭聽得出來,他沒有過分誇張的意思,也沒有刻意去嚇唬自己的想法,畢竟,柳寒潭和他之間的關係,如果沒有葉非煙,沒有江老師,也僅僅是一次同船海釣而已。


    “石頭,老柳說的話,記在心裏。”江老師看著李石頭眼底的清澈與淡然,知道他並沒在意柳寒潭的話,但是他卻清楚,柳寒潭的話,不會是空穴來風,他說過的事情,更不會子虛烏有。


    “好,我記下了。”李石頭點點頭,雖然不信占卜之說,但還是禮貌的回應著。


    “石頭,我知道你不信。”柳寒潭自然看得出來李石頭隻出於禮貌所以回應,但是他卻很嚴肅的再次重複了一遍:“但是,還是請你把我今天跟你說的話,當成一個長者善意的忠告吧,這樣,是不是容易接受了一些?”


    “柳老師,我知道了。”李石頭點點頭,換了一種說法,李石頭在接受上還是稍稍容易了一些。


    而李石頭話音落地,包廂的門外,卻突然間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一身旗袍的迎賓妹子帶著一個帥氣逼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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