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不得不說,簡海現在笑的,確實非常的像一個二愣子。


    “我都想好了,我們的女兒就叫簡灣,灣是三點水加一個彎曲的彎,怎麽樣?”簡海開的很慢,就好似新手上路似的,不過好在大半夜的也沒有什麽人,倒也不影響什麽。


    “你怎麽就知道是個女兒,如果是個兒子呢?”


    “必須是個女兒,隻能是個女兒。”簡海的臉上還掛著癡癡的笑容,之前他就比較喜歡女兒,在見到尹潯的女兒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要女兒的心思。女兒多好啊,女兒是小棉襖,和兒子就不一樣,女兒是小公主,需要寵著疼著。


    “兒子也好啊,像小直那樣,多好。”


    簡海想著簡直一在身邊,薑言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一心隻有小直,想著就來氣,果然,兒子這種東西,不需要的,多餘的,有小直一個就夠了。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但是,我們有小直了,如果有個女兒就好了。”簡海微微笑了笑,隻要是她給的,他都喜歡。


    薑言看了看窗外,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叫簡灣?”


    簡海溫柔的看著前方,將車子靠邊停下來了,“因為你以前說過,家是港灣。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薑言的手微微顫了顫,眼睛微微發紅,這麽多年了,簡海有一樣的記性是極好的,隻要是她說過的話,她都記得,隻要是她要的,他都會給,隻要是她,他都會滿足。這樣的男人,她有什麽好不滿的。


    “簡海。”


    “言言,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有問題,但是既然愛著,除非死別,生離你想都不要想。對,我就是這樣的人,霸道,不擇手段,我不再是高中那個時候,幹淨純粹的學生會長了。我不允許你離開,無論你怎麽逃,我都會把你抓回來。下輩子我不知道,上輩子我管不了,但是這輩子,我的配偶欄裏的那個人隻能是你。”


    簡海轉過頭,捏住了薑言的下巴,看著薑言。“我不管你怎麽想,我也不在乎,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隻要是你所想的,我都會為你做到。隻是薑言,我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人,我對你的愛,若你要,你就拿著,如果不要,你就算丟了我也不在意。”


    薑言從來沒有這麽真實的感受到,簡海的瘋狂和偏執。他瘋了,但是讓他瘋掉的人,是她,是她,讓他變成這樣的。是她的一次次退避讓他變的這樣的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到,將灣,給了孩子嗎。


    他是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人啊,可為什麽,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簡海。”


    簡海不知是不是捏疼了她,變趕緊鬆開了,轉了回去,“如果,你現在,不想見到我的話,我就先回去住著。”


    薑言看著他,看著他那副失落難過的樣子。她把所有的錯都給了他,讓他一個人承擔了她所有的痛苦。明明是她,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是她。如果沒有她的話,說不定簡海再過幾年會遇到另一個女孩子,說不定現在家庭幸福美滿,不需要心驚膽戰,蔣媽也會過的很好。這一切,都會回到當初的樣子。


    她緩緩抬起手,想要去觸碰簡海,但是到了半空,就停下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看著他,他就這樣皺著眉頭,難過的樣子,那種隱忍著的疼痛,就像很多次他胃疼到昏倒,他都不會喊一句疼。他就這樣折磨著自己,壓抑著自己,讓自己在她麵前永遠都是那個完美的簡海。


    就像當初,他擋在她的麵前,告訴所有的校長主任老師,他喜歡她,是認真的喜歡,甚至,他會愛她。


    那時候老師很生氣,說,你小小年紀怎麽知道什麽是愛。


    她不會忘記,那時候,他拉著她的手,看著那個老師,說,我的未來裏都是她,也隻有她。


    那時候的她,隻感覺他抓著她的手,護她在身後,特別的帥,特別的英雄。但是長大了之後才知道,我的未來裏都是她,而且隻有她。這是怎樣的重量和承諾。


    沒有你的我,沒有未來。


    後來,老師無奈,隻能單獨找她,她隻記得老師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淡淡的歎了口氣,說,天下比你漂亮比你聰明的女孩不是沒有,隻是為什麽是你,你有想過嗎?


    她愣住了,她心裏打好草稿的豪言壯誌瞬間就失去了意義,為什麽是她?


    老師對著她說,年少時候的愛情太過單純和美好,你對他的喜歡和他對你的喜歡是不平等的,他將你放到了他的未來裏,但是你呢?他在你的哪裏?


    那時候,年紀輕輕,沒能領會,隻覺得老師是覺得他們不合適而已。隻是沒想到,過來人的眼裏,一下子就好像可以遇見他們的未來。


    老師同她告別的時候跟她說,被這樣的男人愛著,是幸福,也是拘束,但是不得不說,她何其幸運的碰到了簡海。


    她隻當是老師默認了她們在一起,也並沒有去深度理解什麽。


    那時候開始,他們肆無忌憚的在校園裏一起走,所有人都羨慕他們,不,應該說,所有的女生,都羨慕她。


    那時候尹潯問她,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她說,她也不知道,就是感覺,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到現在,她也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簡海,”她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袖口,多少次,她該慶幸,每一次她妥協,她要放手的時候,是簡海伸手抓住了她。每一次,都是她的脆弱和躲避,但是簡海從來沒有鬆開手過。如果沒有簡海的執念,她們早就這樣分別了。


    到了現在,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我。”眼淚就這樣啪嗒啪嗒的掉下來了,她就這樣拉著簡海的袖口,就這樣拉著。


    簡海看著她,很心疼,但是,他還是抑製著,沒有伸手。


    他想聽她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眼淚一點一點的落在了簡海的衣袖上,“我一直怪你,怪你變的這麽偏執,怪你變的怎樣那樣了。當初在巴黎的時候,我怪你這樣對許諾安,但是,但是其實我是最笨的那個人。我就想著,這麽多年了,你會變,但是其實我也變了。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多疑了,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的這樣不相信人了。我,我恨,我恨這樣的自己。”


    “言言,我就想問一句,在你心裏,我到底算是什麽?”


    這麽多年,我想要這一個答案,應該,配了吧。


    薑言看著簡海,在他風平浪靜的雙眼裏,好似看到了多年的沉寂。他等了這個答案許多年了不是嗎。


    “無論是怎樣的答案我都接受,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離開,走的遠遠的,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


    所以,他已經想好了所有選項的結局嗎。


    她傷了他,讓他覺得,她不要他了是嗎。


    “這麽久了,我覺得,我要這樣一個答案,應該,不算過分。”他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袖。


    他是怎樣的男人啊,現如今露出這樣的神情,他累了,他在對她的愛裏,隻有不斷的壓抑。


    “言言,今天,我要一個答案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薑言吸了吸鼻子,“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很少對什麽人真心,即便我表麵上表現的很好。我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很差勁,我也知道,很多人眼裏,我也就是個壞女人。”薑言的手,緩緩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愛簡直,我也愛簡灣。”薑言滿是淚痕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我愛簡直,不但隻是因為當年的一個期望和承諾,而是,我將他視如己出,更重要的是,我愛的人,將他早早的作為兒子撫養。而簡灣,我愛她,不單是因為他會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更是因為,她也是你的孩子。”


    簡海看著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等著她說下去。


    “簡海,我在意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是我愛你。”薑言靠著椅背看著前方,“簡海,我,”眼淚一點一滴的落在了手上,到最後,她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簡海拿出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歎了口氣,“很多時候,我覺得,是我因為愛你,囚禁了你,但是我又不想要讓你離開。薑言,你聽好了,如果你想要留下,那你這輩子都會被拴在我的身邊,如果你想要走,現在的我,不會阻止你。”


    薑言轉過頭,紅著眼看著簡海,“如果我真的想要離開你,那我十幾年前就不會願意從法國回來,如果我真的想要躲開你,那你當初要我去法國,我會走的幹幹淨淨絕對不回來。”


    簡海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裏,“是變了,我們都變了,不是變好了,可能變壞了,但是,既然愛了,好的壞的都自己擔著。”


    “簡海,我剩下的親人不多了,你們,絕對,不可以,再出事兒了。”


    簡海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沒事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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