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國慶了,黨含紫決定幫兒子先理個發,好過節的時候可以徑直帶著他去省城的海底世界玩。


    到了美容美發店,見冬冬頑皮像,美發姑娘問他幾歲了。冬冬沒有回答,卻一手伸出四個指頭一手伸出五個指頭。冬冬是想表達他四歲多了,快五歲了這個意思。黨含紫當然懂他的意思,可美發姑姑不懂。


    她皺了下眉頭,說你這是多少歲啊?


    冬冬覺得這樣很有意思的,居然說,美女姐姐,我54歲了。


    你好調皮喲,咯咯咯——這個回答,逗得美發姑娘咯咯咯地笑個起來。


    見兒子的調皮樣子,坐在一旁的黨含紫也樂了。她想,兒子在長大,帶給自己的快樂依然很多。他的思維、認知較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變,盡管依然會很幼稚孩子氣,但已經遠遠超過了5歲的年齡層次。


    是早熟嗎?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黨含紫特意站到兒子前麵,仔細瞅了瞅他。


    冬冬有些奇怪,說媽媽,你幹什麽啊?


    黨含紫急忙遮掩,說我看你理什麽發型更帥氣。


    冬冬說,我是不是越來越帥,更像男子漢了?


    黨含紫知道兒子在逗,忙不理他,坐到一旁。一邊看著兒子理發,她一邊想著兒子的趣事。前些日子,她帶著兒子去超市。兒子選中了一套他喜歡的戰寶。一連幾天,睡覺的時候,他都把那東西放在枕頭邊。結果一天上幼兒園回來,他的戰寶隻剩下兩個,有四個不見了。一問,他居然用心愛的戰寶,和幼兒園裏的小朋友換了三張卡片。


    這當然是嚴重的非等價交換,黨含紫決定和兒子談談。


    冬冬,你知道你的戰寶要多少錢嗎?


    知道啊,一百塊錢。


    那你知道,卡片值多少錢嗎?


    知道啊,一百塊錢可以買很多很多張卡片。


    那你用你的戰寶盒小朋友換卡片劃得來嗎?


    劃不來。


    那你為什麽要換呢?


    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


    當時,黨含紫恍然大悟。他們不是在交換東西,而是在互贈禮物。兒子並非不愛惜自己的東西,也不非分不清東西的貴重與否,而是他懂得了忍痛割愛,將好東西與好朋友分享。在購物的時候,他會比較幾個超市的價格,然後選擇一個相對便宜些的地方購買,這說明他開始學會了理財。與此同時,他會為了省下媽媽給的打的錢選擇步行,這是節約。不浪費,不吝嗇,重友誼,這是我樂於看到的兒子的進步。


    大約半個小時候,冬冬理完了發,黨含紫付了10塊錢。到了門外,冬冬突然說,媽媽,理發為什麽要給錢?


    黨含紫說,那是因為理發的阿姨付出了勞動,我們當然得給她報酬啊。


    冬冬接著說,那我吃外婆做的飯要不要給錢?


    黨含紫愣了一下,說不要啊,因為外婆是自己家裏的人。


    冬冬說,那不行,外婆做飯付出了勞動,也得給錢。


    黨含紫好像明白了什麽,急忙抱起兒子,說傻冬冬,媽媽給了錢給你外婆,隻是不說是報酬,而是說過年過節,你外婆生日啦給的零花錢呢。


    冬冬親了媽媽一口,說媽媽,你真好,長大了我也給你零花錢,你也幫我做飯吃。黨含紫也親了兒子一口,說要得囉!


    當天的qq日誌,黨含紫寫了如下感言:


    無法想象,54的兒子會是什麽樣?該比任何男人更帥、更有魅力;該有一個比我更優秀、更體貼、更漂亮的老婆;該有一個和我兒子一樣棒的孩子?那時的他,不知道還在忙忙碌碌,還是已經做好退休的準備?不知道歲月是否也在他的臉上留下印痕?但是,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無論人前人後都有和媽媽親熱的勇氣;或者,已經羞於對媽媽說“我愛你”吧!


    等兒子54歲的時候,我76歲,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能否長壽的健在。那個年紀,該有重孫了吧,該是在享天倫之樂了。無論是昨天、今天、明天,還是過去、現在、將來,一輩子,能做到回憶美好、把握現在、期望未來,對於自己,能在孩子54歲的時候聊以自偽,不留遺憾,那該叫無悔人生了吧!


    ===


    就這樣,章娟終於“登堂入室”,擔任郎市市經濟開發區文化、廣播電視和新聞出版局三個局的副局長。盡管迫於輿論壓力,她的宣傳部副部長的任職通知沒有公布,但是無論在公開場合還是在酒宴上她均以宣傳部副部長的身份出現,工資單上也寫明是副部長職務,其享受的待遇檔次也很高,市財政局專門撥款8萬元,為其配備辦公設備,並且安排轎車接送其上下班。


    這天,天上人間的小姐殷露進了章娟辦公室,說章局長,我都一番年紀了,在店子裏幹沒人點,賺不了錢,你得幫我找個工作。


    殷露確實是快四十的人,在天上人間那樣的地方,肯定不受男人們的喜歡,沒多少錢賺。見她說的可憐,章娟不無同情地說,你做那事,確實是老了一點。可你沒什麽文化,幹什麽好呢?


    見有戲了,殷露忙掏出一個裝有五千塊錢的大信封,塞到章娟的手裏,說章局長的關係好,隨便幫我找個穩定的工作就可以了。


    章娟掂了掂信封,感覺到信封裏麵的錢不是很多。不過,一個本來賺不到多少錢的坐台小姐,能孝敬這麽多,已經難能可貴了。看在她老實會做人的份上,就把她一把吧。


    想到這,章娟說,新華書店的效益雖然不夠好,可工作穩定,事情也不是很多,你去哪裏工作,怎樣?


    殷露忙說,那太好了,能去書店上班,我當然願意。


    收好錢,章娟想掛個電話給書店黨委書記汪興亞,要他把事情辦好。剛拎起話筒,她又覺得不妥,決定還是親自去一次,以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到了新華書店,章娟直接去了汪興亞的辦公室。汪興亞不很認識章娟,聽她的自我介紹後,馬上知道她是什麽人物,又是讓座又是泡茶,說章局長,您親自來我們這樣的地方,真是蓬蓽生輝啊!


    章娟說,汪書記真會說客氣話,這樣的地方呆上一天,就會漲不少知識,我都想來呢。


    汪興亞說,章局長要是來,我馬上騰出我的辦公室,讓你來坐鎮。


    章娟說,汪書記真會說笑話,我怎麽敢來占你的位子。好了,我是有個熟人想來這裏上班。我這個熟人叫殷露,是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世博的親戚,你得幫忙哦!


    一聽這話,汪興亞犯難了。因為新華書店本身就有七八個年輕人待崗,工作還沒落實。這個時候再調進個人,會引發很多矛盾的。再說了,那些年輕人或多或少有些背景,不能隨便對待。


    聽了汪興亞的解釋,章娟大為不滿,虎著臉說,汪書記,我可告訴你,這個人你必須安。見他還是不鬆口,她火了,抓起辦公桌上電話機話筒,就把電話打給了楊世博,說世博同誌啊,我是章娟呢。我有個好朋友想進新華書店,汪興亞居然不買賬,這事你來辦!說完,她啪地一聲重重地摔下話筒,揚長而去。


    章娟現在是未來市委書記寧仕美的地下青人,關係非常親密。以後自己由副職轉為正職,還得她多說好話。聽了她的牢騷,楊世博哪敢怠慢,馬上撥通市新聞出版局局長謝勁的手機,罵道,你這個局長是怎麽當的?居然連一個小小的汪興亞都搞不定!


    在上頭的威逼下,汪興亞哪敢抵製,馬上妥協,答應把殷露調進新華書店。為了避免本係統引發矛盾,在和書店其他副職商量後,汪興亞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以幫助下崗職工再就業的名義,由新華書店出資一萬元,幫殷露辦個隸屬於新華書店的個體書店。


    這不是打姑奶奶的臉嗎?章娟根本不買賬,繼續向汪興亞施壓,硬是逼他把殷露調進市新華書店並轉為正式職工。


    此事並沒有了結,汪興亞的怠慢使得章娟十分惱怒。事隔不久,汪興亞在新華書店的組織、人事權就被剝奪了,成了個有職無權的閑官。


    事後,章娟給汪興亞去了個電話,說汪書記,你這樣做叫不識相,要再不老實,老娘罷你的官,讓你回家種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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