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不是我通不過這次的司法考試,你就要趕我走了?”


    “這個問題等你成績出來再商量。”


    “那是什麽?我一定改,一定改。”


    “芳芳,做人要有良心,做律師更要有良心。”


    “我記著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呢,要不是多虧了章律師,說不定我現在就流落街頭了。”


    “你要感謝的不是我,而是林睿。”


    芳芳愣住了,章柳說的沒錯,林睿一直在替她保守肚中孩子的秘密,而她的報答方式似乎過分了,她忙呢喃著,“我會改的。”


    “我還沒說你哪裏做的不對。”


    “我……”


    “你和葉主管的關係很好。”


    “我,還可以。”


    “希望你們的關係僅僅停留在你們兩個人之間。”


    “我……”芳芳無言以對。


    他不再多說,拿起審批材料去找王主任,章律師就是這樣的,點到為止,看他剛才氣成那副模樣,假如再不注意,後果很嚴重吧。


    他前腳出,後腳葉雅歌進來了,笑說:“咦,章主任人呢,我滿世界找他呢。”


    芳芳情緒低落,邊擺弄卷宗邊說:“不知道啊,剛才還在呢。”


    葉雅歌道:“出去開庭了嗎?”


    “我不知道啊,章律師沒說。”


    “你幫我看一下你們的日程安排表唄,我找章主任有大好事。”


    芳芳心想著再幫你的忙,我就遭殃了,胡謅道:“我想起來了,是去開庭了。”


    “哦,原來出去了,去哪個法院開庭了?”


    芳芳把頭搖成撥浪鼓,“這個我真不知道了。”


    葉雅歌笑眯眯的遞給芳芳一個首飾盒,“昨天晚上逛街消食,無意中在商場裏看到這副耳墜,覺得特別配你的氣質,就買了下來,送給你,喜歡嗎?”


    她打開盒子,一對綴碎鑽的心形鉑金耳墜,小巧玲瓏,可愛極了。芳芳喜歡,卻不敢拿了,擺手道:“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我都把你當妹妹了,跟姐姐還這麽客氣,快收下,不然就是見外了,我要傷心的。”


    芳芳既感動又害怕,拿人家的手短,萬一激怒了章律師,她就得從畏法思明所滾蛋了,使勁將首飾盒塞回葉雅歌的手裏,說:“葉主管,我真的不能收,你有什麽要我去做的,盡管吩咐,耳墜我就不要了。”


    葉雅歌察覺出異樣,笑道:“怎麽了,章主任連這都要管啊,我送的襯衫不能穿,我送的耳墜也不能戴。”


    “哎呀,葉主管你快別提襯衫的事了,章律師發火了呢,嚇死我了。”


    “喲,他的脾氣變大了啊,以前的時候挺溫柔的,為什麽生氣,因為林律師不高興了?”


    芳芳想著明知故問,肯定因為林睿啊,誰能想到章律師對林睿這麽在意。


    葉雅歌知趣,收起首飾盒,說:“好吧,不為難你了,其實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和你投緣,真心把你當朋友,你別多想了,襯衫的事怪我,怪我沒說清楚。”


    “不不不,不是葉主管你的問題,是章律師,哎,怎麽說呢,他好像不想看到我和你走的近。”


    “他管的可真寬。”


    “葉主管,我知道你對我好,人好,長的又漂亮,可,可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了,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啊。”


    好個章柳啊,把自己的助理管的服服帖帖的,葉雅歌越氣,越有爭鬥的欲望,抓住芳芳的手道:“我哪會生你的氣,你也是身不由己,領導的話不聽不行啊,看來是我不小心得罪了章柳,他在和我鬧別扭呢,男人呐,跟孩子似的。”


    “葉主管,我覺得你不是得罪了章律師,而是把林律師得罪了。”芳芳說完趕緊捂住嘴,話又多了。


    “是嗎,那我得向我這個小師妹賠禮道歉去,本來聽說章柳當主任了,我想請他和所裏的同事們一起去吃飯唱歌,好好慶祝慶祝,飯店我都訂了,但他去開庭了,隻好算嘍,可惜我們沒有吃大閘蟹的口福了。”


    芳芳一聽,叫起來,“啊?可以吃大閘蟹?”


    葉雅歌眨眨眼,“嗯,貨真價實陽澄湖的大閘蟹,我把飯店裏所有的大閘蟹都訂了,保準讓你們吃個痛快。”


    “其實章律師沒去開庭,他去找王主任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麵對饕餮盛宴,芳芳顧不上林不林睿的了,她都沒吃過陽澄湖大閘蟹,孕婦不能吃,帶幾隻回去孝敬媽媽也好啊。


    葉雅歌自信可以套出任何她想得到的信息,這不,她又得手了,笑道:“那我過會再來,少不了你的大閘蟹。”


    到了走廊裏葉雅歌改變計劃了,她打算先去找林睿。


    林睿到了辦公室,心情一落千丈,刻意不去觸碰難受的地方,偏偏曾曉燕伏案工作了一會,突然起身放鬆,閑話道:“去年簽的一家顧問單位前幾天合同到期了,我以為他們會換律師呢,沒想到又找到我了,剛簽合同就一堆事情,昨天熬到半夜,早起又給女兒做早飯,累的智商快用完了。”


    林睿無心說話,但不搭理不合適,隨口應道:“曾律師多能幹,顧問單位換掉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你有所不知,這家顧問單位的老板和淩靈私交甚好,曾經還拜托我撮合淩靈和章柳呢,我這不沒撮合成,怕人家有意見嘛。”曾曉燕扭了扭脖子,“我提淩靈,你不介意吧。”


    林睿笑了笑,相比嘴上厲害的淩靈,總是和聲和氣的葉主管才是心機滿滿,真的厲害。


    林睿道:“提唄。”


    曾曉燕笑了,“果然淩靈對你構不成威脅,你都不把她放在眼裏,那我們的葉主管呢?”


    林睿把玩著手裏的筆,嘟嘴道:“曉燕姐你有話直說,和我還繞彎子。”


    “看看你前後的態度變化,葉主管讓你產生危機感了吧,最近所裏的傳聞你肯定也聽說了,別怪我多嘴,你沒事坐在這發呆,不如去章律師的辦公室轉轉。”


    林睿嘴強道:“我忙著呢,沒空。”


    “受刺激了還硬撐著,自己的男朋友和葉主管在辦公室裏共處了一夜,哪個女人過得了這個坎。”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林睿急轉身問:“什麽時候的事?”


    “章柳沒告訴你?”曾曉燕脫口而出,又補充道:“就是那天晚上和美國aba視頻會見,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


    “我說章柳也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但你要小心啊。”


    曾曉燕不止一次的提醒林睿了,然而林睿怎麽做才能力挽狂瀾呢,和葉雅歌待了一夜這樣的事,她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隻在第二天和章柳談起時,他說交流的不錯,一句話就結束了。結合一件件事來看,她和章柳之間的關係,不僅產生了隔閡,謊言、隱瞞也漸漸浮出了水麵,簡直千瘡百孔,滿目蒼夷。


    葉雅歌到了門口,曾曉燕輕咳了兩聲,回到座位上,林睿見她擠眉弄眼,回頭一看,是萬分不願看到的人,麵孔不自覺的冷冰冰。


    葉雅歌歡樂的笑,這是強大的心理戰術,對手不開心了,自己高興的要命。


    她偏頭笑道:“林律師,章柳當主任了,今天我請客,請大家吃大閘蟹。”


    林睿脫口而出,“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葉雅歌友好般把手搭在林睿的肩上,細聲細氣的說:“幹嘛呀,集體活動要參加的,不要整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會老的。”


    她的目光穿過林睿,望向曾曉燕道:“曾律師,一起參加哦,我請客。”


    曾曉燕別扭的哼哼,讓她說什麽好呢,林睿的男朋友攤上好事了,別的女人跳出來吆五喝六,這比當麵羞辱都令林睿心碎吧,她借口有事出去,把時間和空間騰給林睿自己去處理,終歸她是沒辦法插手的。


    林睿問道:“葉主管,還有事嗎?”


    “你也,出去?”


    “你有事的話直說吧。”


    葉雅歌盯著林睿,挑釁道:“什麽事都可以說嗎?”


    林睿無力道:“你說吧”,她的無力是對章柳,而不是對葉雅歌,如果章柳強硬,自然她也是強硬的。


    “你逼我說的。”


    林睿不語。


    葉雅歌挑挑眉,她今天穿著一件黑色和駝色拚接的針織連衣裙,同玲瓏的曲線無縫對接,在林睿眼裏,此刻的她像一根彎曲的竹竿。


    她吐口氣,仿佛真是不情願似的,緩緩道:“你把章柳讓給我吧。”


    “你說什麽?”


    “把章柳讓給我吧,不看我和他昔日的感情,就看在我是一個病人的份上,把他讓給我吧。我有抑鬱症,很嚴重的抑鬱症,一年365天,有300天我是絕望的,你不相信?那是你對抑鬱症不了解,我們的傷痕都是藏在心裏的,不像你,能幸福的擺在臉上,你健康、年輕,是位優秀的女律師。哪像我啊,我是從女律師這個行業裏逃出來的,上了年紀,又生著病,除了章柳,我還有什麽呢,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別跟我爭了,為了他,我能豁出生命,你懂這種感覺嗎,你不懂,你跟章柳在一起才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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