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記忙道:“快躺下,傷筋動骨一百天,別亂動。”


    “我覺得已經好了,一點都不疼了,天天躺著都躺胖了。”


    “胖點有福相,你媽說你那男朋友也太瘦,你們還沒結婚生小孩,千萬不能減肥。”


    話題一下子扯遠了,林睿道:“魏阿姨,你有什麽事盡管說,我能做到的義不容辭。”


    魏書記拉起她的手,慢條斯理的說:“我們居委會樓下住著那吳大爺,早年喪妻,即當爹又當媽把四個孩子撫養成人,現在四個子女結婚成家了,生活條件都挺好,就是不肯贍養父親,不付贍養費,逢年過節也不去探望,說起來令人發指,四個子女已經兩年多沒有踏進過家門了。老人身體好的時候,不需要人照顧,倒也沒什麽,現在他生病了,花掉了所有的積蓄,躺在床上又沒人管。我們居委會時常去看看他,能接濟點就接濟點,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眼看吳大爺病情加重,生活上越來越不能自理,你快幫他想想辦法。”


    “可以向法院起訴,要求他的四個子女承擔贍養的義務。”


    “我們聽說的也是這個理,但起訴的程序我們不懂啊。”


    “魏阿姨,你要是放心的話,交給我來辦好了。”


    “小睿,你這是答應了,你這孩子心腸真好,你是怎麽收費的,回頭我們居委會湊湊,把錢給你送過來。”


    “雖然我和那個吳大爺不熟,可聽起來他挺困難的,我能幫就幫吧,都是多年的老鄰居了,收什麽錢呀。”


    “謝謝你啊小睿,我替吳大爺謝謝你了。”


    “魏阿姨,要說謝我謝你才對,我記得讀書時,有段時間家裏隻吃得起鹹菜,可每逢你家裏做紅燒肉,你都要端一碗過來,你說我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你知道嗎,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紅燒肉,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魏書記笑起來,“住在我們這一片的,都不是富裕的人家,每家每戶總會遇到點難處,我做了一輩子社區書記,總結出人可以沒有錢沒有地位,但是不能沒有良心啊。”


    林睿重重的點點頭,承諾道:“魏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吳大爺討回公道的。我下午去吳大爺家和他見見麵,問清楚具體情況。”


    “不急的,等你腿腳利索了再幫他弄好了。”


    “我沒事,吳大爺那可等不了。”


    魏書記讚許的望著林睿,甚感欣慰。來社區做公益谘詢的律師換了一撥又一撥,有的律師業務做大了,魏書記邀請他們來做一次公益講座,他們老是以太忙脫不開身為由,在這樣的時代裏,還有幾個人記得學法律時的初心呢。


    章柳看到了報紙上的文章,走到王主任的辦公室,問道:“王主任,不是說開理事會時再討論嗎?”


    王主任無奈的擺擺手,“不是我的主意,據律師協會的人講,是行誌所操手的文章,發給了協會的秘書林沐琦,林沐琦和報社的記者聯係的。”


    “沒有你這個會長批準,林沐琦哪敢私自登報。”


    “林沐琦說是劉澹泊強烈要求的,還說劉理事交代了,有問題直接找他,估計行誌所裏的女律師感同身受,和我們所裏的女律師想到一塊了,劉澹泊也沒辦法。”


    也許是林沐琦的主意,老劉婦唱夫隨,在後麵推波助瀾,章柳想著,笑笑道:“優秀的律師是不分男女的,我們自己把女律師說成了弱勢群體,明顯貼上性別標簽,不太合適。另外對被打的女律師的描述,明確指出是定江區一家大型律師事務所,對行誌所的形容是定江區另一家大型律師事務所,細細一推敲,具體是哪兩家律所顯而易見。”


    “正是啊,這等於揭開自己的傷疤讓別人笑話,我很擔心有人對號入座,影響到林睿的情緒,她一個剛步入社會不久的小姑娘,承受的住嗎。”


    章柳有同樣的擔憂,林睿仍是他的助理,他不能棄她不管,和王主任探討了一些業務上的問題,便出了門,在走廊裏碰上白寶貴。白寶貴手裏也拿著報紙,見到章柳即問:“章律師,這是誰寫的文章,表麵上替林睿打抱不平,實際上是害林睿啊,本來沒聽說的律師現在反而都好奇了,搞得人人皆知嘛。”


    章柳道:“是從律師協會出去的,林沐琦經手的。”


    白寶貴一聽,立即不說什麽了,打哈哈道:“林秘書沒經驗,弄巧成拙,我下午去趟林睿家,讓她想開點,對報紙上的言論不必在意,畢竟是我帶她去開庭的,看她撞上這倒黴事,我這心裏特別別扭。”


    “行,替我向林睿問好,對了,幫我給她買盒巧克力,我見她挺愛吃巧克力的。”


    “章律師這麽關心下屬啊,平時對林睿要求不要那麽嚴嘛,她是女孩子,標準就該放低一點。”


    章柳含笑,心想著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嘴上道:“拜托白律師你了。”


    白寶貴對著章柳的背影搖搖頭,男人看男人,好比女人看女人,永遠看不明白,章律師說話說三分,不夠直白,不夠坦率,怎麽連沐琦都誇他呢,真是奇怪。


    下午鄭拙成先白寶貴一步到林睿家,他給林睿買了三雙鞋,一雙運動鞋,一雙平底皮鞋,一雙高跟鞋。


    何佩蘭摸著皮鞋麵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研究,說道:“這鞋得多少錢一雙啊?我就沒見過這麽軟的皮子,拿在手上一點重量都沒有,做的太精致了,一根線頭也看不見,真漂亮啊,貴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林睿扭頭望著鄭拙成,嗔怪道:“你說去辦點事,原來就辦這事啊,我有鞋穿的,下次別破費了。”


    何佩蘭翻白眼道:“打腫臉充胖子,你哪穿過這麽高檔的鞋,把鄭先生的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鄭拙成道:“阿姨,林睿就是這樣子,從來不替自己考慮,格外的善解人意。”


    何佩蘭笑笑,戀愛中的年輕人,在彼此眼中缺點也成了優點。


    鄭拙成道:“我本想給阿姨也買雙鞋的,但不知道阿姨穿多大的,所以我買了一張代金卡,阿姨你有空自己去挑一雙吧。”


    何佩蘭惶恐的接過鄭拙成遞來的卡,麵對卡上標著的五位數,一時心驚膽顫,忙還回去說:“使不得,使不得,鄭先生你這,一雙鞋幹掉我們兩年的夥食費。”


    林睿道:“鄭先生,你送我這麽貴的鞋,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又幹嘛給我媽媽買呢。”


    鄭拙成執意不肯,說:“阿姨,我答應過你的,我會和林小姐一起孝敬你,我要讓你和林小姐過更好的生活。”


    何佩蘭感動的一塌糊塗,恨不得立即布置洞房,讓他和林睿拜天地,睿睿遇到他,祖墳上冒青煙了。她小心的把代金卡放好,說道:“你們到睿睿房間玩會哈,我去藥店買些蓯蓉回來給你們燉羊骨湯喝,魏書記教給我的方子,說男人吃了特別滋補,我可等著抱外孫子呢。”


    林睿一愣一愣的,問:“媽,蓯蓉是什麽?什麽抱外孫子,你能正常點講話嘛。”


    何佩蘭笑而不答,鄭拙成的臉上一陣紅暈,何佩蘭道:“鄭先生,你吃過?”


    “我,我在飯店裏吃過。”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把身體養的壯壯的,待會你嚐嚐是我做的好吃,還是飯店裏的好吃,我走了啊,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不要有顧忌,我進來時會敲門的。”


    何佩蘭邊哼小曲邊出了門,林睿尷尬的道:“我媽年紀大了,糊塗了,你甭聽她的。”


    鄭拙成憐惜的望著林睿,將她擁入懷中,說:“我也不小了,二十八歲了,你說我們生下的孩子,像你還是像我?”


    林睿腦袋一懵,生孩子這個念頭壓根沒在她的腦子裏出現過,她有許多其它的事要去做,生孩子,似乎有些遙遠。可他的懷抱溫暖的讓人想沉睡,真想躺在裏麵什麽都不管,安安逸逸的過完這一生。


    “鄭先生,以後不要再給我買貴重的東西了,我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隻能靠金錢來維持,那等於沒有感情。”


    鄭拙成抱緊她,說:“我送的不是東西,是我對你的愛,你繼續堅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觀念,我繼續付出我對你的愛。”


    兩個人溫情的抱著,響起敲門聲,鄭拙成鬆開林睿去開門,他們以為是何佩蘭回來了,站在門口的卻是白寶貴。


    “小拙,你在啊,林律師呢?”


    “在房間裏,你今天不工作?”


    “我抽空來的。”白寶貴壓低聲音,“今天的笠州早飯看了嗎,林睿的事登出來了,我們擔心她壓力大,派我來探探情況。”


    鄭拙成皺起眉頭,“誰登的?沒完沒了了。”


    “跟你說不清楚,我們這行業跟人打交道,和你悶在畫室裏天馬行空不同,這輩子做律師的,全是上輩子欠下的債,哎。”


    鄭拙成憂心忡忡的隨著白寶貴走進房間,白寶貴見林睿氣色不錯,試著問道:“林律師,恢複的怎麽樣了?”


    林睿笑道:“我下午準備開工了,再躺下去要生鏽了。”


    鄭拙成和白寶貴異口同聲,“下午就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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