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沒有人說自己幹不了,那我就希望你們能夠切實地把這項工作做好。”林哲宇沉聲道,“餘鄉長剛剛說了,這項工作時間緊任務重,又不能打馬乎眼,距離縣裏的初驗也隻有二十來天的時間,在縣驗收組來驗收之前,鄉裏會提前進行驗收,明白地告訴你們,如果大家做得都不錯那就算了,如果有誰搞陽奉陰違,這一次未必隻拿下一個村支部書記。”


    林哲宇的話擲地有聲,說得也是義正言辭,讓人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說場麵話。


    林哲宇接著道:“支部書記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職位,但是想幹的人多了去了,我還是那句話,就那村莊環境整治當作一塊試金石,幹得好的繼續,幹不好的就地換人,讓能幹的人上。大家有沒有意見?”


    意見當然有,可是沒有人會說出來。這個會議的效果還是很好的,散了會之後,林哲宇與餘慶生對了一個眼神,上樓的時候,房茗茗跟著過了來,笑道:“林書記,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麽威嚴。”


    林哲宇笑了笑道:“你覺得這樣好還是以前那樣好呢?”


    房茗茗抿著嘴唇笑道:“林書記,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我自己也不懂。”林哲宇笑著道,“房委員,幹工作就像彈鋼琴,有長有短,有輕重緩急之分,但也要全麵兼顧。近來鄉裏幹了不少工作,臨沭日報上和政務網上很少看到苦水的宣傳報道啊。”


    房茗茗微微一怔,道:“林書記,你這是在批評我呢。”


    林哲宇正色道:“工作永遠要擺在第一位,誰的工作幹得不好,我就要批評。”


    房茗茗看了林哲宇一眼,不像是在開玩笑,垂下頭道:“我知道了。”


    28號,林哲宇參加了鄉鎮一把手的工作會議,會上林哲宇匯報了康平市惠安集團有意到臨沭來投資的事情,高軒並沒有說什麽,強調了招商引資工作的重要性,對於暫時沒有什麽進展的鄉鎮和部門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整個會議的氣氛很凝重,隱隱讓人感覺到高軒的肩上扛著一把無形的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揮下來。


    散了會之後,沒有項目的鄉鎮和部門一把手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那種白天喝喝茶晚上搓搓麻的逍遙生活似乎正在離他們遠去。


    林哲宇原本是想跟高軒嘮嘮的,但是他也知道,在縣裏很多人的眼裏,自己是高軒的紅人。得意而不能忘形,自己跟高軒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而且他也看到有不少一把手都向高軒的辦公室過去匯報工作,自己也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了,所以悄悄地出了會議室。


    下樓的時候,正好遇上了縣長王建雙。


    王建雙這一陣子像是冬眠了一樣,從來不發出自己的聲音,與往常大不一樣,也不知道他是服了輸,還是在默默地等待機會。


    “王縣長。”林哲宇打了聲招呼,王建雙微微點了點頭。


    他也是剛剛開完會,財稅工作的進展狀況比他想像中得要差,這幾年雖然一直也在抓財稅工作,但是高軒上任之後,對這一塊的掌控力度很大,不動聲色地換掉了財政局局長,自己這個縣長雖然管著財政,但是權力已經完全被架空了,這讓他非常鬱悶,鬱悶中卻又帶著一些心慌,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以前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的人不知不覺中來的少了。這種被邊緣的感覺讓他非常不愉快,卻又無可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讓他萬分懷念馮誌強在的日子,隻是此一時彼一時,他的年代已經不在了。


    林哲宇忽然發現,王建雙的腰不知道什麽時候有點駝了,那種蒼老的感覺讓他的心頭也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蕭索之意,其實王建雙的感覺他能夠體會到,自己在這方麵實在太有經驗了。還是把權力看得太重啊,站得越高,摔下來也越是疼,林哲宇暗暗告誡自己,趁著自己手中有點權力,還是盡力多為百姓做點事情吧,這樣無論自己將來是往高處走,還是往底下摔,都問心無愧。


    五一節後,林哲宇接到了惠平安打來的電話,說他帶著考察團隊已經動身了,不過他坐飛機,團隊是坐大巴,所以他會先到,估算一下時間,晚上應該能到。


    林哲宇問了惠平安的飛機,馬上表示自己會到江陵機場去接他的飛機,惠平安在電話裏笑出聲來:“林老大,咱們就不用這麽客氣了吧?”


    林哲宇也笑了起來:“我這不是客氣,是待客之道,況且我也怕你找不到臨沭迷了路。”


    讓曹陽打電話到世紀大酒店訂了個房間,林哲宇和分管工業的副書記黃明洋立即動向趕往省城。


    “老黃,家裏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坐在車上,林哲宇跟黃明洋聊了起來。


    黃明洋微微歎了一聲,道:“還懸著呢。”


    黃明洋四十三歲,早年入仕途的時候也很風光,三十二歲的時候提了個副科,但是後來一直停駐不前,一直到一年前才在紀委書記的位置上提了個正科級,任黨委副書記。


    黃明洋要孩子比較晚,兒子現在才十二歲,讀六年級。


    黃明洋所說的事情,就是這個調皮的兒子給惹出來的。男孩子生性好動,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彈弓,和小夥伴們一起去打鳥兒的時候,把夥伴的眼睛給打了,萬幸的是,是打中了眉骨,而且孩子力氣小,不然眼睛就會出問題了。


    這件事情本來很好處理,孩子確實受了傷,但經過醫院診斷,傷勢並不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黃明洋承擔了醫藥費、營養費等相關的費用,但問題是,這個孩子的父母不是省油的燈,父親是高中的老師,還算通情達理,但是母親就不一樣了。


    孩子的媽媽伏玉芹是縣發改委的副主任,對此不依不饒,提出了名目眾多的賠償款項,黃明洋覺得此人極是不可理喻,所以未予搭理,想不到第二天就有不明身份的人到他愛人所在的醫院去威嚇她,盡管報了警,卻是沒什麽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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