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越撒越大,為此擔憂的人越來越多,這邊畏法思明所裏的精英律師們集思廣益,每個人都在動用可以求助的一切人脈。那邊王主任和其他理事緊急碰頭,向行政部門做了匯報,林睿和白寶貴被綁架的事像著了火的草垛,轟轟烈烈的在冬日裏旺盛的燃燒。


    警方按照何佩蘭提供的線索,去鄭家找了鄭含梧,恰逢夏鄭兩家聚餐,兩家人正圍坐在院子裏吃早茶。夏芙煙的父母對警察上門詫異不已,了解情況後臉都綠了,像是天意的安排,鄭拙成和林睿一段過去的感情終在不合適的場合以不合適的方式浮出了水麵。


    夏父夏母揣著悶氣,夏芙煙也領會了鄭拙成心神不寧的原因,從昨天開始,他基本上不多講一句話,一個人想心思想的分外憔悴。


    方才熱鬧歡笑的氛圍變成了敷衍和應付,夏母歐陽荷音借口要離開,舒渃和鄭含梧慌了陣腳。因為夏父夏安遠的幫助,鄭含梧最近在談的一筆生意進行的似流水般順暢,兒子不願經商,若通過聯姻的方式給家族增加財富,那也等於鄭含梧如虎添翼。


    商場就是如此,有人輔佐鋪路,即能輕鬆的日進鬥金,財源廣進;有人使拌破壞,說不定很快傾家蕩產,顆粒無收。久經商戰的鄭含梧深知其中的奧秘,這麽多年,他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在意,小心翼翼。鄭家和夏家要麽成秦家,要麽是仇家,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舒渃顧不得歐陽荷音陰沉個臉,富家太太高高在上的驕傲表情,放下自己的身份,故作熱情的攬住她的肩膀,低三下四的說:“夏太太,再坐一會吧。”


    歐陽荷音優雅的閃了個身躲過舒渃,她也是細眉細眼,習慣性的垂眉流轉眼波,舉手投足全是風情和精明,她不看舒渃,徑直對夏芙煙道:“芙煙,咱們回家吧,你不是說要回家畫畫嗎。”


    夏安遠是個老婆至上的男人,在家中無話語權,歐陽荷音一個人說了算,他見太太欲走,也起身穿外套。眼看兩家人就此結下梁子,日後再求化解恐怕難於登天。


    鄭含梧望了望無動於衷的兒子,沒好氣的說:“拙成,芙煙要走了。”


    父親撥一粒算盤,他也隻動一下,嗡聲說:“芙煙,在我的畫室裏畫畫吧。”


    蒼白無力的挽留,鄭含梧絕望之際,夏芙煙開了口,道:“媽,再坐一會吧,伯母家的杏仁棗糕真好吃,我還想多吃幾塊呢。”


    歐陽荷音不動聲色道:“芙煙,你沒見拙成還有其它的事,我們先回家,改日再來。”


    “媽,改日不如撞日,天氣預報說下周要連續降雨了,再難有這麽好的天氣了,鄭伯伯又是大忙人,碰巧今天有空,我們大家坐在一起曬曬太陽聊聊天,簡直幸福死了。”她說著端起杯子喝水,毫無離開之意。


    舒渃見夏芙煙話裏話外幫著鄭拙成,欣喜的說:“芙煙,還要吃點什麽,伯母馬上吩咐廚房去做。”


    歐陽荷音覺著女兒沒羞沒臊,從天而降一個林睿出來,鄭家卻未提過半個字,當我們夏家好欺負是嗎,你硬賴在這裏幹什麽呢,她意味深長的說道:“芙煙,拙成很忙的,你別影響他幹別的事。”


    “拙成哥沒說今天有事啊。”


    “芙煙,拙成有事會告訴你,他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孩子。”


    “媽,我不知道,難道你知道嗎,拙成哥告訴你了?”


    “芙煙,事實擺在眼前了,我的女兒,你別犯傻了好嗎?”


    “傻不傻我自己清楚,發生了什麽我比你明白,我和拙成哥相識二十多年,因為旁人的挑唆產生了矛盾,不正好中了有心者的下懷。我們是一家人,要互相信任才對,伯母,你說我講的對嗎?”


    舒渃大為感歎,這夏芙煙活脫脫的小精靈,表麵看上去不諳世事,沒想到處理事情來聰明得體,相較她的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說道:“夏太太,夏先生,你們怎麽教育的芙煙哦,這哪像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分明是替我們鄭家培養了一個能幹的少奶奶。我看等芙煙嫁過來,我馬上可以退位讓賢,將鄭家的財政大權交給芙煙掌管。”


    鄭含梧附和著說:“小渃,你誇人都不會,你也不看看芙煙是誰的孩子,是一般的小女孩比得了的嗎。”


    他趁機握住夏安遠的手,熱絡道:“安遠,不要急著走掃了芙煙的興致,我馬上為你沏壺滇紅茶,前兩天我剛從一個私家茶莊裏得來,特地為你準備的。”


    夏安遠對烹茶飲茶頗有研究,見鄭含梧入了新鮮茶品,頓時來了精神,道:“上好的滇紅茶可遇不可求,泡水後湯色紅豔,聞之香氣芳馥,入口滋味醇厚,缺一樣都不能稱為好茶。含梧,你把茶葉拿過來我鑒定鑒定。”


    鄭含梧高興於把夏安遠擺平了,直道:“要論茶道,修身之道,我得向老弟你學習,茶莊老板跟我說這紅茶取的是一千年以上的野生喬木古茶樹的葉子,我一聽這‘一千年’當機立斷決定買幾斤,你說人喝了這一千年的古樹紅茶,還不得得道成仙了。”


    夏安遠哈哈笑起來,道:“老兄你真有意思,看來茶葉的價格豈止了得,我嚐嚐,必須嚐嚐。”


    兄弟二人聊的不亦樂乎,舒渃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眼睛瞟向斜著身子坐下來的歐陽荷音,貼上盈盈的笑,說:“夏太太,你瞧夏先生和含梧,談起喝茶來什麽都顧不上了,含梧也是,中午還沒到就鼓動夏先生喝下午茶了,笑死人了。夏太太,含梧有私藏的茶葉,我這有上好的海參,我讓廚房燉些芙煙最愛吃的佛跳牆,怎麽樣?”


    未待歐陽荷音發話,舒渃已向候著的阿姨招手,那阿姨忙向廚房跑去。她的冷若冰霜卻換來舒渃的熱情招待,歐陽荷音的心情舒服了不少,方才聽女兒說出這一番話,品味出一些個中意思,芙煙這麽講,表明拙成沒負她,想必那個林睿不過是個一心想嫁入豪門的小丫頭,連芙煙一個手指頭也比不上。


    她再糾纏下去沒什麽意思,便說道:“安遠和含梧是有緣份,人與人一旦覺得有緣份,話就好說多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咱們既往不咎,往後日子長著呢。”


    舒渃淡淡的笑,說道:“拙成這孩子善良,頭腦簡單,容易上當,虧得芙煙機靈。芙煙,你以後要緊緊看住拙成啊,千萬不要讓他再虧了。”


    夏芙煙頭次聽聞鄭拙成和林睿的事,心中百感交集,氣總歸是氣的,但她的性格是你越不讓我得到的,我越要去占有,如果鄭拙成追在她身後上趕著要跟她在一起,她倒不一定看的上他。即是因他對她若即若離,又無端冒出一個要同她爭搶的女人,激起了夏芙煙無限的鬥誌,她抿嘴笑道:“你們覺得拙成哥笨,我倒覺得拙成哥聰明的很,誰待他真心真意,誰又對他虛情假意,他心裏都記著呢。”


    鄭拙成悶聲不響,舒渃道:“拙成,你這孩子,芙煙跟你說話呢。”


    這一步棋夏芙煙走的非常漂亮,她贏得了鄭含梧和舒渃的感激和疼愛,讓鄭拙成陷入了無限的愧疚和自責中,有時候,愛情並不一定留得住身邊的人,而愧疚會。因為愛情是一種感覺,而愧疚是一種想要去彌補的責任,前者像自願的,而後者像紀律,必須恪守的紀律才使得人不會那麽反複無常。


    鄭拙成大夢初醒般使勁張開眼睛,他懶得開口,一談他不願摻和的事就感覺很累,平靜的說:“哦,芙煙講的對,剛才警察說寶貴失蹤了,我有些擔心,夏阿姨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他的話倒提醒了他們,剛剛盯著林睿的事不撒手,現在才意識到白寶貴也不見了,話題從鄭拙成身上轉移開去,白家同兩家交情不淺,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怎能袖手旁觀,又吃了點東西便匆匆趕過去。


    白家此時門窗緊閉,生怕泄露風聲引來更大的災禍,見鄭家三口和夏家三口上門來,白易信和趙宛淑以為警察得知了綁匪的存在,嚇得麵如土色。鄭含梧一行這時得知白寶貴是被綁架了,跟著心驚肉跳起來,三家人一致認定不能報警,現在穩住綁匪最重要,隻要能贖回寶貴,別說一百萬,一千萬都不成問題。


    白寶貴的姐姐摟著兒子哭成一團,歐陽荷音拍著胸口,一個勁的說:“不得了了,誰在打孩子的主意,那寶貴是律師啊,他們也敢下手啊。”


    趙宛淑含淚道:“寶貴受點風涼就容易發燒,家裏常年備著退燒藥,這都幾天了,到了夜裏天寒地凍的,他住在哪呢,身體吃得消嗎,要是發燒了,該如何是好。”


    舒渃和歐陽荷音安慰了她半晌,舒渃道:“那綁匪後來又打過電話嗎?”


    趙宛淑搖搖頭,惶惶的說:“那女律師家裏已經報了警,我真怕綁匪知道了,所以沒再跟我們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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